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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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署署长办公室。俞示和李青元并肩而坐,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两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俞示找李青元了解案件的进展情况,在此之前李青元没主动找过他汇报案情。

    “署长,这段时间小励他们几个一直在外面紧锣密鼓的查案,但进展不大,从目前的调查情况看,没有发现和赵宇凡有结仇结怨的对象,其他有线索的方向都在进行着,但收效不大,所以这几天我也没着急向您汇报,署长,见谅。”李青元知道俞示找他的目的,所以主动说明情况,以免被动,毕竟是在警署工作多年的老油条,进退自如是他的算是技能的技能。

    俞示拿起茶杯在四周吹了吹,又啜了一口:“新闻发布会召开完有几天了,到现在没有发布任何有关于案情的进展情况,和我们之前的承诺不对应,这样会对警署造成不利影响,我们没法向民众交待,而且与政宫那边也不好交待。”

    “是,案件进展速度是慢了点,但这个案子确实有难度,首先,暴露点不多,杀人动机不明显,另外,这个案子从最初的自杀认定到他杀,这是有时间差的,给真正的凶手提供了可趁之机,消除证据或转移视线。”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到了,确实存在难度,但需要考虑一下民众的视角,他们会不会站在警署的角度考虑问题,毕竟我们国家这么多年没发生过命案,民众的关注度必然要高而且还有反转的过程,可能会导致对警署的认可度不高,我们需要扭转一下被动的局面。”

    “是,署长,我会对他们多督促,多检查,多提示,加快办案进程,适时我会增加警力,全力侦破案件。”

    “我是相信你的,在这方面你经验丰富,手下的警员也很得力,但有效的跟进还是必要的,希望尽快见到成效。”

    “是,署长!”李青元起身面向俞示敬了一个标准的警礼,铿锵有力的回答。

    两位警署上层对话在合理解释和硬性要求中结束,对于案件他们既不是参与者,也不是执行者,倒算是个倾听者,却有着发号施令,惟我独尊的权利,这是职场的规则,从没有人质疑过,也没有人挑战过。大家都清楚,只有这种阶梯式的管理模式,才能使整个社会的各行各业,方方面面有秩序,不混乱,有章可循,有法可依,千百年来始终如此,世界各国也始终如此,这是整个人类应该也是必须遵守的一条法则,无一例外。

    小励和左勇、张显东正在整理调查资料,逐一对调查过的人进行细致分析。在办公区的一张白板上标注着游艇区:上面有所有在游艇上的人的信息及照片,对有疑问需要继续询问的做出记号并标明疑点在哪;舞蹈区:也占领游艇区的一部分,但跳舞这些人似有似无的存在过,好像是重点又好像可以忽略,是个难以拿捏的部分;还有提示者:这是疑问最大的空间,也是案件最重要的线索之一,但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只有薛芊芊提供的一些信息,年轻男性,下额尖,戴着一顶帽子(哪种类型的帽子说不清),仅能提供这些特点其他全无,这等同于大海捞针,调查难度极大。

    “这个神秘人物都提示薛芊芊有人在赵宇凡的杯子里做手脚了,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出来配合警方调查呢?他隐藏起来的原因是什么呢?”张显东百思不得其解的说。

    “应该有他的难言之隐吧,不然,他不会给薛芊芊这个提示。”小励也是一脸无奈地说。

    “那个叫Jimmy的舞蹈老师,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去问问。”

    左勇建议道。

    “你觉得他是那个给薛芊芊提示的人?”小励问。

    “不知道,就是觉得他很怪,对我们有很强的戒备心,然后还时不时的放出点消息,哎,说不好,是一种莫名的职业感觉吧。”左勇若有所思地回答。

    他说完三个人陷入沉默。小励看向那块让他们写得密密麻麻的白板,有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当初的雄心壮志被眼前的一筹莫展打得魂飞魄散。怎么查了几天都没什么进展呢?哪里出了问题?方向不对?还是粗心大意错过了一些细节进入瓶颈?小励想不明白。

