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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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铁粽子

    晚上荆天玉桥两人挤在一张床上,都没睡。

    “那么多人都抓不住它,你说咱俩能成吗?”玉桥看着房梁,他冷静之后考虑事情也趋于理性了。

    “也许正是因为人多才难逮到它,那畜牲成精了,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蹿了。”荆天对着窗外的月亮,以掌为刀偶尔比划几下,“所以咱们不能加入猎狼队,人少有人少的好处,叫上山叔,这样干娘也能放些心。但是也不能陷山叔于险境,我得再想想。”

    ……

    一刀崖,位于大青山山脉中部,实则是一处崖底,而且是一道峡谷的入口,之所以叫作一刀崖,只因其仿若是被一刀劈出来的。连绵大山中间多出一道自东而西十几里宽,笔直的口子,其内常年弥漫白雾,最猛的鹰都飞不过去,半道会莫名坠落下去,所以这条口子被称作落鹰谷。

    这一刀崖崖底区区丈许宽,但仰天而望,越发宽阔,像是苍天开出了口子,甚是壮观。只是此处远近闻名,却并非因此。而是因为此处是落鹰谷的入口,也是唯一的出入口,此处往里便是所有生灵的禁区。

    谷口一侧不远处,一处草堆里露着三双眼睛。

    “你们两个休息会吧,我一人盯一会。”

    说话的是李山,三人藏在一处土坑里,上面盖着草和树叶,既隐蔽,还保暖,最关键能遮掩三人气味,狼鼻子厉害的很,免得打草惊蛇。也是仰仗着落鹰谷“禁区”的威势,这几天三人在此地除了枯燥和些许的紧张,倒也没有什么危险。

    “按照以往来说,估摸着这王八蛋也该出来了吧,光给他准备那些家伙事来来回回跑了三天,害得小爷两天都没缓过劲儿来,逮住它,非给它炖了!这回我就不去弄酒了,那酒懵子家的酒不成,山叔,把你藏的宝贝儿弄一坛尝尝!”荆天盯着谷口,那里有他们布下的老虎夹,近百个尖刺大夹子,个个拴着大链子,铺了一地,左右崖壁上也都镶上了铁刺,就怕它不出来,只要出来,任它再能跳都得着道。一落地就给他盘成个刺猬,到时三人再招呼着补上去。

    “行啊,臭小子。就你弄的这小一百个老虎夹,大老远的弄这来,你说,除了你山叔,你找找有没有第二个人肯陪你们这么疯的!我给你出人出力,还惦记着我的宝贝儿!”

    “叔,亲叔!大腰子留给你,好好补补,那酒我早想尝尝了,………呜…”

    玉桥舔着脸凑过来,话还没说完荆天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凝视谷口。李山二人相继也看见一个黑点慢慢变大,自谷内往外来。

    “是它吗!”玉桥嘴巴被松开,稍微有些紧张与兴奋。

    “应该错不了,这鬼地方,没见第二个生灵自里边出来过!”李山下意识攥着板斧。

    荆天死死的盯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这种遭遇他想象过多少次了,他有点紧张,此时他甚至怕自己的呼吸被对方警觉,怕它不再前进。

    越来确清晰了,天色略暗,也能看见那是一头狼,三人屏住呼吸。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离那片隐藏的老虎夹丈许远的位置,它突然停住了。

    “得去引它过来!你们别动”荆天没等二人反应,从后面爬了出去,绕入对面狼的视线,当二者对视时,荆天停住,做出一般人见到狼应该的惊讶,慢慢移步,小心自腰后拔出刀,作势随时准备往后跑的架势。

    玉桥也要往外冲,被李山一把抓住,“先等会,人多了,这王八蛋会起疑。”

