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隐录之朝野
繁体版

第四章 姐弟回家

    慕容家是冼州大户,家族原先是前朝卫的致仕官员,因为在前朝立有功勋所以被皇帝赏赐了大量土地,后代子孙又不断扩大家业,家境殷实,靠着收佃租和经营其他产业来过日子。先祖致仕之后断绝了和官府的一切来往,而先祖对于风骚早已无心,整日在家无所事事,于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和一位武艺高强之人结交,也就是从此慕容家开始迷恋武学,垂暮之年的慕容先祖原本只是兴趣使然,但是没有想到他在这方面却是很有天赋。虽然他身体羸弱,许多招式都无法学习,不过对于武学的理论层面却是天赋异禀,与他交好的那位高手对他对于武学方面的见解甚是惊叹,尝尝感叹说“慕容兄要是早早接触武功,恐怕这名气不会亚于庙堂”,而先祖的回答总是说“有贤孙即可”。慕容家也从此开始要求后代学习武艺,到第四代时慕容家已经是名震江湖的武学大家了。

    今天的冼州比起往常要热闹多了,周遭的客店几乎是店店爆满,属于慕容家产业的商铺酒楼全都给门前挂起了长长的红绸缎子,并且在七天之内所有慕容家的酒楼商铺全都是五折出售,慕容家的佃农今年的佃租也都全免去了,于是冼州人就没有不高兴的,城墙内的高兴货物便宜,自己得多买些;城墙外的高兴免收佃租,自己得卖把力气。要说不高兴的,那恐怕就只有冼州衙门了,朝廷几次都不满意当地每年上交户部的税赋和征集的民役,这农忙过后朝廷又要催征了,可是慕容家这么大的产业却就是收不上来几分税。

    甄绒和和甄锴骑马赶到冼州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西山的大红太阳清晰可见,又大又红。他们二人进了南门仿佛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处处是张灯结彩,花红柳绿,通衢道路上人群熙熙攘攘,黄发垂髫,怡然自乐,丝毫感觉不到夏日的暑气和农忙的辛劳,全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不过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为慕容家过寿感到高兴还是因为今年的好收成而高兴。

    “还好赶回来了,要不然可就见不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了。”甄锴说到。

    “是啊!你的手腕没事吧?骑了这么久的马手腕没事吧?”甄绒关切地说到。

    “嗨!能有什么事,左春秋打的是有些重了些,但是只要我们家的药石在,再重的伤保证不出三天就痊愈如初了。”

    “是吗?看来你的伤受的不够重啊!”

    “什么啊,哥哥,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要是左春秋在你肩膀上点的重了我看你怎么办!”

    “你这小子!”说着甄绒就伸手去打甄锴,但是却被甄锴躲了过去。甄锴于是赶紧驱马就跑,但是大街上的人可谓是挥汗成雨,哪里容得下马儿驰骋,就连穿过人群都是问题。不一会儿甄绒就追上了甄锴,甄锴只得是挂白旗投降。二人一路上牵着马挤着人群才往家里去。以前一盏茶功夫的路程今天却走了半个时辰多才看到家里门前匾额上的“慕容”两个大字。二人看到大门口的人是络绎不绝,哪里还容得下他们进去,于是他们就绕道后门而去,后门的人算是不多,他们走着就老远看到一个人也向他们走来,此人浓眉大眼,颧骨高耸,虽然已经是满颚的胡子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精气神。此人原本是个金枪门的人,名叫齐镜,江湖人称“铁枪”。他曾经因为帮会惨遭构陷而解散,他又向来听说冼州慕容家有朱家之义,于是便求助于慕容家,而慕容家也非常热情的帮他妥善处理了那件事情,他从此之后便留在了慕容家。

    “哎呀看着是谁回来了。”齐镜满脸笑容,仔细大量了他们二人一番接着说到:“这次出去看来还是很有成果的么,跟谁打架没有打过,还手了吗?”齐镜指着甄锴的手腕说到。

    “铁枪叔叔的眼睛就是毒辣,这就被你发现了。”慕容家的兄弟都喜欢叫齐镜为“铁枪叔叔”。

    “你有没藏着,我怎么能看不到呢?快说还手没?”

    “当然还手了,我什么时候怕过别人。”边说边将自己的头抬得高高的,但是却引来甄绒的一阵嗤笑。

    “当然还手了!我弟弟这么厉害能不还手吗?”

    “这是小姐啊!哎呀呀,听说公子和小姐走的时候,小姐专门找了‘娘不认’申不知给易的容,申不知就是厉害,这我都认不出小姐了,我还纳闷怎么就公子一个人回来了呢!”

    “铁枪叔叔真会开玩笑。”三个人絮絮叨叨了几句,姐弟俩就进了府第准备换洗一番去拜见爷爷和父母亲,这次他们出门这些长辈可是担心坏了。

    “哥哥,可别太慢了,又让我等好久。”慕容贞锴怕他姐姐又打他于,是说完就飞快地溜走了。慕容贞绒倒是没有去追他,女孩子梳洗哪有时间短的,那就只好委屈弟弟多等一些时间了。

    仆人们已经为贞绒准备好了洗浴用品,侍女为贞绒解去衣物伺候她沐浴,也不知道用了多久侍女们才伺候贞绒沐浴完成。沐浴完毕后就有仆人来传话说五公子也就是慕容贞锴已经在西院的凉亭里等她很长时间了,贞绒答应了一声就往西院而去。穿过西院回廊就能看见一个占地两亩的人工湖,在湖中赫然矗立了一座亭榭,贞绒远远就能看到弟弟贞锴和表哥贞铎在凉亭里。她踏着水桩走到凉亭里,贞铎和贞锴看到贞绒沐浴完毕前来,贞铎揶揄到,“三妹,你可真是让五弟好等啊!”

