万不可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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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焉知非福

    都说……世事无常,一次,是巧合,那么N次以后,就够呛是巧合了,就比如,在那个星期五之后,我连续好几天都做噩梦,梦中,我被一些黑线束缚着,无法动弹,就在我挣扎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朝我飘过来,用手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就在我要窒息多时候,我醒了,浑身冷汗,仿佛那种窒息的感觉还没有退去,我的脖子依旧被一双无形的手掐着一样。

    我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怕吵醒一旁睡着的张晓雨。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是熟悉的触感,却又那么冰冷,虽然不排除是受到张晓雨的影响。

    班里的同学好几个都说自己这两天睡觉偶尔会出现鬼压床。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在睡觉的时候忽然醒来,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很困难,想动弹,却发现手脚根本无法动弹,想喊出声,却连嘴也张不开,哪怕是感觉自己已经很用力了,而且还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压着一样,这就是鬼压床。

    鬼压床,按民间的说法,就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压在了身上,而导致无法动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不同于人,本身轻如鸿毛,却又重若泰山,压在你身上,说好了是碰巧,说不好,就是遭霉运。

    而按照科学的说法,就是你的大脑醒了,但醒的不彻底,而身体机能还没有苏醒,所以,才会有那种无力感,就像是主机点亮了,但是显示器没亮,而造成的原因,多半是由于过度疲劳或压力过大。

    但是我们班这几天没什么过度劳累,也没有要考试,好几个人在同一时间段鬼压床,要说这科学,鬼才相信呢,而且巧合地是,这几个人都是那个周五听到哭声的那几个,这是巧合吗?

    几天来,仿佛那个关于吊死女生的传闻成了我的心魔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件事,直到有天上课被老师公然叫起来,问我为什么上课走神时,我才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既然这件事让我遇上了,还发生在我周围,而且我也有能力,那么,我就应该去解决这件事情,毕竟这也是为了我心安。

    但是问题来了,要怎么进去,那特么可是女生宿舍啊,我要怎么进去。

    俗话说,瞌睡的时候,来了个留连枕。

    哎,就在我郁闷的时候,忽然老师跟我们说这礼拜要加班,周六下午画画集训,一直画到晚上十点半,当然,如果不想参加也可以,但钱照交不误。

    而住校的女生们,这周要搬宿舍,搬到学校背面的那个新建的宿舍楼里。

    这机会不就来了吗,只要等她们都搬走了,然后我在周六晚上想办法溜进去就没问题了。

    计划已定,就等着那一天了。

    时间过的很快,怀着愤怒的心情将水粉笔丢进水桶,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看样子,大家都很疲惫,从三点画到现在,十点半,接近八个小时,就中途花十几分钟对付了个晚饭,都说好看的女人最好命,可我们这好画的人,最劳累,连我们那一枝花的老师,都是打着哈切回家的。

    跟着他们边聊天边下了楼,我转头看了眼那栋已经成为空楼的女生宿舍,煞气依旧在顶楼盘踞着。

    路过厕所的时候,我装作肚子疼,让他们先走,然后,我就在众人的哄笑中狼狈的跑进了厕所。

    刚钻进厕所,我就马上放下了单肩背包,包里装着我前俩天特意请假画的符咒,还有一个刻满了符文的瓶子,还有一件黑色的外套,我脱下校服装进包里,然后穿上黑色外套,将符咒装在口袋里。

    我踮着脚趴在厕所的窗户上往外看了看,他们已经走了。

    我看了眼手机,有全宇璐给我弹的微信,他说在校门口等我,我回他说不用了,我估计得四十分钟,他问我是不尿结石,我跟他说你死。

    时间快十一点了,我双手插兜,继续等着,等到十一点,再行动也不迟。还好我们这小地方的厕所还不错,异味没那么重,戴着口罩都我还顶的住。

    希望这一晚上可以顺利,不过想想明天是周日,居然还有点小激动。

    时间来到了十一点十分,我走出了厕所,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操场上的灯已经熄灭了,四周是一片漆黑。

    说实话,我是个怕黑的人,小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开着灯才敢睡,但是现在,我居然没有一点恐惧,或许是因为知道接下来还要面对更恐怖的东西,眼前的黑暗,已经不算什么了吧。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慢慢的向那栋楼走着,走到入口处,发现门背一道锁锁上了,还好,哥们儿早有先见之明,于是,我从兜里掏出两根儿铁丝,开始撬锁。

    看到这儿,各位观众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什么奇怪的副业,其实并不然,只是以前看电视剧对时候,看上面那些私家侦探都会一手开锁的神技,觉得特牛,于是,后来也就学了一手,只是没什么机会展示。

