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杀猪啰
62白玉书大伯家院子——灶屋上午外景
灶屋旁边干檐上摆着两根板凳,板凳上面摆着门板,门板上面有粽叶子栓子,一个装着杀猪刀的背篓。旁边还有水壶。猪圈门前摆着杀猪板凳、桶。院子里站着三个中年男人。一个白玉书的二伯,一个泡伯伯,一个杀猪匠。全部穿着罩衣、筒靴。泡伯伯在抽叶子烟,杀猪匠在抽纸烟。
白玉书走进院子。
白玉书二伯:书娃子来哒啦。(对白玉书)刚刚按自给你打电话呢。
白玉书:早点过来嘛。
灶屋门里走出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他是白玉书的大伯。他手里拿着一根绳子。
白玉书大伯:(对着白玉书笑)还好书娃子回来哒,我就焦到这个喊不到人,猪撑不住。
杀猪匠:(抽口烟)恁个条猪,有个啥子撑不住的嘛,三爬两爪就杀个了。(随着说话,烟喷得到处都是)
白玉书大伯:(走进向猪圈门)那就莫涮坛子啊!那年子就搞了这么个经,我们三个人带杀猪匠四个人没撑住,猪背着杀猪刀从这儿跑到沟边上去了。(指山沟方向。将绳子放在猪圈门石头上。)
杀猪匠:那你们是会搞。我就是两个人,把猪绑到板凳高头也要把猪杀出来。
泡伯伯:(不太信)那你是要凶些。
杀猪匠:(强调)那是嘛!开水烧开没得哟?人也到齐了。烧开了我们就好搞,下午还有两条猪。
白玉书大伯:早就烧开了,就等到杀。
杀猪匠:那就开猪圈栓绳子。这个绳子你就要个人去栓啊,别个都不得去帮你钻猪圈啊!
白玉书大伯:(肯定)那是我个人栓。(示意猪圈石头,对白玉书二伯喊)老二,来搭把手。
杀猪匠:(抽口烟丢掉,走向板凳上的背篓,对灶屋)拿个盆来接猪血。
白玉书走向灶屋,走进灶屋。
锅里烧着一大锅开水。大伯娘正在挑盆。白玉书他妈在切菜。还有两个大伯娘家的亲戚,一个老太在灶门口烧火,一个中年妇女在洗萝卜。
妈:(看白玉书)你囊个不穿筒靴呢?一会儿要给你打湿完。
白玉书:叫他莫不得,打湿了就换。
老太:(对白玉书的妈)这是你们家的白玉书哇?恁个高一个哒,好多岁了?
妈:(对妇女亲戚)劳为您问,马上三十了。
老太:在哪儿工作哟,找了女朋友没得哟?
妈:就是没得咯。
老太:三十岁,找也找得哒。
妈:你是着急嘛,他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洗萝卜的中年妇女: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我们家的娃儿还不是一样。你一说他就说,着啥子急嘛,有啥子好急的。
大伯娘挑好盆递给白玉书,他的眼里只有盆,接过盆,转身向灶屋外走。
妈:(对白玉书)小心点哈。
白玉书:(走出灶屋)晓得。
妈:杀猪我就不敢看啊!一直都不敢看。
大伯娘:我也不敢看。
院子里,杀猪刀放在杀猪板凳旁边。白玉书的大伯二伯搬开猪圈石头,大伯拉着绳子钻进猪圈去栓猪。白玉书拿着盆走出灶屋。杀猪匠示意白玉书杀猪刀旁边。白玉书把盆放到杀猪刀旁边。
猪圈里传来猪哼哼唧唧的声音,大伯钻出猪圈。
杀猪匠:这就拉嘛。
泡伯伯:你就晓得喊,囊个不来拉一哈。
杀猪匠:你们四大桶还拉不出来个猪,我肯信哒。老板儿喊你们来搞啥子的?来帮忙的。又不是来光吃杀猪饭的。
白玉书也去绳子尾巴上一起拉。
四个人开始使劲往外拉猪,猪开始尖叫。很快,猪被拉出猪圈。
杀猪匠:(示意杀猪板凳,对白玉书)往这边来。
