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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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搬家啊

    黄舒朗最近有点睡不好,炎热的天气和禁足在家里都让他心情烦躁。原本此时他应该在大学里,但是最近被父母叫回了家,据说有重大决定,必须等他回来一起讨论。

    他已经回来三天了,可什么事也没讨论,整天除了吃饭、看新闻就是睡觉。这让他晚上总是睡不着,一到半夜就两眼放光,像是某种夜行动物。他越发讨厌自己的名字,讨厌给他取名字的人。

    ‘没文化真是害死下一辈。’他默默地想,时钟已经指向半夜十一点。

    “舒朗,开门,醒醒!”伴随着急促地敲门声,父亲的声音在外响起。

    “爸,睡了,明儿再说吧。”

    “快开门!”砸门的声音‘咚咚’的响。

    黄舒朗不情愿地爬起来开门,看见父亲时,不由得一愣,父亲穿得非常整齐,好像马上要出去。

    “快,收拾收拾,准备走!”

    “啊?现在?去哪儿?”

    “对,你妈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来到楼下时,母亲已经整理好大大小小的箱子了,见儿子下来,才招呼着帮她把东西搬到天台上去。

    “半夜三更的,这么神神秘秘,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去逃难吗?”黄舒朗看见一大堆的箱子,胳膊都疼了起来。

    “让你搬,你就搬。那么多废话。”父亲呵斥了两句。

    “这么沉?装的什么啊?为什么要我们自己搬?找几个人来搬不行吗?”黄舒朗一拎箱子,就被它的重量吓了一跳。

    “别那么大声,赶紧,一会儿就知道了。”母亲一边小声说,一边忍不住露出兴奋的表情。

    天台的门打开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这离谱的天气,半夜都这么热。天上的月亮也特别亮,让人想起狼人在月夜变身的传说,即便这是远离市中心的鸡鸣山温泉度假酒店,也感觉天空微微泛白,像是被灯光映照成了不夜城一样。

    天台有个直升机停机坪,但此时并没有飞机,只有黄天家一家人。

    黄舒朗放下沉重的行李,累得一屁股蹲了下去,看起来像是蹲在池塘边的蛤蟆。

    “我们到底要去哪?你们喊我回来到底为什么?不说我就不搬了。”

    杜灵月这才低声说:“你姨来消息了,为我们争取了生存基地的名额,提前搬进去。”

    “什么生存基地?”

    “你这孩子,整天就知道谈恋爱,一点国家大事都不关心,先搬,路上说。”

    “那怎么就我们一家?大伯他们家不去吗?”

    “你以为想去就能去的?不要多嘴。”杜灵月看一眼表,补充说:“还有四十分钟,快点。”

    如同黄舒朗一家忙着偷偷摸摸的转运,鸡鸣山上正有一双碧绿的眼睛偷偷注视着山脚的酒店。错落的灯光从酒店房间里透射出来,像是在黑色布朗尼蛋糕上洒下细碎的芒果粒。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夜半的鸡鸣山林间穿行。

    刺猬躲在窝里,听见洞外的沙沙声,响了好一会;松鼠从树枝间探出头来,只能看见快速移动的漆黑背甲和赤红的节肢;小浣熊躲在灌木丛里,努力不让那不停摆动的金黄触须碰到自己;野狼在林间游荡,猛然停下,注视着那可以把自己咬成两半的鄂足,哆嗦了一下,连忙夹着尾巴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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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鸣山温泉酒店的后院,依山而建的是露天泳池。

    午夜的星空下,只有一对情侣泡在泳池的一头窃窃私语。男人似乎说了什么笑话,让女人捂嘴“吃吃”的笑起来。男人伸手想搂住她,却被女人双手拍打着水,推开了。

    男人故作生气,一把抓了过来,女人的笑声更大了些,“咯咯”娇笑声在午夜显得非常清晰。她一蹬泳池的墙壁,如同一条游鱼般蹿了出去。

    “来抓我呀!”女人往前游着,身后涌来巨大的浪花,推得她游得更快了。

    ‘力气不小啊~可别被抓到~’女人暗自想着,竟有些脸红,手脚却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

    又一阵浪花涌来,推着她往前漂。女人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一股暗红的液体跟着浪花向前涌去,鼻间传来刺鼻的血腥。

    惊愕之间,她扭头观看。顿时瞪大眼睛,表情僵硬,嘴角不停抽搐着,浑身麻木得无法动弹。

    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水中左右摇晃着,向她快速游来,足有大水桶宽的扁平头颅上,绿油油的眼睛嘲讽般地盯着她,强健的鄂足不停开合,血液从它的口腔中渗出,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女人的喉头‘咳咳’作响,甚至忘记呼救,眼睁睁地看着‘它’一头冲了上来。

    泳池的水在翻滚中渐渐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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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老人住在鸡鸣山温泉酒店的二层,他是来调查近期的天灾情况的。明天就要回龙城了,他必须把调查资料整理好,如有缺漏,白天还可以补一下。

    办公桌上铺满了照片,旁边是标注了拍摄的时间、地点、情况的文件。盯着这些各地的照片,他试图整理出主要线索,这次天灾来自何方?会怎样发展?影响怎样?应该如何干预?

    他工作时注意力非常集中,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已经到了午夜。

    阳台的门没有关,老年人不喜欢过于充足的室内冷气。夜风把阳台的窗帘卷起,向室内飞舞。一阵阵有些难闻的气味从阳台上飘过来,像是农村沤出来的肥料。

    老人终于从沉思中醒过神来,皱着眉走向阳台,试图拉上门窗。

    白色的窗帘忽然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一下撞在老人身上。老人只觉得诧异,腰间猛然传来剧痛,让他感觉彷佛被撕裂了一般。他想呼喊,却只是喷出了几口血水。他的瞳孔一下放大,白色窗帘被撕裂扯下,裹着什么东西游进房间来,窗帘下露出无数对赤红的步足。

    没有了窗帘的阻挡,赤热的夜风完全灌进了房里,桌上的照片和文件被吹得翻滚起来,飞得满房间都是,盖住了地毯上大片的血迹。

    巨大的黑影只在房间里稍作停留,咀嚼完美味的晚餐开胃菜,它用锋利的前肢轻易刺穿了多层耐火房门,往两边一拉,像是撕开一张硬卡纸一般,中间的空洞足够它钻进了走廊里。

    错落的灯光从鸡鸣山温泉酒店房间里透射出来,像是芒果布朗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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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的天台上。

    黄舒朗把最后一箱行李搬了上来,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夜风送来一股剩饭剩菜的味道,他皱皱眉,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