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怪又来偷我烤鸭！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少年抱着热气腾腾的烤鸭，一边在前面拼命跑，一边喊：“我给钱了！”

    老板看着地上的几个碎银子，明显少年多给了好几倍的钱，但他还是感到十分生气，每天都如此，他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你这小妖怪，给钱有什么用，晦气还是晦气，哪个客人还敢到我这儿买了？！”老板说完，见少年已经跑远了，又叹息一声，喃喃道：“欸！也不知道这孩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可怜啊！”

    快入冬了，无论是花草，还是树木，府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浓稠的灰色，冷清寂静。白氏着一身素衣，坐在一处八角亭里，石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她那白皙近乎苍白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鬓发上又染了些许霜华，

    “阿娘，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烤鸭，趁热吃吧。”少年走到八角亭里，把那包包着烤鸭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一股浓香很快飘散开来。

    “我不饿，你吃吧。”白氏冷着脸淡淡地道。渐渐地，少年经常不听白氏偷跑出去为她买各种东西，有吃的，有喝的，还有小玩意，白氏说了几遍发现根本没有用，便也就作罢了。

    “阿娘，我吃过了。这是给你买的。”

    白氏沉默不语，继续写字。

    少年不放弃，把烤鸭推到白氏面前，继续道：“阿娘，你就吃一点吧，不然没有力气写字了。嗯？”

    “拿开。”

    “阿娘不吃，我不会走。”

    白氏闻言不由一怔，随即眉头一皱，一把将那包烤鸭扔到了地上，怒道：“我说过我不吃！你为什么还给我买？”

    少年依旧笑道：“阿娘，府中还有很多钱，我会一直给你买的。”

    少年不知道，其实那些钱是白氏和他父亲为他存下最后的家产，连白氏的嫁妆也在里面。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想在最后为他能做一点什么。可是他为什么……就不明白？

    白氏哽咽难言，压在肚子里的火上不来，也下不去，她只恨自己不能像他父亲一样，为他撑起一片天地。

    “阿娘，你要是想吃我再去给你买。”少年看了看地上的占满尘土的烤鸭并没觉得可惜，脸上依旧带着人畜无害的笑。

    “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少年闻言也不再说了，退了几步后转身跑了，白氏咬着嘴唇，声音沙哑，眼中噙着泪水，直到少年离开才慢慢溢出眼眶。

    “一墨，那鱼平家就在这儿了吧。”

    “嗯。”

    柳之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喊道：“三娘，晚辈是鱼平的朋友，来找鱼平。”

    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有人应。

    柳之还想再喊一声，知月已经按耐不住推开了门，“门没锁，不用再喊了。”

    “许是她有些耳背，上次也是这样的。”

    此时，李三娘正拿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缝补衣服。待柳之和知月都走跟前了，李三娘才听见有人来了，抬头看见柳之不由笑道：“你不是鱼儿的朋友吗，怎么上我这来了？你要是找鱼儿的话，他出工去了。”

    “出工？他是做什么的？”

    “鱼儿没有告诉你们吗？”

    其实他们也只是不到一天的朋友，哪有知道这么多，柳之尴尬地摇了摇头。

    李三娘倒是没有感到意外，只道：“欸！鱼儿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喜欢什么事都不和人说，闷在心里。”

    “所以，他是做什么去了？”

    “鱼儿是帮人采药的，每天要很晚才回来。若是你们想找他，可以等到过两天他歇工的时候来。不过只有半天。”

    “好吧。”

    柳之想起了昨天鱼平确实和他提过，他说当杂役也比累死累活的在山上采药强。看来今天是白跑一趟了。

    “孩子，这位姑娘是谁啊？”

    还未等柳之答话，知月便笑道：“三娘，我也是鱼平的朋友，我叫知月。”

    一听眼前姑娘说自己是鱼平的朋友，李三娘笑得不亦乐乎，嘴里念叨：“老头子，我们家鱼儿有出息了，儿媳妇都找来了。”

    知月嘴角抽搐。

    柳之闻言倒是在一边忍不住笑了。

    知月狠狠地跺了柳之的脚，柳之眉头紧张，却没有办法，她对李三娘赔笑道：“三娘误会了，我不是您的儿媳妇。”

    李三娘没听进去，只顾笑道：“早晚的事，早晚的事。”

    知月一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