白玉书拉着绳子往杀猪板凳那边拉,大伯、二伯、泡伯伯也往这边靠。
四人把猪拉到杀猪板凳旁边。
杀猪匠:这就往板凳高头撑嘛。
二伯去扯猪耳朵。泡伯伯去扯猪尾巴。大伯把猪往高板凳上面撑。白玉书放下绳子,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杀猪匠:(对白玉书)你去扯猪脚嘛。(对撑猪的四人)只要把脚给它扯起来,一哈就撑到板凳高头了。先从后脚开始嘛。
白玉书去扯两只猪后脚,大伯、二伯、泡伯伯一起使劲,将猪后半截扯到宽板凳上。
白玉书转而去扯两只猪前脚,大伯、二伯、泡伯伯一起使劲,将猪整个撑到宽板凳上。
杀猪匠:看嘛,这不是轻轻松松嘛。
大伯:(对二伯、泡伯伯)撑住哈,莫过会儿重新撑一道。
二伯、泡伯伯用力撑猪。
二伯:来嘛。
大伯从猪前面快步走到猪后面,撑猪。白玉书跟着也一起到中间撑。
杀猪匠抓住猪嘴巴,拿盆放到前面,再拿起杀猪刀,准备杀猪。
大伯:(看着猪脖子,对杀猪匠)只怕洗一哈要好些哟。
杀猪匠:(放下杀猪刀)那就洗一哈嘛。(对猪)那你们比它吃得是要讲究些。(把盆拿到一边)
大伯:(对灶屋)弄点水来洗一哈。
大伯娘走到灶屋门口。
大伯娘:兑不兑点热水?
杀猪匠:兑点热水嘛,反正是洗,多弄点,洗干净点嘛。
大伯娘走进灶屋里面。
二伯:(对杀猪匠)我们到时候两条猪,只怕也得喊你。
杀猪匠:(笑)喊嘛,我又不得说不来。
泡伯伯:(顿了顿,找话题)你说起不来我就想到王德发屋里有一回,那是好多年了。以前李远朋杀猪。王德发他们把水烧开了,一等也不来,两等也不来,水都熬下去一截了,加了好几道水了,杀猪的还没来。后来问才晓得,他在上一家吃杀猪饭,都喝了两斤酒了。后来硬是醉着把猪杀完的。
杀猪匠:你说他喝二两我还信,喝两斤还能杀猪!喊你平泡平泡,硬是没喊错。
大伯:这个事是真的,是喝了不少,李远朋那个人是有点日俩。
杀猪匠:我还是没得他恁个晃。(看灶屋方向)
大伯娘端来一大盆热水,向猪脖子上倒。倒得有点多。
杀猪匠:(用手洗)先倒慢点嘛。
杀猪匠用手搓得差不多了,大伯娘慢慢加速,把水冲完,逃也似的快步向灶屋方向走。杀猪匠拿盆放在猪前面,拿来杀猪刀,准备杀猪。
泡伯伯:你还是捅准点呵,莫捅到腿杆上去了。
杀猪匠:放心嘛,没得个捅不准的,不得往你身上去嘛。
杀猪匠用杀猪刀对准猪的脖子,捅进猪脖子里面。猪嘶叫、挣扎。杀猪匠拔出杀猪刀,猪血喷出。杀猪匠将杀猪刀放在旁边,推动猪,让猪血对准盆。
猪血狂喷,猪嘶叫,四脚狂踢,直到慢慢没有动静。
泡伯伯:(对杀猪匠)你没搞两年,还是搞得来。
杀猪匠:杀个猪有好难嘛!好了,把猪血端起走。刨毛。
大伯:(笑)人多那是要松火些,我就焦到撑不住。现在不焦了。
杀猪匠:现在不怕它有多大的力气了哈。
大伯笑,端猪血去灶屋。
白玉书拿水壶去灶屋装开水。
白玉书走进灶屋,揭开水壶盖子,用水瓢向水壶里舀水。舀满了,放下水瓢,盖上盖子走向灶屋外。
白玉书提着水壶走向杀猪板凳上的猪。
二伯:(对白玉书)这个你搞不来,我来。
白玉书将水壶给二伯,二伯接过开始淋猪。
泡伯伯:那有啥子搞不来的,往上淋就行了。
二伯:(一边淋水)那就不一样啊,他年轻人没搞过。来哒马上就要刨,淋过了就刨不下来了。
猪很快被淋满水,被刨光一面。翻面,淋另一面,刨光另一面。立起猪,烫四个猪蹄,扯掉猪指甲。
杀猪匠用刀将猪脑袋下下来,白玉书去提。
白玉书:(提着猪耳朵,对大伯)伯伯,这个放哪里?