    “怎么会呢!有二哥在的话五弟可不会感到无聊的。”

    “得了吧,我来的时候他的样子就好像你又欺负他了似的。”

    “二哥,她真的欺负我了,你看,我的手腕就是姐姐弄的。”说着还将受伤的手腕展示给贞铎看。贞铎看见贞锴的手腕确实是受了伤,不过看样子已经快痊愈了。

    “不会吧!三妹你怎么可以对五弟下这么重的手呢?”慕容贞铎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哪敢啊!他这是在外面不知轻重跟人家打架没打过而已。”

    “又打架了,你们说,这次出去又闯了多少祸,好,让我现在就告诉爷爷去,让你们温习温习家法。”

    “哎,二哥你不能这样,家法还是不要妄动的好,再说了,这大喜的日子可别让爷爷动肝火。”贞锴赶紧的祈求慕容贞铎不要这样做。

    “二哥跟我们开个玩笑罢了,我们赶紧先去见过父亲大人吧!”说着就要拉贞锴走,但是贞铎却叫住了他们,说到,“你们还是去见爷爷吧!这几天爷爷过寿,江湖上来了好多宾客,三位家长都忙着府里的事情呢,恐怕这会没时间,所以你们还是先去见爷爷吧,到了晚上再去见三伯。”姐弟二人想父亲现确实是忙于爷爷的寿宴而无暇顾及他们,也就按照贞铎所说先去见爷爷。

    马上就到了古稀之年的慕容亨可能是因为马上到来的盛大寿宴而激动以至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比以往快了许多。儿子们都去招待四方的来客了,孙子们帮忙的帮忙,不在的不在,在他身边的就只有几个仆人,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出去吧,又要和前来祝寿的客人热闹一番,但是年近古稀的他却又偏偏喜欢安静;留在房间里吧,文墨不想动,武功也不想练,当真是无所事事。后来他听儿子说这次寿宴括苍派也派人来祝寿了,他已经和括苍派的人许久没有往来了,这次他们也没有请括苍派的人来,他们算是不速之客了。

    他年轻时和括苍派掌门人黄去梦关系很好,他只记得,那一次和括苍派掌门人喝酒,两人聊到兴处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二人都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等他们酒醒之后慕容亨就离开了括苍派,回到冼州后便有消息说括苍派的随合剑被偷了,刚开始他还不信,以为这是谣传,后来又有传言说是他趁着括苍派掌门人醉酒之际窃取了随合剑。听到这个消息后慕容亨是大骂那群宵小之徒无端造谣,再到后来括苍派掌门人因为丢失了随合剑而无颜面对括苍派祖宗和众弟子而郁郁而终,接着就是括苍派就派人到冼州找他,可是慕容亨是怎么都解释不清楚,双方几近厮杀的边缘。幸好康平年间冼州是中山府督乂使府的所在地,括苍派和慕容家顾忌到中山府这才克制自己这才没有发生大的冲突,括苍派的人铩羽而归,他们一直坚信是慕容亨盗取了随合剑,虽然康平十三年督乂使府搬离了冼州,但是奇怪的是括苍派的人却也没有再来,他们两家已有三十年没有来往了,这次不请自来让他的心跳更快了。

    “老爷子,小姐和五公子回来了。”一名仆人匆匆进来禀报。慕容亨一听到他们姐弟二人回来了顿时心里的阴霾就拨云见日了,露出一脸惬意的笑容。

    “快,快叫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姐弟二人就跑了进来扑通的跪倒在慕容亨面前,说到:“爷爷孙儿回来了。”慕容亨赶紧的扶起二人,满脸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领着二人坐下又说到,“瘦了,你们都瘦了,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哪有,就是想爷爷了。”贞绒拉着爷爷的手说到。

    “好好好,都是爷爷的好孩子,不知道这一路上有没有人欺负我的两个宝贝孙子啊?”慕容亨两只手分别抚摸着他们姐弟二人的头,姐弟二人也将他们的头向他的手上蹭。

    “没有了,就是有一些人不太礼貌而已,也没有什么人欺负我们。”贞锴说到。

    “那可不行啊!要是没有人欺负你们那你们这次出去不是等于没有历练么,肯定有事情,快给爷爷讲讲。”

    “我们这次最远到了琼州……”

    姐弟二人轮流向慕容亨讲述着他们这次出门的所见所闻,讲到明月高悬的时候才将他们的经历讲完。他们本以为这次他们出门比以前都要远,时间也是最长的,想着这次经历最是丰富了,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爷爷却说他们的经历还是远远不够。这让他们有些气馁,于是他们计划下一次出去就到塞外去,这下可够远的了,爷爷可就不能说他们的经历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