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皇城暗牢
皇城司暗牢内。
一人身披黑色斗篷站立在其间,好似一座黑色的雕塑,又像见不得天日的魔鬼,被幽禁在此。但此人却是皇城司最有权势的皇城使夜秉权。
地牢的门被打开了,从外面射进来一道黄色的光芒。一人正手持着烛火,朝着暗牢走来。看那身形,正是阎必汝大人。
他借着微弱的烛光,来到夜秉权的身旁。夜秉权转过身来,对上他的眼睛。
“让你久等了!”阎必汝对着他说道。
“阎大人中书省的事务繁忙,怎么不理解呢?”夜秉权微笑着,带着阎必汝向暗牢深处走去。
他们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隔间,四周密闭,均砌上了青灰色的砖石。在进去的入口处,有一盏摇曳的烛火,将其逆时针旋转三圈,再顺时针旋转三圈,隔间的石门就会打开。
阎必汝熄灭了手中的烛火,随他一同走进去。里面的陈设简低调奢华,正中央放置着一张大理石座椅,两侧摆放着沉香木椅,上面均铺上了苏绣彩金锦缎。
“请!”夜秉权说道,手做出了向外展开的姿势,示意阎必汝坐在旁侧的椅子上。
“谢皇城使!”阎必汝随即坐到了沉香木椅上。椅子发出淡淡的木质香味,令闻者神清气爽。
“暗牢偏地,无茶招待,请阎大人多多包涵!”夜秉权双手握拳作揖。
“哈哈哈,无妨无妨,今日特地前来,叨扰您了!”阎必汝也寒暄起来。
“阎大人,托在下办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夜秉权与人交谈,一向喜欢直奔主题,不喜拐弯抹角。
“如何?”阎必汝心下一喜,急忙追问。
只见夜秉权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件东西,那正是那日青魅蓝在街市上买下的青瓶,怎会到夜秉权的手中?
“这是?”阎必汝不明所以地问道。
“大人,这是我在摘星楼找到的。”
“噢?摘星楼?你是说,陷害贵妃的人在钦天监里?”
“应该不会有偏差。”
“何以见得?”
“听闻那日魅蓝大人,有随同皇上一同进过摘星楼。我也派出皇城司内侍去核对过此青瓶的来处,原是一个瓷贩子卖给魅蓝大人的。”
“难道是他?”
“不知他在摘星楼和皇上说了什么,第二天阎贵妃就被送到寒蝉宫了。”
“嗯,想必定是如此。”
“话已送到,此地不宜久留,阎大人还是速速离去!免得引人注意!”
“好!多谢夜大人!”阎必汝已经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再留在暗牢中只会节外生枝,他想着,退出了暗牢的隔间,又用嘴吹了吹火匣子,将灯火点起来,从漆黑的地牢中走出。
“阎大人,您可不要忘记了,让贵妃在皇上面前替我美颜几句!”身后传来夜秉权的声音。
“哈哈哈……一定一定。”阎必汝回答。
暗牢外出来,是一处怪石嶙峋的假山。外面的人看了,只觉得是游人进入假山里玩耍,却不知其内涵乾坤。这是阎必汝与皇城司的秘密联系方式。
想着,他不禁回忆起自己刚刚遇到夜秉权时的场景,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岌岌无名的普通人,空有一身武艺,但却无人赏识……没想到,几年光景不到,他已经爬到了皇城司的顶峰。
“哎……”他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从假山的角落里离开。
月亮升到了半空,夜深了。阎必汝正站在香樟树下,他的肩上站着昨日离去的雪儿。在他的召唤下,雪儿又回到了他的身边,此刻它正用尖尖的嘴椽啄着他的鬓发。
他将雪儿一把抓在手中,爱抚地摸着在月光下散发着纯白光辉的羽毛,那么柔顺,那么丝滑,像碰触到一块柔软的棉花一样。
他在它的脚上系上了信筒,里面藏着他打听到的消息。
“雪儿,去吧!”说着,他把捧在手中的雪儿,朝着天空扔去。雪儿扑闪着翅膀,由最初的慌张,逐渐平复心情,悠闲地飞向了月亮。
他看着它渐渐的、渐渐的飞远……变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雪儿顺风飞行,在夜色中落进了养心别苑的窗台。漆黑的夜晚,宫人们只会觉得是一只雪白的野猫趴在窗台上休憩,并不做多想。
不一会儿,一双娇嫩的双手伸向窗台,将雪儿抱了进去。那双手的主人正是阎姬的贴身婢女小妖的手。
“娘娘!有人给我们寄来了一封信。”小妖利落地抓住雪儿,从它的爪子上解下信筒,将它关进一个鸟笼里,而笼子里已经准备了丰盛的美食等待雪儿去享用。雪儿像闻到了美食的香味儿似的,一股脑钻进了鸟笼。
“嗯,拿来我看看!”阎姬躺在床上,现在有孕在身的她最好的方式就是静躺,这是皇上交代的。
小妖将卷成圆形的信筒递给阎姬。阎姬将纸摊开,上面写着:
爱女阎姬,父已查明,冷宫之事概由摘星楼起,防钦天监魅蓝。落款:父
魅蓝?莫非就是张太师推荐的那个钦天监,难道就是那日在御花园中遇到的那位官人?莫非他早已知道她的身份?难怪那日他盯着自己看了许久……看来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小妖,父亲怎会调查此事?”阎姬心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前两日她还在昏睡,根本没有给父亲寄过信。
“回娘娘,奴婢该死,因担忧您的处境,私下召唤了雪儿,寄信给阎大人,请求他调查这件事,还用了您的代笔!”小妖听到阎姬的问话,吓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她匍匐着身体,祈求阎姬饶恕她擅作主张的过失。嘴里喃喃地哀求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阎姬从床上起来,她靠近小妖,用手摸了摸她的头,眼中尽是温柔:“傻丫头,我还要感谢你,你这件事做的很好!起来吧!”
小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眼神中仍然充满了恐惧。
“但是以后不能再这么做了!”今日这丫头能替自己代笔,明日是不是能取代自己的地位呢?
“是!奴婢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