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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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张府的诡异

    夜半子时,京城张府。

    偌大的府院里冷冷清清,闪烁着昏黄灯光的烛亭映射着偶尔经过的一两个形色匆匆的黑子男子。

    “少爷,将军现在已经进入关键时期了,但是现在能献祭的人彘不多了……”

    黑子男子卑躬屈膝向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说道。

    “这还用我来交代?派人出去继续找,内府能用的丫鬟全部用上,务必确保三日后大法完成!”

    中年男子脸色不悦,交代了几句便转头望向了屋厥上方的勾月喃喃自语。

    “只要父亲能挺过这三日,定能聚阴凝魂超脱凡胎,到时候,这天下就是我张家的了。想我张家三代尽忠,血战沙场,奈何朝廷如此待我,哼,你不仁,就别怪我不懂君臣之道了,这天下,我张家守护了世代,论资排辈,也该换换庄了!”

    此华服男子的身后,正是张家宅邸中最高的一处阁楼,也是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

    阁楼通体暗黑发红,在大白天看着也与张府的其他建筑格格不入,阴森诡异。

    此阁楼地上三层,地下三层,上三层玄窗紧闭,而地下三层,则暗黑无光,站在门外,都能感到腥臭难闻,无人踏足!

    至于此华服男子,则是张府的大公子游逸,也是朝廷镇西大将军张辽的独子,虽算不上边疆皇族,但家族历代战功卓著,世受皇恩,加上手握兵权,也算得上位极人臣了。

    可是变故却在近几年孑然而至,先是张辽在两年前大病一场,御医都束手无策,不明所以,只能以汤药保体。

    大公子张游逸寻遍天下郎中都无人有治愈良方,最后在一个自诩“九宫山人”的道士医治下才渐渐有了好转。

    但是好转并不等同于痊愈,九宫山人说张辽的病是征战沙场杀孽过重,刀下亡魂反噬所致,务必采取“以魂养魂”的方法才可恢复。

    还别说,这九宫山人还算是医术了得,不过他的医治方法却有些另类。

    张游逸见过,那九宫山人以符咒化粉,以五毒之物的血液为药引,竟使得张辽的身体日渐恢复。

    病情虽然有些好转,但其子张游逸对九宫山人的说法并不是深信不疑,因为病情好转了,但药却一直没有断过,连生性多疑、性情残暴的父亲都没有对这件事提出过质疑,仿佛对那个九宫真人极为信任。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来自朝廷的施压!

    自古以来,朝廷都不会放任养兵自重的现象,更何况张辽还不是皇亲国戚。

    手握重兵,雄踞边军。在军营里,将令甚至超过了皇命!

    也就是在张辽大病期间,朝廷传来了第一道旨意,意思是顾及镇西大将军的身体,询问张辽是否愿意留在京城,好生养病。

    这一道旨意,无疑给张辽父子判了死刑。虽然问的委婉,但是意图已然十分明显。

    毕竟直接剥夺张辽的兵权会显得朝廷对世代忠臣关怀不够,于君王礼仪所不容,难显皇恩浩荡。

    交出了兵权,各种往昔的罪名将会全部被翻出,到时候就算是卸甲归田都是奢望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毕竟张辽父子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至于有没有萌生谋反之意,那就只有二人自己知道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九宫山人的真实目的暴露了出来,他直接了当的跟张辽父子坦言,如果想躲过此难,甚至翻身为主,只有靠他!

    随即,九宫山人直接在二人面前现场做法,用通灵之术召唤了一只邪灵附体张辽。

    那一刻,张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仿佛就连自己的军队都无法抵挡。那是一种超脱世俗的力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就像苦求长生的帝王忽然寻见了蓬莱,他很想将其留在自己的体内,可是九宫山人却停止了做法。

    在感受到身存异志的强大后,张辽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篡权谋位之意。

    至此,九宫山人就和张辽整日在张府的密室下策划着什么,旁人不得而知,就连张游逸也少有见到他的父亲。

    但是张游逸始终心存怀疑,不愿意相信九宫山人是全心助已、不怀他意,但是暂时又没有其他的对策。

    随着那九宫山人所说的术成之日越来越近,张游逸越来越觉得心中难安,于是,他又开始私下招募大量死士和身怀本事的道士,寄此希望在发生变故的时候自己能有后手。

    至于为什么是三日之后法术必成,则是因为朝廷的最后一道旨意已然降临,要求张辽三日后上朝觐见圣上!

