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零号
枯燥的学习生涯又开始了,路明非再度重启他的三点一线。
早上起床,给芬格尔拍下一张裸照,威胁一次删除一张,这是宝贵的资源。
芬格尔一定有Eva的使用权,居然不可能掌握这么多消息,可以好好利用。
随后前往食堂,零一如既往等在寝室楼前的喷泉旁,安静地宛若雕像。
等到路明非靠近她才会稍稍露出微笑,尽管嘴角的弧度小得微不可查。
进入食堂,路明非便像是对零了解得彻底的老恋人,亮出两根手指夹住的S级权限卡,刷卡进包间。
这间包房是路明非用特殊权限保留的,只允许路明非刷卡进入。对此还不用路明非解释,其余学员就发现零无论去哪儿都要保持“真空”状态。
这可不是说穿衣服的“真空”,想多了的自己去面壁思过。这说的是只要是零要使用的工具,都要经过绝对“杀菌”。
这样一看,学员仿佛开了光似的,明白了为什么零只和路明非走的近了。这不明摆着嘛,两人的关系,比青梅竹马还青啊!了解得如臂挥使,就像是自己的左右手。
因此,在零的高冷加成下,也没有学员打算与这位小学妹亲近了,放任其与路明非形影相随。
至于夏弥嘛……
无耻老贼安敢脚踏两船?让我们来分担!
饭后便前往教室,和教授们斗智斗勇。在教室走廊里,路明非总会和夏弥偶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下完课,路明非和零就去往图书馆。
看书到食堂人流最少时,两人才姗姗来迟刷卡就餐。
午休在图书馆进行,芬格尔经常在校园论坛开赌局,赌路明非会不会当禽兽。
这件事路明非是知道的,即使他不刷论坛。现在的夜宵都变成芬格尔请客了,要问为什么……
因为路明非每次都被骂禽兽不如,让许多无辜的男同胞们痛失零花钱。
下午的自由时间路明非会单独去训练,如果要上课就让零帮自己点到。
晚上是放松时间,路明非与远在几百公里开外的老唐打星际争霸,老唐经常说是因为卡塞尔学院网速太好自己才会输的。
时间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七月初,夔门计划,正式开始。
十九世纪九十年代,西伯利亚北部,无名港。
港口坐落在西伯利亚的最北部,面对着浩瀚的北冰洋。海图上是找不到这个港口的,美国人的间谍卫星都扫描不到它,它跟周围的永久冻土带一样都是灰白色的,热信号很微弱。
这里本不该有港口的,附近都是无人区。
这里也是沙皇流放犯人的处刑曲,再严冬之时,风雪卷过哀嚎,让此处无声无息。
这是片被神都遗忘的地方,植物只有地衣和苔藓,偶尔的访客是饥饿的北极熊。
白金色头发的女孩跌倒在雪地里,此刻是黑夜,她与雪融为一体,无人可以分辨。
一会儿之后她才爬了起来,揉了揉冻红了的小脸蛋。
按照以往的情况,她这个时候是要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的,否则会被骂,会被抽打。但今天不一样,天上挂着一轮惨白的月亮,今天是她的自由一日。
小皮靴在雪地里蹭蹭行走着,她可以不必在意时间,但寒风凛冽。
所以她要回“家”了,能出来这么久,她很高兴。
怀中抱着有些旧的布袋熊,女孩抵起脚尖回到“城堡”。这是她袭来已久地习惯,几遍知道不会有人发现她。
城堡的墙上几盏烛火照亮了四周,焰火无声地舞动,宛若身姿卓越的舞蹈演员。
借住烛光,女孩的容貌才依稀可见。如何形容她呢?
精雕玉琢吧。
只是一个小女娃娃,还不到美丽的时候,皮肤白嫩,说不上好看,只是不丑。这个年龄段的女孩们都还没长开。
她白金色的头发被编成一根独辫,辫尾缀着一枚黄色的塑料蝴蝶。穿着很简陋,似乎全身上下最值得她夸耀地便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布袋熊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前息她还顺便到厨房顺了几片面包。
在这个月圆之夜,她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也格外期待个珍惜每一个月圆之夜。
因为在这个月圆之夜,她甚至能走到孩子们不许踏入的禁区,走进图书馆坐下来,从书架上抽下一本大书默默地读,想读多久就读多久,没人打搅她。她可以去厨房里拿东西吃,炉火上总是有烤着的面包,无论雷娜塔早去还是晚去,面包总是烤得恰到好处。
梦里的场景是真实存在的,有一次难得博士会允许护士长带她们到图书馆,她惊讶地发现图书馆里的布置和她在梦中见过的一模一样,连一些书中的文字也不例外。
这也让她更加好奇了。
回忆的梦境与现实交织,看不清,思更乱。
等回到了自己的逼仄小屋里,女孩的面色又塌下来了。因为窗外传来了铁响声,这意味着,梦境要结束了。
这座港口是个牢笼,是矗立在世界尽头的孤独堡垒,来到这里的人都不能离开。所以,女孩也总想着有一天一定要出去,她要自由。
一条走廊排列了所有孩子的住处,走廊右侧是坚厚的墙壁,左侧都是小房间,一共38间,铁门上用白漆刷着数字,从1号到38号,每间小屋里都住着一个孩子,一共有38个孩子。
女孩是38号,最末一号。
但实际上这层楼有39个房间,多出来的一间时零号房。
女孩借着月圆之夜逛遍了其他孩子们的房间,唯独零号,她依旧陌生。即便她对零号房间有些无比的好奇,可发自内心的一种抗拒指挥她不要去。
惨白的月光透过铁窗照了进来,伴随着铁响声,女孩席地睡着了。
这个时候的零号房却有了细微的动静。
房里黑着灯,空荡荡的,轻微的腐烂气息扑面而来。
白窗帘慢悠悠地起落,上面沾染了某种黑色污迹,探照灯的光从木条的缝隙里透进来,隐约可见左手是一排排的铁架,上面堆满玻璃药瓶,右手则是一张铸铁手术床,遍布黄色锈斑。
这是一间手术室,手术室里有血并不奇怪,可这里与其说手术室……不如说像肉类工厂。
灯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隐约有一张类似床的东西,上面躺着苍白的人形,那人穿着一件拘束衣。那种衣服是用坚韧的白麻布缝制的,全身上下缝着十几条宽皮带。
探照灯照在墙壁上,光如满月。
病床上一个男孩安静地躺着。
他戴着一个铁丝面罩,透过面罩可见一张亚洲人的面孔,清秀得近乎孱弱,黑发盖着宽阔的额头,眉毛漆黑挺直。
“哥哥,你又在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男孩说。
可之后,男孩又张口了,语气却明显变了:“至少那个女孩很高兴,不是吗?”
“你总是做这些不相干的事,所以我们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男孩语气不善,面色冰冷。
“世间万事万物,都与我有关。”
“所以呢,我们没有等到善终!待我重临世界之时,诸逆臣都将死去!我们的火,要把世界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