    不多一会儿,我撬开了锁,收起铁丝,将锁挂在门把手上,好了,家人们,到了下副本的时候了。

    我打开门,缓缓走了进去,楼里一片漆黑,我依靠着手电,找到了楼梯,楼里安静的出奇,我只能听到我的呼吸声,还有我的脚步声。

    我拿着手机往走廊里照了照,可见度很低,每个寝室的房门都是关着的,整个走廊,就像是一条望不到头的深渊一样。

    我转头,继续从楼梯往上走着。

    这已经是夏天的晚上了,按理说,晚上不会太冷,可是这楼里,却越往上越冷,等走到四楼的时候,再往上的楼梯被一道铁栅栏门挡住了,不出意外,我又得撬锁了,我再次拿出铁丝,开始专心的撬锁,就在我打开锁的那一个刻,一阵哭声,又开始在楼顶回荡。

    我打开铁栅栏门,然后将锁挂在一边,接着,我拿出一张破煞符,夹在手里,然后,我捏手捏脚的走上了楼梯,就在楼梯的转角处,我看到一张符咒贴在墙上,看符胆的样子,应该是类似于镇宅符的符咒,看来,这学校里的人还找人来处理过,而那个传闻,搞不好还是真的。

    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符咒,小步的往前移动,哭声贯彻整个走廊。

    试想一下,大半夜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走着,手电的照射范围只有两米,而且还伴随着一阵诡异的哭声,而且,是在明知道那哭声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是什么感觉。

    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就在我还想着我该进哪一间寝室等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碰着我的后脑勺,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心跳开始加速。

    别跟我说那女鬼现在就在我身后。

    我强作镇定,然后缓缓转过了头,之间一双赤裸的脚,出现在了我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身染了血的白色裙子,再往上,就是一个满嘴是血的女孩子冷笑着盯着我的脸,散乱的头发披在肩上,而在脖子上,则是一条看着像是麻绳等绳子。

    看到这一幕的我,再没有犹豫,反手将手里的破煞符甩了过去,“急急如律令!”我喊道。

    那张符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身上,但她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反而是伸出双手向我扑来。

    老天,她不会又想掐我脖子吧,我为什么要说又?

    见她扑来,我往后一跳,那女鬼扑了个空,我从兜里再次掏出破煞符,然后甩了过去,“急急如律令!”

    那女鬼居然躲过了,见她躲过,我也没有迟疑,再次往后退去,就在我从兜里摸符的时候,一条绳子从后面突然缠住了我的脖子,顿时,一阵窒息感传来,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我被绳子缠着脖子,掉在了半空中,求生本能让我下意识的挣扎,但我很快意识到,挣扎,是没有用的,小说和电视剧里不都说了吗,越挣扎,死的越快。

    天呐,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啊,呼吸困难,口水莫名流了出来,不行,再这么下去哥们儿真的就凉在这儿了,然后周一就出新闻了,某高校一男生夜间潜入女生宿舍上吊自杀,多特么丢人啊。

    那女鬼居然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

    我的左手掐了两个指诀,然后口齿不清的说出,“破……”

    顿时,我的身体周围散出了一阵炁,如同冲击波一样,而缠着我脖子的绳子也瞬间断裂,我跌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大口喘息着。

    那女鬼见我没有被吊死,居然又向我扑来,还没有缓过来的我被她扑倒在地,双手掐着我的脖子。

    我说大姐,我这是人脖子,不是鸡脖子鸭脖子,老这么稀罕干啥。

    她依旧冷笑着。

    我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从兜里掏出破煞符贴在了她身上,就在我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急急如律令……”符咒的威力将她轰飞了出去。

    我又大口的喘着气,不敢有丝毫懈怠,摸出两张破煞符就飞了过去,“急急如律令!”

    那两张符咒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身上,顿时,她倒在了地上,我捡起手机,看了看,还好,屏幕没碎,我拿出包里的瓶子。

    如果这女鬼还做什么妖,我就直接收进瓶子里彻彻底底的灭了她,毕竟,我兜里的符咒用完了。

    我拿着瓶子和手机站在她旁边,我居然感觉到她身上的煞气在散去,而她的表情也由冷笑,转变为了哀伤。

    “你……是做什么的?”她说道,但是,嘴唇没动。

    果然,她还是有理智的,但如果是N久以前就上吊而已,还带着怨恨,那时间过去这么久根本不可能还存有理智,或许是符咒的原因,将她的煞气打散,变成了普通的游魂。

    虽然我很想跟她说我特么是修空调的,但我忍住了,“我…就一画画的。”

    “画画的……”

    “昂,既然你还能交流,就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呗。”我说着,就坐在了她旁边。

    她没有理会,然后,开始了她的讲述。

    “我……是这个学校的一名学生,也是学画画的,可是我画的并不好,同学就嘲笑我,虽然文化课还可以,但是他们的嘲笑还是那么刺耳,即便跟他们说过好几次,这样做并不好,但他们不以为然,反而开始变本加厉的欺负我,我一直觉得是自己画不好的原因,后来,我的画画水平已经是班里数一数二的了,可他们以后没有停止,尤其是回到寝室里,我就是被孤立的那个,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于是,绝望的我便在寝室里上吊了,离开这个世界,或许是我能解脱的唯一手段。”她说道。

    我听愣了,这姐姐……简直是周瑜打的那个黄盖,她不会找场外援助吗?

