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雪山之巅
龚凭大概也是觉得周稻这个外人在场。
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难以沟通便将其拉了出去。
周稻也很配合的退出“战局”
这终究是别人的家事。
只是可惜自己先前准备的安排怕大半要落空了。
“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你……走吧。”龚凭脸上挂着歉意。
“如果日后还有什么需要,老样子联系,不过……”
“不过什么?”
“麻烦你跟你那宝贝闺女解释一下,我跟她年纪没太大差别。
对了,你们收到信了吗?受启者学院的。”
周稻先说了自己想为自己“正名”的打算,然后问道。
龚凭听见问题抬手就要照着门上砸去,在碰上的前一刻,又慢慢收了回来。
“收到了,我就是因为收到了信才着急的。
给你送信的时候,那玩意儿还没来,结果通知书都送到家门了
我才知道那个混小子背着我干了什么事儿……哎,也不能全怪他
工作太忙了,根本没空照顾孩子
现在他们姐弟过的,反而更像母子。”
“嫂子呢?”
周稻按道理该叫叔的,但一不小心加了个辈。
但龚凭并没有在意这些。
只是在听见这个称谓的时候,原本只是歉意的脸上,此刻多了些追忆和伤感。
而烈日正顶着头,不知往哪里烧。
“不提她了,不提了。”
龚凭好像并没有要再多送送周稻的意思,转头进了屋。
周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揭开了人家的伤心事。
不再久留。
而龚家房檐一处阴影里,一团黑烟背对着周稻缓缓散去。
紧接着又在一处距离此地极为遥远的地方重新汇聚,成了一只蝙蝠。
蝙蝠化作人形,是先前戴着恶鬼面具的女子,翅与尾依旧。
周围茫茫白如盖,寂寂谧若空。
她出现在一片雪山之巅,而除她之外,就只有一个笑面男。
也就是鲍爷口中的——独孤舟。
他的面具尚在,衣服厚度没有变化,还是一件单肩披风。
长刀也依旧挂于腰间。
其本人则盘坐于雪间。
不问肩头与眉梢有多厚的累积。
而独孤舟身后,是被这片天地同化的景状——一座木屋。
顶着厚厚一顶白帽子,看起来也是饱经风霜。
“有事儿?”
独孤舟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来因寒冷而产生的颤抖。
鬼面女手一挥,无数蝙蝠便凭空出现然后汇聚成一个漆黑的王座。
随意往上一靠,便稳稳的坐住了。
“没事儿还不能来了?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在这儿待着。”
“是那个小家伙吧?
他怎么了?
发现不对劲了?”
独孤舟不接鬼面女的话,转而问到。
“我就知道不用我说,你猜就能猜一半出来,是和他有关。
总共有几条,我慢慢告诉你。
按照你说的,好像有一个人知道了他第二天迪的情况,我好好恐吓了一次。
没宰掉,毕竟当时是在神农府里,闹出人命不好看。
之前我跟着他在神农府里逛,他迷路了你知道吗?
结果你才怎么着?他遇上了神农府原身的遗迹缚灵。
看起来长不大的那个绿油油的小家伙,你别说,长得还挺可爱。”
“然后呢?”独孤舟问,依旧盘坐着,仿佛一座枯桩。
“然后?然后他们就成朋友了,临走那个缚灵还给他戴了个手环。
对了,他把第二天迪的事儿和那缚灵说了。”
“你没惹缚灵吧?”
“怎么可能?我还是很爱惜自己鲜活的生命的,作死的事儿我可不干。”
独孤舟沉默,过了会儿,十分平淡的说:
“缚灵知就知道了,没什么大问题……下一条。”
“你先别急着这一条下一条,那缚灵还把巽龙的护心鳞给他了。”
“巽龙的护心鳞?胡闹,他什么实力就敢碰这个。
灵魂要是被遗留的龙威震碎……算了,既然你没说他死了,我就当他还活着。
反正东土九龙还没醒,鳞片对他不会有太大影响,说不定还有辅益。
缚灵和他之间……应该没别的事了吧?”
“啊?哦,目前的话,暂时没了。
其他的……我这一直负责追踪他的分身发现他竟然还和那个警察保持着联系。
不过看起来好像闹的不是很愉快。
但我有理由怀疑他想借助那个警察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呢?”
“方便以后报警吧,然后呢?等等……你说哪个警察?”
