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临危见神兽,浩荡斩祸元
大地颤抖,山川开裂,祸元在喜悦。
他吃到了美味的灵。
但他仍不满足。
漆黑的洪流继续推进,他知道自己吃掉的生灵为何送死,那些鬣狗,一只也别想跑。
他的速度开始加快,很快追上了逃跑的鬣狗群,黑夜之中传来森然的笑声。
鬣狗们的心已经死了,他们的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也只是为他们的延缓几分钟的幸存时间。
然而——
青蓝色的光照亮漆黑的天空,苍兽带着雷霆坠落,漆黑的洪流被他打得四分五裂。
鬣狗们战战兢兢地望着眼前的奇迹,如见神明。
“原来,这才是祸元的真身么?”姬羽自语道。
他借助雷的灵感应到了,那漆黑的洪流,实际上一只一只比芝麻还要小的虫子,成千上万。
这些虫子组成的整体,便是祸元。
按照白猿的说法,灾害实质上也是沾染了神话血脉的生灵或者异物,他们理应也能使用灵。
大地的震动更加强烈地传来,漆黑的洪流如浪潮一般翻涌着汇聚,卷上天空。
祸元在生气,姬羽的那一击不知道杀死了他们中的多少同胞。
但和他们的总数相比,仍旧微小的不值一提。
祸元群化作一只漆黑巨大的手掌,铺天盖地朝着姬羽盖下,这并不能抓到他,和姬羽的移动速度相比,这些虫子太慢了。
但他们也没有想过靠速度取胜。
正面的进攻不过是诱饵,更多的祸元向着四面八方悄悄渗透,很快姬羽的立足地就变成了大海中的孤岛。
可是——
“你们真以为自己是最霸道的存在,靠着数量碾压就能吞噬一切么?”黑夜里传来一声嗤笑,冰冷的声音从孤岛中心传来,“花哨的策略,在真正的霸道面前是如此可笑。”
流云般的白毛在一瞬间刃化,这一次,姬羽没有使用灵,而是直接向着祸元发起冲锋。
祸元扑了上来,他们要咬开姬羽的皮毛,钻进他的身体里,吃掉他的内脏!
可他仿佛一柄无缝的刀刃,正面迎接冲锋的祸元无一生还,侧面有些侥幸落在他身上的,却发现自己能够咬开金铁的利齿,根本破不开姬羽的刃毛。
下一秒电光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这也是姬羽自信的原因,本能告诉他只要认真应付,这些虫子根本伤不到自己一根寒毛。
纯白的尖刀在祸元群中横冲直撞,形式很快逆转,祸元在退避,原本横行肆意的他们被姬羽追得四散而逃。
等到他们注意到,整个祸元群体已经被逼得聚拢一群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垃圾就要先扫成团,再扔进火里!
姬羽在等待祸元使用灵,但对方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他就不客气了。
祸元群忽然感觉大地在下沉,他们身下的土地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沼泽。
上面的虫子踩着同伴的身躯,想要四散而逃,但是狂风涌起,无形的牢笼将他们锁在其中。
云雾弥散,持剑的人影再度现身。
那一刻,神的形象再度浮现于在场每一条神话血脉的脑海中,万灵沉寂。
云人举起剑,剑刃之上,是无比闪耀的雷光,还有淡淡黑烟弥漫,黑与白轮转,形成太极一般的图案。
灵的组合,这是姬羽突发奇想后的尝试,效果拔群。
一剑,开天地。
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们只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风向四处炸散,体型小一些的生物直接被吹出数十米远。
远处的地平线上,三足赤鸟缓缓攀上天空,光与热重归大地。
天亮了,这场闹剧持续了整夜。
生灵们抬头仰望,这才惊觉,天上的云彩都被吹散成了两半。
祸元,全灭。
他们的神话血脉化作一缕淡淡的光,映入姬羽额心的三叶印记。
那抹新生的嫩绿,颜色深了几分。
姬羽第一次尝到这样浓厚的神话血脉,他的身体产生剧变,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长大了一倍不止。
恍惚间,似能看到两个影子在他的身上重叠,一个浑身肌肉盘绞而粗壮,另一个体型精干而修长。
“快要再塑了?”
远处的白猿倒吸一口凉气,那是天资不凡的神话种,也得花费十年以上才能达到的生长阶段。
血脉的消融中,姬羽也知道了祸元没有使用灵的原因。
这些虫其实并不是祸元,他们只是祸元的一部分,真正的本体身在别处,他将祸元群分散,在世界的各地吞噬灵来带给自己。
姬羽听到了自己的生命韵律中有了其他的声音,他能感受到大地的厚重,百里之外的火山几欲喷发。
土的灵,这是他得到的第七个灵,他也明白这灵曾经的主人是谁。
“这就是,作为族群之王的宿命么。”他不禁感叹,“不论是否载了浓厚的血脉,生命的担子都如此沉重。”
他转过头,看向茫然的鬣狗群,现在他的威压比之前更盛了几筹,只是目光划过,就让那些生灵们瑟瑟发抖。
他们失去了王,也失去了新一代中最有实力和威望的新星。
另一只年轻的鬣狗站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一道很深的爪痕,是在和灰鬣狗的纷争中落下的。
他清楚现在的鬣狗群中没有能够站出来的存在,但是没有也得有,他们的体型没有狮子壮硕,他们的爪子不及虎豹锋利,他们只能成群结队,没有王,就没有他们。
他走上前,看着狼狈的鬣狗群,发出仰天长啸。
那是一个信号,他将成为新的王,如果有不服的,就上来挑战。
没有回应。
于是他深吸了口气,转过身,重新面对那恐怖的生灵。
“你就是鬣狗新的王么?”苍兽开口,压力倾泻而下。
带着爪痕的鬣狗努力站稳,随后说道:“伟大的存在,我代表鬣狗向你献上敬意,感谢你拯救了我们,我的族群愿意为你献上想要的一切。”
“那就为你们的旧王好好埋葬,然后从头来过,属于你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只有这样?”
带着爪痕的鬣狗有些吃惊,他本以为最少也要付出族群一半神话血脉的代价,才能偿还恩情。
“不然呢?你们的血脉对我来说毫无价值,只有努力活着,传出更多绚烂的故事,才能勉强取悦我而已。”
“敬遵您的要求。”
鬣狗深深地低头,他带着敬畏的眼神偷偷瞥向姬羽,一时有些分不清那是神兽,还是真正的神明。
高不可攀地站在云端,只想看看作为芸芸众生的他们,在这片土地上还能演绎出什么。
但是——
祸元群扫荡过的土地已经变成一片荒芜,恐怕十年内都不会再有成群的生灵能在这里生存了吧。
“这个给你。”威严的声音再度传来。
鬣狗王的面前,出现了一颗米粒大小的种子,他的瞳孔一瞬放大。
姬羽原本觉得小麦果的味道不错,于是在走的路上顺手挖了几颗,没想到这么早就派上用场。
“这......这是,神之果的种子。”鬣狗的王声音颤抖。
他忽地跪下,心中再也没有疑惑。
“伟大的神啊,感谢您再次赐予这片土地生机。”
等他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那个苍白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