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远略带笑意的声音在整个法庭回荡，同时也传到了裁决直播间内众人的耳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冷清的直播间瞬间开始弹幕涌动。

    【哦豁，这是在垂死挣扎吗？再努努力，我马上就相信你是无辜的了！】

    【杀人犯说要帮侦探找出真凶自证清白？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事情有趣起来了，本来还想让他没活儿咬个打火机的。】

    【现在就是见证骑妓的时刻！】

    【我是不是变成黄色的了？】

    【老子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宋清盯着投影弹幕，表情显得有些难看。

    他这个侦探才是主角才对，怎么能被杀人犯抢了风头？

    而季国胜看着那双齐修远那毫不闪躲的自信眼神，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笑意。

    直接无视了一脸铁青的宋清，大手一挥道：“好，每个人都有自我辩护的权利，把案件的卷宗给他。”

    作为五级的仲裁者，他的权利地位和声望远超宋清，自然不需要顾忌宋清的面子。

    更何况，除了五级仲裁者的身份，他还是燕赵学院法学院的院长。

    不管是为了学院的声誉，还是为了维护法律正义，都要给齐修远这个自我辩护的机会。

    很快，一个法警将一份薄薄的卷宗递给了齐修远。

    在翻开卷宗的瞬间，他便皱起了眉头。

    然后抬头看向宋清，面无表情的问道：“这卷宗里面的东西就是你全部的调查？”

    “哼！”宋清仰着脑袋，不屑道，“看不懂？我可以教……”

    “写得狗屁不通粗糙至极！”

    不等他把话说完，齐修远便直接出声打断，语气冷漠道：“要想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至少需要时间、地点、作案人、作案方式、犯罪结果，并且满足最基本的三点要素。”

    “一是有适格的证据，二是证据能够证明案件的证明对象，三是证据之间能够相互印证，且能排除其他的一切合法性怀疑。”

    “这样才能视作一条不相矛盾、能够相互印证且能够证明案件事实的完整证据链！”

    “再看看你摆出来的证据。”

    齐修远将卷宗甩得哗啦作响，眯着眼睛质问道：“一把沾满指纹的剁骨刀，还有煮熟的头颅和血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整个侦破过程漏洞百出，这样你就敢把我判定为凶手？”

    “以你这种半吊子的水平，你的老师哪来的勇气让你负责命案，就不怕造出无数冤假错案吗？”

    齐修远的厉声质问在静谧的法庭中不断回荡。

    宋清的脸色逐渐涨红，最后甚至黑成了锅底。

    有了物证人证和动机还不够？

    现在侦探破案不都是这样的吗？

    正当他想要反驳时。

    砰砰砰！

    “咳咳，法庭之上禁止喧闹！”

    季国胜拿起小锤轻轻敲了敲，勉强压下嘴角的弧度，一本正经地提醒道：“齐修远，请注意你的言辞，不要说和案件无关的话题。”

    两人目光接触，齐修远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人畜无害的乖巧笑容。

    看来这位仲裁者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正经。

    只能被骂，不能还嘴，让宋清憋屈得脸色铁青。

    齐修远低着头，在有限的卷宗中寻找线索，很快便眼前一亮。

    “我看卷宗提到了死者的遗物，其中有一个是死者非常喜欢，甚至不离身的音乐磁带？”

    闻言，宋清的嘴角咧起，讥讽道：“你是想说，如果有人和她来往密切的话，也许会在磁带上留下痕迹吧？”

    “别想了，上面只有死者的指纹，磁带也只是普通的磁带，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他就算再怎么拉胯，也不可能忽略这么重要的东西。

    “谁说我要查指纹了？”

    齐修远瞥了他一眼，看向季国胜朗声道：“我申请现场播放这盘音乐磁带。”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不禁一愣。

    法庭上听歌？

    打算听一首送别曲吗？

    季国胜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挥了挥手，让他们现场播放磁带。

    宋清心中不满，却不敢发作。

    这些都在季国胜的权限范围之内。

    很快，音乐声随之响起。

    但令人惊讶地是，这首歌居然有些……诡异。

    透露着暴戾之感的歌曲在法庭内回荡，仿佛将庄严堂皇的法庭染上一层阴暗。

    大概过去三分钟，这首音乐才结束。

    齐修远看向季国胜，面带笑容询问道：“季仲裁，方便说一下，您听过这首歌后有什么感觉吗？”

    季国胜回过神来，沉吟片刻后，答道：“这首歌……很压抑。”

    “还有吗？”

    “还有……”季国胜若有所思地描绘道，“一种恐怖和绝望的感觉，甚至能煽动心底的消极情绪。”

    那种感觉，仿佛一个个跳动的音符，伴着暴力欲望和死亡钻进脑海中。

    “没错，这首歌曲是受众相对较少的死亡金属乐。”

    齐修远像是得到了认可，表情隐隐有些雀跃：“电吉他快速的反复，几无旋律的和弦，速击狂踩的双大鼓，主唱咬牙不清的低吟狂吼……”

    “歌词以死亡仇恨为主题，充满了尸体、内脏、肢解、分尸、奸尸、恋尸癖、食尸、虐待等变态字眼。”

    说罢，他转头看向宋清，笑道：“你根据从死者同学那里了解到的信息，说死者的性格孤独、内向、情感单一，沉默寡言，没有朋友，甚至有些自卑，没错吧？”

    宋清蹙紧眉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死者的同学和舍友对她的印象都是如此。

    “可惜，根据死者喜欢的歌曲，足以证明你的判断是错误的。”

    齐修远语气笃定道：“死者的性格并不自卑，甚至还有些虚荣自傲，并且还拥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而那个凶手，便是她社交圈子中的一员！”

    闻言，宋清的脸色顿时一黑，反驳道：“胡说，你这就是在找理由为自己脱罪！”

    但他没有注意到，法庭内的一个人，眼中闪过一抹惊疑。

    齐修远并不在意他的怨气，直言道：“在我看来，死者的情感世界要远比同龄人深邃复杂，以至于她觉得同学们无法和自己交流，所以才会表现得冷淡和孤僻。”

    相比起所谓的自卑，这更像是一种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