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成钦犯:我掀起了古法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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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前尘往事,心魔梦魇

    腹部的绞痛感持续了很长时间,但崔远却发现自己没办法从这种状态下脱离出来。

    意识内的星图开始变得暗淡,唯独承光穴散发着灼灼光亮。

    这是承光穴被打通的迹象。

    按照前几次的状况,他只要冲穴成功后,便会立马脱离虚无状态,但这一次却仿佛是被困住了。

    随着时间持续的越长,崔远越发觉得焦躁,又苦于无计可施。

    他不明白腹部的这种绞痛感为什么会又出现,分明都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这时,承光星散发的华彩越来越亮,已然充斥了大半个虚无意识。

    白茫茫的光线里,他似乎看到了泛滥汹涌的洪水,看见了惨嚎的灾民,看见了被水泡得发烂的浮尸,看见已然窒息而亡的父亲。

    最后,看见一名赤青袍服的游方道士的尸体,自己就趴在对方身上。

    道人的脸被水泡得发白,皮肉松松垮垮,面颊上还挂着似乎是临死前的狰狞与不甘,仿佛一只长相丑陋的饿兽。

    这张脸,是前身持续好几年的噩梦和阴影,一回想起便腹痛不止。

    此刻崔远看到,尸体脖子有一道刀口,暗红的血咕咕涌出。

    一幅横死之相,却唯独身体盈盈如玉,还透着一点血色。

    浅滩上的水刚好漫过对方的尸体,崔远趴在其上,半边脸浸在水中。

    周遭河水和尸体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他昏迷中张着嘴下意识想要呼吸,吞吐间却是呛进不知多少污浊。

    虚无中,承光星散发的白光将周遭完全吞没,崔远意识彻底陷入。

    等再度清醒时,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十五年前的那个浅滩上,自己变会了十岁时的样貌。

    此刻的崔远,从昏迷中醒来,艰难爬起身,剧烈地干呕一阵。

    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

    蹒跚着脚步,缓缓走上岸。

    足足好半晌,才缓过劲来,整个人瘫坐在一块碎石上,环顾四周,便察觉视野所见景物唯有十几米半径,再远处就是迷蒙白雾和阴影。

    抬眼看去,他惊讶地发现,那具道人的尸体不见了。

    紧接着,背后笼罩一道阴影,崔远刚准备回头,肩膀就被一只手搭住。

    “小友。”

    沙哑的男中音响起,他迅速回转过头,刚巧便对视上一张面庞。

    一张苍白却挂着微笑的脸,只是这一幕落在崔远视线里,显得是那样的惊悚。

    这是前身的阴影,一到夜里响起便是如同梦魇般会被吓醒的记忆。

    崔远方才和前身共感,此刻更是能切实体会到那种恐惧。

    双脚发软,噗通便从碎石上滑坐在地。

    道人站定原地,劲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无比和善,看到崔远这副表情,似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友又回来了,可十五年了,怎么还没走出自己的心魔呢?”

    道人施施然开口,说罢轻轻躬下腰,向他递来右手,想拉他起来。

    “你......是谁?”崔远毕竟不是前身,很快从恐惧中挣脱出来。

    说话间,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道人眯着眼,苍白的脸颊上显得和善可亲,一把将他拉起。

    “我是来为小友解开心魔的人。”

    崔远万分费解,想要去思索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此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要心念一动间,大脑便针扎般的痛。

    良久,他才缓过来,索性不再去考虑,转而看向道人,皱眉问道:“我能有什么心魔?”

    道人笑而不语,向他指了指前方。

    崔远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便见挡在眼前的迷雾和阴影立时化开了。

    一条大江湍急的流动,昏黄的水流仿佛怒龙咆哮。

    被折断的树干,被摧毁的土墙,被冲塌的房屋,还有无数被卷挟的尸体。

    像是灾难,又似末日,阴沉沉的天色,暴雨如注,打在江中噼啪作响,宛如阎罗的催命咒。

    所有生命都在大洪水中消逝,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亦或人,天灾面前一切都是渺小的蝼蚁。

    亲眼目睹这一切,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崔远只觉心口宛若堵了一块大石,呼吸都要凝滞了。

    道人反而一脸随和,背负双手,眼神只直勾勾注视一处。

    崔远很快也发现了他目及之地。

    只见崩腾洪水中,某一不起眼处,渺小的两个黑点定格在那,岿然不动,任凭水流如何冲击,即便在这茫茫大江中,他们渺小的就像一粒沙子。

    “让我们看得再清楚些。”

    道人写意地一挥袖袍,登时,崔远便觉世界恍然放亮了些许,自己的目光聚焦,像是倍数放大一样,拉近了对江面上的视线。

    随即,便看出,洪水崩腾之上,那两个黑点竟是一老一少二人。

    两个渺小的生命互相依偎,小男孩死死抱着父亲的脖颈。

    父亲紧咬牙关,面色痛苦却坚毅,双手沉入水中竭力抠紧某样东西,脚也同时缠起,将全身解数用尽。

    即便湍急的水流如何冲打,即便每一秒都耗尽了全力,但他仍然坚守着。

    这个父亲砸吧着嘴,半边脸颊已然浸入水中,只有竭力仰起脸才能保持呼吸。

    嘴唇嗫嚅已然说不出话,张合间却仿佛说着三个字。

    崔远登时浑身一震,心神大受震撼。

    生命在灾难面前很渺小,但坚守信仰时不畏生死之状,却又异常伟大,

    即便父亲没发出声音,但他也猜到了对方想说什么——别松手。

    不知觉间,心脏竟是有些抽痛。

    “看得出他们是谁吗?”道人脸上没有表情,平淡的面容下,似乎隐藏着几许讥讽的笑意。

    崔远呆呆望着那两道人影,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那两道黑点仍旧在那。

    天色却是慢慢暗了,空气降温,江水也变得冰凉刺骨。

    父亲和孩子身上的热量都在被水流带走,父亲更是力竭了般,胳膊打着颤,脸色比死人还要白。

    时不时,双眼便会合拢,但很快,却又一个机灵,陡然睁开。

    神智丧失,却一次又一次靠着意志唤醒。

    孩子抱着父亲的脖子,小脸上写满痛苦,脸上不知是河水还是泪水,心中无比恐惧,但却保存着对活下去的渴望。

    崔远表情发木,仿佛丢了魂一样杵在原地。

    这时,身边的道人却是笑了,苍白的脸颊上露出邪性的微笑,暴虐似的表情,忽然大喝一声,声如雷鸣:

    “他们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你却要害死他们!”

    “都是因为你,那个幼小的孩子未能活到第二天。”

    “也是因为你,那个父亲倾尽性命,却冤死白白为人做了嫁衣!”

    “那个该活下来的人,本不是你!”

    这个声音,瞬间将失神中的崔远唤醒。

    他陡然打了个冷颤,整个人如坠极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