杀猪匠:破不破嘛,破就先随便放到边上嘛。也没得哪个偷你的。
大伯:(对杀猪匠)那要破。(对白玉书)先放到洗衣台上嘛。
白玉书提着猪耳朵提猪脑袋去洗衣台。
二伯:那是要好好放到啊,我们这里是有贼娃子。我屋里六只鸡,昨天就不晓得被哪个背时的偷起走了。
白玉书看二伯一眼,不动声色。
大伯:真的呀,你相干儿也在说。
二伯:那还咣你呀,你个人去看咯。晓不得是昨天啥子时候偷起走的。我上午过来喂猪都还在,下午过来喂猪就被偷起走了。一个都没留,全部偷起走了。背时的,我还说留个鸡公,明年子抱鸡花儿。
泡伯伯:我们这一截好久没听到说有贼娃子了。按理说我们这里应该没得啥子人来嘛,以前还有点过路的,现在过路的也没了,我都好久没锁过门了。
二伯:晓得是从哪里跑来的贼娃子偷起走的。
白玉书眼观鼻鼻观心。
杀猪匠下好项圈,白玉书帮忙提进灶屋。
开背,挂猪上楼梯,破肚,放仓血。
白玉书拿盆接仓血,端进灶屋。
开仓取脏。
白玉书帮忙提小肠、肚子、猪尿漂。
砍两瓣,大伯和二伯抬着一半去门板上砍块。
白玉书帮忙提肉。
提完最后一块肉,白玉书走出灶屋。
二伯:(对泡伯伯和大伯)小肠是我的,大肠就是你们的哈。
泡伯伯:(对白玉书)肠子翻不翻嘛?
白玉书:(嫌弃摇头)嗯,那个算了,不会。
泡伯伯:不会,学撒,我教你。
白玉书:算了。
大伯:(示意宽板凳)书娃子。
白玉书走近宽板凳,和大伯一起把宽板凳抬到洗衣台旁边。
大伯:(一边抬)书娃子,你洗一哈嘛,等干了,我和你抬回去。
白玉书:(去拿水管子)要得。
白玉书用水管子、帕子洗宽板凳,直到洗干净。
宽板凳已经干了,大伯正在撤门板,白玉书一个人去搬起高板凳。
大伯:(搬着门板)等哈,我和你一起抬。
白玉书:(搬着宽板凳向院子外面走)我一个人搬就是的,没得好重。
大伯:(笑)是书娃子唛。
白玉书一个人搬着宽板凳走出院子。
63白玉书家老房子外上午外景
白玉书搬着宽板凳走进地坝。
他搬着宽板凳走到灶屋门前面。他拿出钥匙打开灶屋门。他搬着宽板凳走进灶屋。
64老房子左偏房上午内景
白玉书搬着宽板凳从灶屋走进左偏房,将宽板凳放在左偏房。他转身向房子外面走。
65白玉书大伯家院子上午外景
大伯正在打扫院子,白玉书走进院子。
白玉书:还要不要我帮啥子忙嘛。
大伯:这不消帮得啥子了,你就玩哈儿等到吃饭嘛。
白玉书:要得。(走向灶屋)
66大伯家正门上午外景
白玉书站在大伯房子右边干檐上看着他家老房子右偏房。他转头看向左边大伯家地坝外面。
地坝外面来了好几个人,大伯正在寒暄。
白玉书远远地看着,没挪脚。
67大伯家堂屋中午内景
两桌杀猪饭,里面一桌只差一个,外面一桌还空着,白玉书站在大门外。
大伯:(对白玉书)书娃子,你去吃哈。
白玉书:我不喝酒,你去吃嘛。刚好还一个位置。(示意空着的桌子)我一会儿和伯娘她们一起吃。
大伯:那我去吃了,你和伯娘她们一起吃吧。
白玉书和伯娘她们一起坐在另一张桌子一起吃饭,他吃得飞快。
白玉书:(放下碗)你们慢慢吃哈。
大伯娘:你囊个吃恁个快,吃饱了没得哟,再吃点嘛。
白玉书:(下桌子)吃饱了。(向外走)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