    其中利害大家都心知肚明,变故绝对在朝堂之上发生!

    月黑风高人无眠,将军百战未死,军心迟迟归。

    自古以来,朝廷的皇权巩固何时又依仗过他人?

    ……

    鸡鸣天色微启,黄小川双眼朦胧的从客栈中醒来。

    孔老道已然醒来,正坐在窗前望着外面不知道思索什么。

    “醒了?”

    “嗯!”

    “叫上小魏,下楼干饭!”孔老道说完就潇洒的出门了。

    等到二人下楼时,孔老道和符师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四人草草的在路边摊吃起了早饭。

    孔老道吃的快,吃完了就躲在摊边墙角抽起了旱烟叶子,这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有这喜好。

    黄小川懒得理会他这个邋遢师父,自顾自的扒拉起面条来。

    忽然他发现对面布料店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甚是眼熟,许是长时间的盯着,那女孩也注意到了黄小川。

    “黄小川?!”那女孩一眼认出了人,转身悄悄看了看店内便高兴的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三年多没看见你了,我还以为你回老家了!”

    女孩儿的声音犹如婉玲般清脆,青丝挽耳,眼目流情。三年没见了,当初张府里面的小丫头片子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虽比不上惊艳,但恰似水墨荷莲上的那一抹朱砂晕开。

    “嘿嘿,原来是你啊!小莲!没错吧!我记得你叫荆楚莲!你怎么在这儿啊?”

    此时的黄小川看起来有些憨厚,傻乎乎的端着一碗面站了起来跟对方打招呼。

    “小川,你把面放下吧,真的是,看见漂亮的小姑娘就傻乎乎的了。”符雯在旁边差点笑出了声。

    “哦,不好意思,这,太激动了,没想到京城还能遇见故人。”

    荆楚美看见黄小川这副窘态,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跟夫人出来买衣服,她正在里面选着呢,我先过去了,不然过会儿又该挨骂了。”

    “哦哦,好的……额,再见。哎,小美,我们还能再见吗?”

    “会的,川哥。”女孩转头是的微笑在这市井街头看起来是那么的富有青春和深意。

    说罢,女孩儿挥手向几人告别,高兴的过去了,独留黄小川还傻乎乎的站着。

    没过多久,店里一个富态的女人走了出来,黄小川一眼认出,就是这个女人当初叫打手抓的自己,他赶紧侧过身低下了头。

    “怎么了,川哥?”魏承志察觉到黄小川的异样,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那个老女人是哥的仇人!现在还不到时候相认而已!”黄小川低着头狠狠的说道。

    符雯看了一眼那个富态的女人,又望了望墙角的孔老道,有些疑惑。

    此时孔老道站了起来,在黄小川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迎上符雯的目光点了点头。

    “小川,你喜欢刚才那个女孩吗?”符雯师叔眼含笑意的问道。

    “没有,哪有的事,她就是三年前我在张府当杂役时认识的一个朋友,怪可怜的,从小就被卖到了张府。”

    黄小川说话间有点心不在焉,不时转头看向远去的荆楚美。

    “哎,心不死,则道生,欲不灭,则道不存。红尘俗事,扰人心疲啊。”

    孔老道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转身蹲到了墙角继续叭叭起烟叶子。

    一场美好的相遇就在这不欢的气氛中结束,正当几人吃完早餐准备离开时,忽然发现周围的人群有些躁动。

    尤其是那些乞讨的人的兴奋的朝着城西的方向跑去。

    “快走啊,周家在城西发放赈灾粥,说是连发三天!赶紧的,再不去今天上午就没有了!”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拉了拉孔老道。

    几人有些诧异,但是看着孔老道那浑身油得发亮的衣服也就见怪不怪了,看来这个乞丐是把孔老道当成了同道中人。

    “咳咳,你去吧,我刚在这儿捡了一些吃的,饱着呢。”孔老道差点呛了一口烟,但是不忍心说破这种贫富差距,赶紧笑脸说道。

    “哦!那你运气好!”乞丐说完就火急火燎的朝着城西跑了。

    “师父,你说这赈灾粥是不是昨天找你算卦的那人发的?”黄小川忽然想起昨天的事,看来孔老道还是极有本事的。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这年头还有人持有善心总是好的。”孔老道笑嘻嘻的看着城西的方向。

    “你们师徒在说什么呢?赶紧走吧,今儿还有事呢。”符师叔的声音一出,孔老道赶紧收回了目光。

    “去哪儿?”黄魏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