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笔录后，齐修远和路漫漫便随着蒋道川来到了验尸房前。

    “咳咳，小花啊，虽然邢局说让我带着你，但我现在还要给你提个醒。”

    蒋道川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女警沉声道：“接下来要看的东西有些恐怖，有可能成为你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你现在转头回去还来得及。”

    “蒋队，你也太小瞧我了。”花婷大大咧咧地说道：“不就是死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就习惯了。”

    说着，她似有似无地瞥了眼身旁一脸淡定的路漫漫和齐修远。

    这两个外行人都不怕，她作为警员怎么能怕？

    蒋道川呵呵地笑了笑：“行，反正我提过醒了，后果自负！”

    说罢，他猛地推开门。

    花婷的目光还没来得及移开，便看到了验尸房里面的东西。

    下一刻。

    “啊呀！！”

    花婷高亢地尖叫一声，声音险些将耳膜击穿。

    然后蹿到一旁的齐修远背后，双手抓紧他的肩膀不住颤抖。

    “嘶！”

    别说是她一个女人了，看到那极具冲击力的一幕，齐修远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尸体并不是躺在验尸床上，而是摆在床边的。

    不。

    准确来说，那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人皮风筝！

    “风筝”长约一米五，宽一米，呈五角型，把整张人皮紧绷绷地撑在竹编的骨架上，上面还连着一截断掉的风筝线。

    能看出这是一张男人的皮，黑发散乱遮盖肩膀和胸部。

    整张脸从鼻梁中间被分开，被均匀地分割成左右两半，手脚更是向身旁两边张开。

    迎面看见这东西，就像是被压扁的“纸片人”要给你来个拥抱一样，也难怪花婷都被吓得跳起来了。

    “那……那是什么玩意？太渗人了吧！”花婷闻着那股浓重的腥臭味，瑟瑟发抖迟迟不敢看一眼。

    “人皮风筝啊。”蒋道川也有些苦笑不得，“叫你别看，你非要看，吓尿了吧。”

    花婷下意识摸了摸裤子，旋即便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尿。

    蒋道川叹了口气道：“这个风筝送来的时候，不少警察都被吓坏了，一个老头直接被送进ICU，现在已经抢救失败，被活活吓死了。”

    他简单讲了一下案发经过。

    早上市中心的世纪公园那时都是晨练的老年人。

    因为燕赵省的雾霾比较严重，所以一开始大家没有注意到，直接风筝飘到头顶才被发现。

    安静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不少人直接吓尿或者吓瘫。

    等回过神来，那个老头已经捂着心脏倒在地上了。

    “这，确实太恐怖了。”

    齐修远想象着那一幕，脸上表情也有些难看。

    从一片茫茫白雾里缓缓飞来一个人皮风筝，那诡异的场面……简直无法直视。

    “那具被剥了皮的尸体，又是在哪里被发现的？”齐修远看向另一张验尸床上的血红尸体。

    “是警员在搜捕的时候，在一处草丛中发现的。”

    齐修远沉吟片刻，问道：“那个老人家……真的是被吓死的吗？”

    人是很难被活生生吓死的，这种死法确实是相当罕见。

    公园里有不少老人吧，为什么偏偏是他被吓死？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

    “很遗憾，事实就是如此。”

    蒋道川耸了耸肩，语气惋惜道：“那老头身上带着速效救心丸，应该是有心脏病。”

    “当时被送到医院急救失败，医生诊断是心血管破裂死亡，尸体已经被放在了太平间。”

    蒋道川主动问道：“没有疑问了吧？”

    “也不能说没有。”

    齐修远微微皱眉：我问道：“那个老人是什么身份？”

    “一个普通的退休老干部。”

    “这样嘛……待会过去看看吧。”

    齐修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看向那个人皮风筝：“尸检了吗？”

    蒋道川苦着脸道：“这怎么尸检啊，都算不上一具尸体……”

    路漫漫自顾自地走到人皮风筝旁。

    “被人从颈部一刀划开直到耻骨联合，然后向两边剥皮，四肢也是从中剖开后剥皮。”

    路漫漫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声音清冷道：“皮肤是沿着浅筋膜剥离的，部分地方还粘连着皮下的肌肉组织，可见剥皮的刀具非常锋利。”

    “这刀功……一般的法医都做不到。”

    路漫漫戴上手套，毫不忌讳地摸了摸人皮的表面。

    “这张皮还具有相当的柔韧性，而且还非常光滑，表面的汗毛已经被刷干净了。”

    说罢，在花婷那惊骇的目光注视下。

    路漫漫凑到人皮风筝旁，又用鼻子嗅了嗅，微微皱眉道：“芒硝的味道，人皮内侧的脂肪被分离得相当干净，看来凶手防腐的手法也很高超。”

    芒硝，化学式为NaNO2，一种白色晶体，具有较强的氧化性和还原性。

    常被用于制作食品添加剂，以延长食品的保质期，同时也是重要的化工原料，可用于制造染料、染料中间体、杀菌剂、防腐剂等化学品。

    齐修远也走过来，用手量了下这张人皮髋部的长度。

    “死者应该是三十岁左右的男性，身高一米八，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苏秦了。”

    齐修远砸了咂嘴，语气中带着些许惊叹道：“还真别说，这皮子做得真专业，凶手应该有裁剪方面的工作经验。”

    花婷小脸煞白地探出脑袋，说道：“娘嘞，我用一个月工资买的包包，料子都没有这么好。”

    看着那张人皮面具，齐修远沉吟片刻，开口道：“凶手为什么要从鼻梁正中间往下分开人皮？”

    他看向若有所思的路漫漫，提问道：“这样剥皮的操作难度更大，而且会把整张脸破坏，最后呈现的效果大打折扣。”

    “路漫漫同学，你认为凶手为什么这么做？”

    齐老师喜欢突然提问的老毛病又犯了。

    路漫漫手上动作一顿，思索片刻后，目光闪烁道：“大概是……凶手憎恨或者嫉妒死者的长相，所以想破坏他的脸？”

    齐老师摇了摇头道：“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并不只有这些。”

    如果只是因为嫉妒和憎恨，凶手为什么不直接将其毁容呢？

    “凶手将他做成风筝的原因是什么？”

    齐修远深深呼出一口气，沉声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人皮灯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