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曹瑞祥还只是乡下的愣头青年，邻居家的阿凌比他大了三岁，因为他家里生活不好所以处处帮衬。你来我往的日子多了，两人渐渐心意相通。

    “阿凌姐姐，我……”

    村外河边的树林里，曹瑞祥红了脸低下头‘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旁的阿凌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偷笑，眉眼里自有一股温柔婉转。

    阿凌并不漂亮，皮肤因为帮父母做农活有些粗糙。鼻梁有些扁塌，两腮布着几点雀斑。胜在她有一双灵动的眼眸，流转间仿佛会说话。

    阿凌主动拉住曹瑞祥的手，温柔缱绻让曹瑞祥更加不敢看阿凌。

    “阿祥喜欢阿凌吗？”

    阿凌看到他点头心里更是欢喜，自己对他也早已是芳心暗许，如今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单相思。压抑不住心中的欢喜，阿凌主动亲了他的脸颊。

    从那以后两人常常在这小树林幽会，曹瑞祥家虽然条件不好，但是他的母亲却是拼尽全力供他读书，好在他也争气，几乎每次考试都能拔得头筹。阿凌则是读完小学父母便让她下了学帮家里干活，所以阿凌很是喜欢曹瑞祥身上的书生气质，每次两人幽会听他滔滔不绝讲着课堂上学到的知识她都会露出痴迷和羡慕的神情。

    后来两人到了成婚的年纪，农村里大都是十七八就结婚的虽然不能领结婚证却也像夫妻一样生活在一起。就这么着，阿凌在家里干农活照顾双方父母，只为了让在外求学的曹瑞祥能够安心。每次曹瑞祥回来看到家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心里对阿凌的爱和感激更甚。

    可人是会变的，见惯了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怎么还甘心回到除了黄土就是丘陵的地方。曹瑞祥随着眼界开阔再加上身边人的诱惑，渐渐对阿凌有些看不上眼了。总是穿着灰扑扑的衣衫，头发也为了方便打理剪成齐耳，虽然只有二十三却看着和四十岁的中年妇女一样。

    一心一意扑在曹瑞祥身上的阿凌自然能感觉到他的变化，在她的记忆里距离上次他对她说学校里的趣事已经很久了。

    “阿祥……”

    这天晚上吃过饭，阿凌收拾好家里，手足无措的看着只顾看书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的曹瑞祥。她的心里有无限的委屈，眼泪聚集在眼眶中打转。

    “困了。”

    曹瑞祥把书一丢，脱掉鞋袜如往常一样看着她，阿凌抿了抿唇转身去给他打洗脚水。又仔细给他清洗干净，动作轻柔。等阿凌收拾好自己，看着背对自己的曹瑞祥心里默默叹气，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半夜对于摸过来的曹瑞祥，她没有反抗，也不会反抗。

    “阿祥，我们有孩子了！”

    曹瑞祥接到阿凌打过来的电话，眉心拧成一团。这个时候一个妖媚的女子贴了过来，他顺手在女子身上摸了一把敷衍的挂了电话。

    “祥，谁呀？”

    娇滴滴的声音让曹瑞祥心痒痒。

    “没什么，一个邻居。”

    说完就搂着女子离开了。

    等曹瑞祥再回去，阿凌的身子已经显怀了。虽然对阿凌已经厌烦，但是初为人父的喜悦让他整个人都温柔起来，对阿凌自然也比之前温柔了。阿凌以为他回心转意了，看着他趴在自己肚子上听胎动，眼里心里满满的甜蜜幸福。

    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子，这让曹瑞祥和他母亲更是高兴，咬咬牙在村里大摆了一天的宴席，面对左邻右舍的恭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阿凌温柔看着怀中正酣睡的孩子，满心是初为人母的幸福。，这是她和阿祥的孩子啊。

    当天晚上，喝醉了的曹瑞祥对阿凌说了很多很多，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幸福的日子。在孩子一周岁的时候还带着阿凌和孩子去了城里拍了全家福，还有一张她和孩子的合照。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曹瑞祥看到了南艳舒，浑身散发的淑女淡雅的气息让他着迷。又打听了她的家庭情况，更加坚定了他要把人追到手的决心。为了追求她特意打听了她工作的地方，正好那里最近也在招聘，他就去了。凭着他出色的成绩和外貌成功击败众多竞争者，也开始了他的追求之路。

    面对猛烈的攻势，情窦初开的南艳舒怎么能承受的住。看着很快就沦陷在温柔乡里的南艳舒，曹瑞祥该怎么处理乡下的阿凌和孩子，毕竟只是包不住火的，万一哪天东窗事发就完了。他一边和南艳舒约会，一边完善除掉阿凌和孩子的计划，毕竟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在某天，曹瑞祥对南艳舒说自己母亲生病需要回家一段时间并婉拒了她要跟自己一起的要求。而阿凌此时在村口不断张望来路，满心期待的等着他回来，她已经差不多半年内见过他了。

    就在曹瑞祥回村半个月后，他和阿凌的房子突然起了大火，母子具亡，只有曹瑞祥去了母亲家才躲过一劫。葬礼上，他哭的肝肠寸断，只有村里的守村人在角落里死死盯着他。昨天发生的事他都看在眼里，但是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个痴傻的，说的话不能令人信服，叹了一声气转身离开。

    从那以后，村民总是能看到守村人各家各户讨饭，问他就说是在外面捡了个孩子。守村人虽然痴傻但是为人古道心肠，谁家有事都会去帮忙，所以村民都愿意帮他，更有甚者让他把孩子带过来自己可以帮他带。这守村人把孩子养大成人，让他读书识字。最后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才把在外读书的孩子叫回来讲出他的身世并交给他一张照片。

    很快，曹瑞祥就迎娶了南艳舒，这件事没让村里人知道。凭着他的头脑和坚持不懈，在几次创业失败后终于步入有钱人的行列，慢慢的本性就暴露了。

    男子缓缓的把事情完整经过讲给了曹婷玉，曹婷玉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想过事情经过会很不堪，可她还是没办法接受。

    “现在是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了。”

    男子抽着雪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只有曹婷玉心神不安。

    “你想做什么？”

    男子转过头淡然一笑：“我能做什么？只不过是让该死的人去死而已。当然了，这也包括你的母亲，不过这可是她愿意的。”

    “不，你不能……”

    曹婷玉的脖子被男子死死掐住，“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的，我忍辱偷生，无所不用其极往上爬，还有我可怜的母亲，那个男人和你母亲不该付出代价吗？”

    南艳舒看着喝了汤昏睡过去的曹瑞祥，前几天那个不可见光者给她说了个故事，这个故事让她破碎的心直接化作了稷尘。

    “两个爱你至深的女人都被辜负，那我们就一起去地狱吧。去给你枉死的阿凌和孩子赔罪，放心，我会和你一起赔罪。”

    温柔抚摸着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南艳舒喃喃自语。她把他的右手和自己的左手绑在一起，用尽全力把人拖到阳台上。这里是七楼，下面直接就是水泥地，应该可以的吧？没有犹豫，南艳舒把曹瑞祥推了下去，自己也被带了下去。

    “不！”

    此时赶回来的曹婷玉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的世界崩塌了，周围的嘈杂消失不见，眼中只能看到父母身下缓缓流淌的鲜红。

    其实对于曹瑞祥来说这是一种解脱，在此之前他已经被曹婷玉扮演的‘阿凌’吓到精神失常了，时常又哭又笑，或是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在最后还能感受到一丝丝温暖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