    “你没有找老师家长帮忙吗?”我问道。

    “我找过了,但总有他们不在的时候。”她说道。

    我没话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要她反抗吗,她要怎么反抗,就一个人,对抗那么多人,要怎么反抗,该怎么反抗,该找谁才能解决一切。

    “你……反抗过吗?”不知道说什么的我憋出了这句话。

    “当然反抗过,我又不是傻子,可我……双拳难敌四手。”她说道。

    “你没有恨过他们吗?”我问道。

    “恨,有什么用呢。”她很轻淡的说道。

    我再次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是啊,恨,有什么用呢,如果怨恨可以杀人的话,这世界上每天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她说道。

    “不……”我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道,“不,姐,这不是你的命,绝对不是,世界上也压根儿没有遭人欺负嘲笑的命。”

    她没有说话。

    “你没有去怨恨,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宽容,但错的,就是他们,无论他们遭受了什么,都是报应,或许,你那帮同学正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摆地摊呢。”我说道。

    她依旧没有说话,却坐了起来,她脸上和衣服上的血迹已经退去,头发,也……飘柔了许多。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挺可爱的一个女生,有点婴儿肥的脸,小巧的鼻子,大大的眼睛上面有一对长长的睫毛。

    我看愣了,“你确定他们不是因为嫉妒你好看才欺负你的吗?”我不由得说出这句话。

    她忽然一下笑了,“我好看吗?除了我爸妈,你是第一个当面说我好看的人。”

    “第一个说你好看?那八成别人都是说你可爱吧。”我说道。

    她又笑了一下,“你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你这样有意思的人。”

    “还好吧,你没什么朋友吗?”我问道。

    “虽然你这话有点伤人,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没什么朋友。”她说道。

    我再次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感觉我的老毛病又犯了,碰到好看的女孩子就不知道该怎么聊天。

    “你是个道士吗?”她忽然问道。

    “算……是吧。”我说道。

    “没想到啊,咱们画画的还真是出人才。”她说道,“你叫什么?”

    我犹豫了,如果鬼问你名字,你敢告诉她吗,万一被当成替死鬼,那就完了,但是鉴于眼前的她已经没有了煞气,只是一介游魂,所以,我还是告诉了她。

    “我叫李子沈,你呢?”

    “安可,平安的安,可以的可。”她说完,笑了一下,她的身形开始模糊,“谢谢你,李子沈,谢谢……”等她说完,她整个就已经消散了。

    我叹了口气,希望她下辈子可以投胎个好地方,而不是我们这狗都不来的破地方。

    我起身,走下楼梯,锁上栅栏门,然后走出宿舍楼,将门锁上。

    接着,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我收起手机,往大门走去,还好,大门并不高,手脚麻利的我翻了出去。

    艹,真够累的,还好那姐姐死前没什么怨气,不然,上吊加怨气,这一晚上就够我闹的了。

    看到这儿,有观众就要问了,没有怨气的她为什么会变成鬼呢,因为啊,她是冤死的,命不该绝,还是上吊而死,这才由于外来的煞气成了鬼。

    不过我没想道的是,几张符咒就破了她的煞气,她也就这样投胎去了,其实也没什么办法,事已至此,起码,她在生前反抗过了,试过了,不过不得不称赞的是,这姐姐真的大度,到死都没有记恨过欺负她的人,不过听她讲起她的故事的时候,我真的还是有一些气氛的,别人又没怎么你,凭什么欺负嘲笑人家,难道就是看别人不爽吗,意义何在?通过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要我说,这种人不被记恨才怪。

    不过安可当时为什么不选择转校呢,对了,我们这儿就三所高中,两所普高一所职高,而且人普高压根儿不收职高的。

    唉,只能说世事无常,有太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有心而无力了,一个没什么朋友的女孩子遭人欺负,都没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老师家长的维护,也总有勾不到的地方和时候。

    我插上车钥匙,扬长而去,往后,没人站出来的时候,就由我来往前走一步。

    我暗自下定决心,决不让莫名的不公,就导致一个生命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