独孤舟面具下的眉头一挑。
并不能被看见。
但好像已经把龚凭忘了。
“就当时你派去给那个小家伙带路的,你这记性。”
“……你继续。”
“昨天,我还看见那个小家伙好像有空间元宝。”
“他身边有那个将军,将军给他点什么,不奇怪。
你要是眼馋,我也可以给你一个。
想要就直说,绕什么弯子。
如果没有更重要的,或者我想听的,就回去吧。
监督继续,下次再来,我希望你带点真的有用的,或者要命的的消息。
你爱听八卦,爱瞎想我不反对,但不要什么都来嘀咕。
我扎在这儿,就图个六根清净。
还有,现在边境外的反生命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那位老先知口中的新生遗迹,也快出现了,做好准备。
届时专心于此就好。”
独孤舟的笑脸面具下,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但大概是不耐烦。
透过面具都能流露出来的不耐烦。
而鬼面女收到指令,把蝙蝠王座散去。
什么都不说,只是有些蔫儿了般化作黑蝠离去。
……
离开龚家时没有丝毫意外,周稻坐的是洛陀的车。
但回家后结完车费。
却发现家门口鲍爷不见了。
而大门敞开着
按道理这会儿鲍爷应该是在看报纸来着。
“奇怪……”周稻纳闷的看着黑洞洞的门扉之后。
走进,屋内两人都在,周泉很气愤的坐在板凳上。
脸蛋儿鼓的又圆又红,而鲍爷好像在闭目养神,连报纸都放一旁不看了。
环境好像经过一番整理。
细看之下。
一些地方都有磕碰的痕迹。
“小稻子你可算回来了。”
周泉看见周稻进门,立刻起身。
“怎么了?你跟鲍爷打架打输了?”
“不是……哎呀,你想哪去了,家里进贼了。”
周稻闻言,扫视着四周。
看着泛黄的纸质日历。
古旧的柜子。
以及布满沧桑的墙与家具。
轻声问:
“咱们……还有值得别人惦记的地方吗?”
“有,还是冲你带回来的那新鲜玩意儿。”
鲍爷睁开眼说,又将报纸拿了起来。
“大米啊……来了老鼠?”周稻不禁想到一首歌曲。
“什么老鼠,是人,一个会耍点障眼法的小人。”鲍爷说。
接下来,周稻综合鲍爷和周泉的说法,确定了一件事就是家里真的进贼了。
当时周泉也不在家,去买了新鲜的菜,是鲍爷独自把人打跑的。
回来听说有人进了自家厨房,那给气的。
对于厨师而言,没什么比厨房和厨房里的东西而言更重要。
周泉当然也不例外,那就是如同他人禁地般的存在啊。
要不是熟人,敢踏进半步,周泉都要跟人急眼的。
而据鲍爷所说,那贼人掌握一种可以释放出蒙蔽人视觉的烟雾的天迪。
所以鲍爷在揍对方的时候。
相当于一个瞎子。
对上一个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准备的小偷。
不过还好,鲍爷人没事。
而据鲍爷自己所言。
他把那贼人的一条腿打折了。
只能说是老当益壮。
那么为什么呢?
周稻不由得思考这个问题。
不是说为什么对方会来。
而是对方为什么知道自己有一人嘉禾?
现在知道一人嘉禾的存在的,除了神农府里的人和笑面男。
也就是周稻未曾接触到的更高层可能知道。
但那样的人。
至于用这样的手段吗?
而且针对的是成品而不是种子。
那么根据这个逻辑,周稻大概可以猜出一二。
这个“小偷”一定对元气。
有十分惊人的感知力。
无论是借助外物,或是自身。
不过既然那小偷对自家大米有想法,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下次,自己得做点什么准备。
争取能逮到。
找龚凭?刚闹了点不愉快,有点困难。
还靠鲍爷?一把年纪在自己家养老还不得安生,传出去太不好听。
以后还得开店,开店还要作安保工作,雇个保安?起步阶段谈这些,太奢侈。
说到底还得靠自己。
自己有什么?
笔记。
“看来有些东西还真得研究研究,有什么可以看家护院的呢?”
周稻心想,同时开始好奇这个世界有没有田园犬这一绝佳的选择。
不过直到现在,周稻也不曾发现鲍爷对自己带回来的米有丝毫震惊。
就好像那只是普通大米一样。
周稻也懒得问了,毕竟照先前那次谈话里鲍爷的表现。
其年轻时所达到的自己不知道的高度,应该已经让他对奇珍异宝司空见惯。
产生了某种心理上的免疫。
或者说……是不跟自己一个后生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