    对面的狼凝视了荆天片刻,眼里仿佛显露出不屑,扭头往回走。

    荆天疾步上前,拔出腰后的刀,要直接上前挑衅。

    “龟儿子,吓破胆了吗,一个人就把你吓回去了!”玉桥见对面的狼要跑,直接从坑了蹿了出来,骂骂咧几步上前。

    而李山一把没拉住玉桥,自己倒没有轻举妄动,这是提前订好的计策,一旦对方有所警觉,先出去一人引诱挑衅,他倒也不用担心两个小子此时的安危,毕竟有一大片虎夹挡在那里,不过仍也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手不离斧,随时准备着伺机而动。

    二人看着对面转过身的黑狼,仿佛不屑的头也不回,悠哉的迈步,更是看见那左右摇摆光秃秃的狼屁股时,两人怒火中烧,玉桥更是遗憾的咬牙切齿,怒急中直接将手里的长刀投掷了过去,若不是顾及地上密麻的老虎夹,他早冲过去了。

    长刀落在黑狼面前不远处,钉在地上,它顿住了,有些愤怒,转头呲牙怒视二人,歪头朝着李山所在之处看了一眼,扭头又要走。

    李山一个激灵,“是看的我吗?娘的,真成精了!”在坑里嘀咕。

    刀没了,玉桥抽出腰后的药铲,“娘的,别跑啊,让爷爷把你脑袋铲下来……”

    黑狼愣住了,盯着玉桥,盯着他手里的药铲,瞬间眼冒凶光,鼻子喘着粗气,巴掌般大的爪子伸出尖刺,吼叫着朝二人冲刺过去。

    荆天紧握刀柄,浑身紧绷,突入其来的转折另他显得紧张与兴奋。

    玉桥骂了一半的话噎了回去,双手紧握药铲,盯着黑狼飞奔的“蹄子”。

    李山大呵,顶着草堆拔地而起。

    三丈,两丈,一丈,临近陷阱黑狼跃身而起,一跃就是两丈多高,眼看着简直就是要飞过来,玉桥傻了眼,下意识已经退出去几步。

    荆天弓身反握刀柄死死的盯着半空中的黑狼,这一刻他反而平静了,一年来在他脑海里这样的对决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东院里砍烂的木桩都垛成小山了。

    而此时半空的黑狼,猛地看见前方同时跃起轮着板斧的李山,仿佛自觉鲁莽,怎奈折身无果,身子已然下坠。

    咔,咔,咔咔…嗷,嗷,嗷嗷…

    前爪、后爪落地相继被夹,黑狼怒吼猛扑,后腿前爪上的铁链竟被生生扯断,也正是这猛力的一挣,令其失了平衡,侧倒着窜了过去,随着其挣扎翻滚,背上,腰上,屁股,前腿,后腿,“咔咔噗噗…”一阵的老虎夹的金铁与血肉的夹击声,黑狼竟被活活包成了个铁粽子,连嘴上都被夹的血淋淋,呲牙血嘴很是狰狞。

    “奶奶的,这畜牲块头着实有点吓人,跟头小牛似的!”整个过程说起来繁琐,其实不过几个呼吸都时间,李山这才提着板斧上到近前。

    这黑狼壮似牛犊,深黑色鬃毛根根竖立,呲牙咧嘴,很是凶残,獠牙带着血沫子仍疯狂的撕咬着钢夹,绿油油的凶眸死死的瞪着玉桥,巴掌大的爪子扒拉的铁链子哗哗响。

    “至于吗,老子不就骂了几句吗,这是要干掉老子!王八蛋!”玉桥狠命的照着大黑脑袋拍了两铲子,黑狼嘶吼挣扎的更猛烈了。

    “当初干爹就是用这铲子,削掉了这畜牲的尾巴,它大概自你身上闻到干爹的气息了吧,幸亏是你,要不,它还真就跑了!”荆天大概的猜出了因由。

    “王八蛋,你还记仇,老子亲爹都折你手里了!”玉桥怒急,眼睛都红了,又是一阵乱铲。

    “别冲动,乱了心性了,这么铲没用!”李山拦住了玉桥,朝荆天挑了挑下巴,“小天,趁它病要它命,了结了它!”

    荆天一步向前,朝着黑狼脖颈横着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