    最近他们三个真是拼尽全力,勤勤恳恳的查办案件,日夜兼顾、没黑没白,每天睡眠不足四个小时,给几个人折磨成了凹陷眼、黑眼圈、面色蜡黄,就连小励这个帅气大男孩也难逃日渐衰老的厄运。

    有一次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说着说着一度质疑自己的办案能力,说着说着有种想拥抱痛哭呐喊的冲动,但他们克制住了,因为这一身警服,不能也不行,只能咬紧牙关坚持,泪默默的流在心里,慢慢消化。好在李青元没有给他们施加压力,还有一点小宽慰,不然,死的心都有。

    李青元对这几个小伙子的努力用心都看在眼里,也知道年轻警员普遍会有能挑战一切,不怕输也不认输的勇气和决心,也从不认为有什么事能难倒他们,这大概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猛劲。李青元很理解,因为他也是这样一路走来,磕磕绊绊走到今天,所以在俞示那里替他们解释,帮他们说话。

    小励决定再询问酒管杰克。

    审讯室。小励和张显东严肃的坐在杰克对面,没有说话,只是冷冰冰的看着他,杰克眉来眼去不知所以。

    “警官,找我来不是为了看我吧。”杰克赖赖的说。

    “想你了,看看你还不行,怎么?不愿意见我们呀。”小励双手交叉在胸前,向后倚靠。

    “想我咱们可以约个地方,酒吧也行,我给二位警官调杯好酒,边喝边聊多好,这……。”杰克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们哪有那个雅兴啊,手中还有个命案没查明白呢,等破了案你给我们庆祝庆祝多好,你说呢?”小励加重“命案”这个说词。

    杰克收起刚才的神情,低下头:“是啊,宇凡,也就是我前老板的事还没查清,我怎么还提出喝酒了呢。”说完一脸忏悔的样子。

    “赵宇凡对你咋样?听说你的薪资水平可是那一地区最高的了。”

    “宇凡人很好,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对我也不错,给我的薪资确实不低,我也很满意。”

    “那我不明白了,对你那么好,你跳下去的怎么那么不及时,是故意的吧。”小励抬眼死死的盯着杰克。

    杰克一下子慌了神,马上摇手说:“不是的,不是的,我看见有人跳下去我就马上跳下去了,都没看清是谁。”

    “可有人说你喊了一声宇凡的名字才跳下去的,怎么还没看清是谁呢?这个,你怎么解释?”

    “我不记得了,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也没怎么反应就跳下去了,也有可能我知道是宇凡,唉,反正当时很乱,一着急就跳下去了。”

    “可是据我们所知,你的水性并不好,哪来那么大的勇气冒死救人,反倒你这个水性不好的人安全上岸,赵宇凡却命丧海中。”小励加重语气,双手按在桌子上脸凑到杰克跟前。

    杰克不敢和小励对视,双手垂在凳子下面搓来搓去。

    “你害怕了!因为你在撒谎!”程显东厉声道。

    “不,不,不。”杰克连忙摆手:“我没撒谎,警官相信我,只是你们找我好几回了,问的还都是这几个问题,我有点懵,而且我觉得你们在怀疑我是凶手,所以我很着急也很害怕,想说清楚,却总是语无伦次。”

    “怀疑你是不假,可……。”小励的话还没说完,杰克马上打断他:“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我有什么动机啊!他对我那么好!”杰克马上要哭出来,他是真的急了。

    小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慢条斯理地说:“不是你杀的,那是谁?”

    “我哪知道啊!宇凡人挺好,也没和谁有过节,再说,我一个酒管,就因为救人还救出麻烦来了。”杰克哭丧个脸说。

    “你觉得委屈了?”小励问。

    “当然啦,我招谁惹谁了,这是。”

    “你要配合警方工作,把你所知道的或者是你认为有疑点的人开诚布公的告诉我们,给我们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你就不会感到委屈了。”

    “我知道的都说了,再也没什么了。”

    “好吧,等着下一次传唤,在这个期间要好好想想,别等到我们查出来,你可能就不是委屈这么简单了。”

    虽然杰克对小励依然不说实话,但今天的询问他已经有些乱了阵脚,有点绷不住了。面对警官三天两头的传唤,没有问题都有可能问出问题,更何况有问题的,还能扛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