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宅院里的人们被这血淋淋的一幕，吓得原地呆泄，牙齿似恐惧般的连连打颤，双腿发抖。

    “我毛家男儿，可以被人打趴下。

    但绝不能没有，再次爬起来的勇气。”

    毛锐带着秦笑笑走了过来，居高临下般俯视着，眼中充满了惊惧的毛正信。

    “站起来！像一柄枪一样的站直了！”

    毛锐身姿挺拔，语气不容否决！

    “我…”面对毛锐命令般的口吻，毛正信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没有生出一丝抗拒，有的仅仅是深刻的服从感！

    不管怎么说，毛锐是杀人也好，审案也罢，早就养成了一股睥睨群雄的强势。

    否则！那些桀骜不驯，自视甚高的锦衣卫，也不会乖乖得听从他的命令。

    很快，毛正信双手扣着泥土，吃力咬牙的爬了起来，束手无措的杵在原地。

    “敢问阁下是何人？”林佰富觉得气氛有些不妙，但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地盘。

    “我林家与毛家的事情，还望阁下不要插手，免得惹祸上身，还请就此退去！”

    俗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林佰富以为自己给了对方三分薄面，不去计较一个护卫的生死，对方就能够，知难而退。

    很可惜的是，他打错了算盘，也用错了对象。

    “凭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毛锐直接无视了林佰富，就这种一县之地的暴发户，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

    而后，毛锐迈步走到毛氏族长面前，双方互相上下打量片刻，毛氏族长主动开口感谢：

    “今日英雄对老朽的孙儿施以援手，如此大恩，老朽没齿难忘！”

    “族长客气了，如果不是我赶着要行冠祭祖，可能也不会撞见你们这些芝麻小事。”

    毛锐没有丝毫客气，毕竟眼前这点破事在自己眼里，真的就是小事一桩。

    无非就是杀个人，只要自己不灭了林家满门，谁会闲的来撩老虎尾巴？

    “不知英雄姓名？”听到毛锐的回答，毛氏族长疑惑重重的问到。

    “我来自京师，家父毛骧，不知族长对家父，可还有些印象？”

    毛锐轻笑一声，自家老头子明显没有毛氏族长的年龄大，只要曾经稍微留意，毛氏族长就定然会知道，毛骧是谁。

    “啊！原来你是他的儿子！”听闻毛骧之名，毛氏族长脸色一变，伸手握着毛锐双肩，惊喜言道：

    “我就说毛骧日后必有出息，若不是他当初想要投身军伍，这毛氏族长的位置，本就是留给他的！”

    几名毛氏族老听到二人谈话，也是欢天喜地小跑过来，一个劲的夸赞着毛锐。

    没办法，没看人家领来的护卫跟林家的护卫，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么？

    为了安全起见，甭管与他父亲熟不熟，反正姓毛就对了，还是在他的身边呆着能够安全点。

    而！就在毛锐与毛氏族长，几位族老，互相欢喜叙旧之时！

    “够啦！！！”林佰富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怒色大吼，胸口起伏。

    “还都特娘的傻愣着干什么，每个月给你们的例钱是白拿的？”

    林佰富挥动大手，指挥着其余几名心惊胆战的护卫：

    “将这些个跟毛姓沾边的人，给我乱棍轰出去！”

    几名护卫脸色难看，先是瞄了一眼那位已经死去的护卫，然后又偷看了一眼虎头凶目的程二虎，接连摇头。

    “家主，你让我们平时打个泼皮无赖还行，但是这…”

    几名护卫不敢上前，只好怂着个脸，犹犹豫豫的看向林佰富。

    “废物！老子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狗东西！”

    林佰富当即气急败坏，可他对于毛锐几人，也是无可奈何：

    “那就滚去替我报官，他们杀人了，难道你们看不见吗！！！”

    既然家中护卫治不了你们，那就让官府治治你们，林佰富是这么想的。

    身为不缺财富的新晋豪族，又怎么可能与本地县令，搭不上关系？

    “好！”

    “我马上回来！”

    “家主息怒，我等这就去报官！”

    几名林家护卫连忙推开宅门，争先恐后的逃窜出去，一个人也没留下。

    开什么玩笑？对方敢杀人，不趁着现在跑，是要等着见阎王吗？

    “这可如何是好？”毛氏族长、几名族老、毛正信等人面面相觑。

    毛锐几人则是淡然镇定，也不出手阻拦他们前去报官。

    “回来！你们留下个人啊！！！”

    而林佰富却险些翻起了白眼，护卫都跑了，那谁来保护自己？

    难道报官，一个人不能去吗，就非要几个人一起去？

    “族长，几位族叔，不必理会跳梁小丑，咱们还是先走吧，我赶着祭祖。”

    毛锐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早些祭祖，早些回京。

    “那这个人怎么办？”不等毛氏族长与几位族老说话，毛正信鼓起勇气的指着，那具护卫的尸体。

    “放心，我会解决的。”论年纪与辈分，毛正信应该管毛锐称一声族兄，所以毛锐对他也和颜悦色了一些。

    就这样，毛锐等人大摇大摆的在林佰富面前走出了林宅，而林佰富也不敢出声阻拦。

    尤其是程二虎在他身前走过的时候，更是向后慢吞吞的蹭着步子，很害怕会在突然之间，给上自己一刀。

    .......

    待到毛锐等人抵达族地的时候，看见的只有一片废墟，与几间还算得上完好无损的房屋。

    几名族老都已离开，只有毛氏族长与毛正信，陪着毛锐几人随意乱逛。

    “让你见笑了。”毛氏族长的眼眸中，闪过了盖不住的悲伤。

    “无碍。”毛锐缓缓摇头，一身锦衣穿在身上，看着四周没了房屋的族人们，聚在一起相互抱着取暖，瞬间感觉到了一阵心酸。

    自己与便宜老爹在京师皇都，每日里吃香的喝辣的。

    可这些与自己一脉相承的族人们，却在外面备受天寒地冻，实乃诛心！

    “你看，前面那间没有被风雪破坏的屋子，就是供奉咱们毛家历代先祖的祠堂。”

    毛氏族长指着一间，唯一还算得体的房屋，骄傲般的抚须笑道。

    “不急。”毛锐停下脚步，决定帮助族人们一把，扭头递给了秦笑笑一个眼色。

    秦笑笑点头示意明白，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香气喷喷的钱袋子，笑嘻嘻的放入了毛氏族长手里。

    “族长爷爷，您且收好。”

    “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毛氏族长微微一愣，随即摸了摸钱袋子，感觉非常硌得慌，顿时就要往回推：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

    “诶！”秦笑笑把手藏在腰后，根本不去接钱袋，一副调皮的模样。

    “这是少爷的一片心意，族长爷爷你还是收下吧！”

    “快！孩子你快收回去！”毛氏族长明白了这是毛骧之子的意思，当即更加不肯收下。

    自己一大把年纪，怎么能让回族祭祖的孩子花钱，所以毛氏族长急的面耳赤红。

    “族长，许些金银，这是我与家父商量好的，请勿推辞。”

    毛锐神情郑重的看着毛氏族长，甩袖道：

    “我等本同根，血通脉，情相连。

    若是您对我如此见外，那这祭祖行冠，不弄也罢！”

    听到毛锐这番话语，一把年纪的毛氏族长愣在原地，看了看沉甸甸的钱袋，默默无声，眼泪打转。

    至于毛正信，则是对于这些不感兴趣，而是一直跟在程二虎的身后转悠，眼巴巴的看着那把，系在腰上的绣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