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想不站边?
旭日初升。
吃完早食,贾琏陪四女晒太阳,几人有说有笑的,独凤姐一人懒洋洋的。
“你家奶奶这三二天,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该不会是...”贾琏随口一问。
没等平儿回话,凤姐斥道:“少胡沁,你从江南回来,才几日,我来外书房住,又才几日,你真当自个神仙下凡...”
平儿抿嘴一笑,其他事提不起劲,和二爷吵,就来劲。
“既不是有了,那就是病了,平儿还不快去请郎中。”贾琏故意装傻充愣,把凤姐气得牙痒痒的。
没日没夜的耕耘,不累着才怪,在这种事上,凤姐向来脸薄,尤其还是在丫鬟跟前,取笑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凤姐起身扑到贾琏座椅上,伸手揪住腰间软肉,后者吃痛,抓住凤姐葇荑。
凤姐亮出指甲在贾琏脸前比划,那恶狠狠的表情,好似在说:再有下次,仔细你的脸。
点到即止,继续闹下去,凤姐可就真恼了,在金钏儿和晴雯勉面前,还是得给凤姐留几分面子。
“你今儿出不出门,用不用给你备午饭?”
凤姐还是习惯吃两顿饭,贾琏在家,就陪他吃,不在家,吃个糕点,就够了。
贾琏问:“依你看,我要不要到忠顺府上去拜访一下?”
凤姐沉吟片刻,给出了她的看法:“这种事别问我,合该去找老爷商议。”她明白贾琏的意思,关于长兴一事,要不要问一下忠顺府的意见。
贾赦的态度很明显,叫他去攀忠顺府的高枝儿;贾政的话,他猜想:不要站边,不要插足忠顺府和北静府的矛盾。
荣禧堂。
贾政和清客相公们闲谈阔论,见贾琏来见,清客相公遂起身相迎:“琏兄弟,来了。”
“耶,这会儿,不能这么叫了。”
“对极,对极...”叫琏兄弟的那位清客打了自个一记耳光。
“我等,见过千户大人...”
“没影的事,别人瞎胡闹就罢了,你们几位竟也学了去...”
荣国府贾政主事,贾琏负责落实,常来往,故而和这几位清客相公相识。
詹光,善绘工细楼,兴建大观园时,绘了不少图。
程日兴,画美人是一绝,依靠贾家做起了古董行的买卖。
单聘仁,一张巧嘴,能说会道,采买、置办讨价还价,是他的强项。
卜固修,不顾羞和善骗人,天作之合。
原文,贾家被抄后,众清客相公渐渐都辞去了,唯剩程日兴一人还时常陪着贾政说说话儿。
见贾琏有正事要和贾政商议,清客相公们连忙告退。
“千户官是忠顺王进宫替你求来的,应当登门答谢,礼数做足,不叫人看轻了。”
礼数做足,是叫贾琏备足谢礼答谢忠顺王;不叫人看轻,是叫他不要觊觎北静府的长兴县。
贾琏无语:多厚的谢礼,才不失礼数,合着您老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完事了。
礼呢?
您倒是备出来啊?
登门答谢,也合该您去才合适吧。
哦,您就跟巨婴差不多,忘了这一茬,是我的过错。
贾琏内心已然在骂娘。
忠顺王掌管内务府,什么没见过,真照他说的办,包被打出来,寒碜谁呢!
想两边都不得罪,也得自身够硬才行,既要又要,到最后的下场就是,两边都不记好。
思来想去,贾琏熄了拜访忠顺府的念头,真去了,他要如何开口?
又叫忠顺王如何回复?
赞成他拿下长兴县,会有把荣国府拿枪使的意图。
不赞成,心里又憋得慌,忠顺府还是乐意看到北静府倒霉。
别问,先把事情做下了,再去请功。
...
平午。
贾琏在院子里吃午饭时,赵天栋回来了。
见贾琏吃饱了,凤姐让平儿收回屋里去,还想吃的接着吃,她到内屋去小憩。
他们进屋去了,赵天栋才走进院子。
大致向贾琏汇报了到山寨的所见所闻。
连妇孺在内,共计一千二百人,青壮五百,成童二百......
将青壮和成童编入军中,差几百人,当地征用就是,再过问一些旁枝细节,就叫赵天栋下去休息。
西柳胡同,正当郑文准备向陆琪、傅单告退,胡娘出面,怎么也要留下他吃饭。
席间,傅单眼泪夺眶而出,多久没吃过母亲烹煮的饭菜了。
陆琪拍了下傅单的肩膀,举起酒杯敬向郑文:“辛苦三弟一路护送,当满饮此杯。”
傅单擦拭眼泪,遂举杯敬酒。
酒足饭后,陆祺说:“方才经过伙房时,听见胡娘和内人说‘要不要请琏二爷到家里吃酒的事。’依三弟之见...?”
只见郑文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懊恼道:“紧赶慢赶的,差点忘了大哥的交代,大哥说了,安顿好了,就过来给二哥和五弟接风洗尘。”
“还吩咐我,请厨子来烹煮呢。”
说罢,郑文就要动身去请厨子。
陆琪拦下郑文,道:“听荣国府的下人说,大哥爱吃江南那地方的菜,三弟,你有所不知,胡娘是江南名楼的传人,烧得一手好菜。”
郑文看向傅单,听傅单说道:“外祖父只育有一女,便是我娘,家训虽写着传男不传女,无奈人丁凋零。唯恐失传,外祖父破例教会了我娘几道菜。”
“想不到胡娘还有这来历。”郑文动筷夹了几口,点头称赞道:“先前饿极了,囫囵吞枣,没吃出来,是不一样,胡娘的手艺是不比酒楼大厨差。”
说着,胡娘便从里屋走了出来:“多吃一点,不够,伙房还没关火。”
“够多了,胡娘别忙活了。”
话音才落,就听见屋外传来动静。
蒋经风尘仆仆走了进来,傅单忙添上一双筷子。
丝毫不见蒋经客气,狼吞虎咽,好似饿死鬼投胎,胡娘又从伙房端出两样菜。
等蒋经吃饱,打了个嗝,郑文忍不住问道:“满身的土,你这是......”
“差点没把马儿给累死,我昨儿连夜下了趟长兴,跑了个遍刚回城里,听说你们回来了,马不停蹄就过来了。”
“没事你跑长兴去做什么?”
......
“长兴...?”
几人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