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者的冒险者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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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道路初始(中)

    “丰哥,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有点诡异,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那种……呃,怎么说呢,就是不正常,先是信然后再是邮件。”朱叮咚俯下肩膀趴在方向盘上,头用力的向挡风玻璃探了探,眼睛使劲瞪着外面,试图看清车灯范围之外的那些黑魆魆的影子,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杨丰。

    “所以我报警了,警察手里也有一份地点坐标。”杨丰从旁边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汤汁,“陈记的包子,好吃是好吃,就是这味道这么多年竟然没什么变化,记得第一次吃的时候,还是老头子带我去的,当时都吃撑了,难受。”

    “这个点能开门的,也就他们家了,听说他家卖包子都卖了四十多年了,陈老爷子的父亲之前干的也是卖包子的营生,这么算下来,他们家也算的上是百年老字号了啊。”听杨丰说已经报过警,朱叮咚的肩膀就松了下来,顺便往后挪了挪身体,把后背靠在了座位上,跟着车上的音乐哼了起来,“公园里葬礼的回音在漫天飞行……”

    “几十年就干一件事,连味道都没变过,唉。”杨丰把座椅的靠背向后调了调,往后一靠,就半躺了下来,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挣钱呗,听说陈老爷子给他儿子买了一套二百平的大房子。”朱叮咚看了眼杨丰,然后扭头往后座的位置瞅了一眼,“丰哥,你说的家伙什,我都准备好了,就在后座位上,一会下车前,咱们先拿上,趁手!”

    “好。”杨丰简单的回应了一声,依旧是半躺着闭目养神的姿势。

    车窗外,天穹的蓝色变得更加明显了一些,车子从城际高速下来,然后跟着导航的提示开进了一条颠簸的乡村小路。这个年代,只要是大城市周边的村子,路都修的不错,哪怕是那些看起来不经常有人走的路,都修的平平整整。像这种仍旧起伏不平的路,可以说是难得一遇了。

    颠簸了约有二十分钟,天也渐亮了。从车开进小路的时候,杨丰就已经坐了起来,透过车窗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村子不远处有几座山,不算高,但是这样山连着山,又彼此相互交错的山势,在近看之下也另有几分奇诡。车胎压过路面所发出的声音,在此时这种静谧的环境里,显得更加孤寂,仿佛是一叶孤舟。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车窗外是村子里的砖墙瓦房,一座挨着一座,有的刷着白灰,有的裸露着红砖。车又往前走了几分钟,狭窄的村路突然宽敞了几分,一片开阔地出现在车子的左前方,像是村里居民们活动的广场,广场上还有一块高出地面近一米的主席台,是用青石和水泥搭建的,有些地方已经开裂了。主席台的东边有两扇已经褪色的大铁门,大红色的油漆已经有些泛白,铁门半开着,门口停着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

    “叮咚,你把车调个头,停在路口上,你别下车。”说完,杨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他先是站在原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接着关上车门并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然后对着汽车里的朱叮咚做出了一个阻止他下车的手势,这才开始迈步往警车的方向走过去。朱叮咚看到杨丰的手势后,打了一把方向,让车头正对路口,然后下车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又轻轻的合上,没有扣死,接着回到车上,把副驾驶的车窗降了下来,眼睛一直跟踪着杨丰的身影。

    杨丰下车的时候发现除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周遭再无任何声响,整个村子死一般的沉寂。按理说这个时间,村子里的公鸡应该早就开始打鸣了,一个村子不可能没有鸡,也不可能没有狗,但现在却连一声犬吠都没有。

    闪烁无声的警灯,沉寂无声的村子,半开着的铁门,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灰白色的惊怖感,俨然一幅悬疑片的画面。杨丰尽量让自己落脚的时候轻一些,眼睛也一直试图看清车窗里的情况。当他走到警车的车尾后窗时,又把手搭在玻璃上往车里瞅了一眼,车里没有人,就在他刚抬起头的时候,前方半开的铁门突然打开了,杨丰还没有看清楚,就感觉一到银光逼到眼前,然后自己就被什么东西甩了出去。一切发生的极快,在车上的朱叮咚,眼睛的焦点刚离开杨丰,只是往车前方的路口撇了一眼,眼神一回转就发现杨丰不见了,只听见了铁门打开的声响。朱叮咚赶忙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快步走到杨丰消失的位置,然后开始小心的挪步走向铁门,身体也变得紧绷起来,视线一直从打开的铁门往里不停的观察。

    这边被摔落在地的杨丰,正在疑惑自己在如此力道下居然没有受伤,没有不适也没有疼痛,他刚支撑着手爬起来,抬头就看见一抹银光和一件黑色的事物悬空在自己的眼前。

    “你太慢了,不过倒是挺谨慎。”一道略带嘲讽的沙哑声直接在杨丰的脑海中出现。杨丰这才看清楚,他的眼前是一把银枪,那种冷兵器的长枪,枪尖斜指向他脸的一侧,而枪刃整好在他的眼前,枪头持平,上面放置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杨丰轻轻的转动了一下头,看向银枪的另一边,突然眼神一颤,瞳孔瞬间睁大了。

    手持银枪者,上身裸露,布满了如纹身一般的银色图案,黼黻灵动的线条看起来仿若时刻在流动着,充满了玄奥幻变的神秘之感,下身的衣裤由一种看不出材质的甲片制成,透出一股让人心悸的煞气。最让人感到惊怖的地方在于,本该是头部的位置却是一颗巨大的鸟兽头颅,覆有银色的羽毛,期间夹杂些许金色,嘴是弯钩状的鸟喙,满是狰狞与煞气,脚也是一双巨大的黑色鸟兽脚爪,其上覆有鳞片。此人或者此物,杨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只是觉得对方审视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若实质,令杨丰身体上的汗毛根根立直,顿觉一股寒意涌遍全身。

    “你老爹给你的,打开看看。”持枪者察觉到杨丰的身体表现,眼神中的锐利变成了一种戏谑,枪身却未动分毫,声音直接从杨丰的脑海响起。

    杨丰稍微把腿往后一挪才察觉到自己身后是一座石碑,退无可退之下,只能硬撑着站直了身体,然后再次看了持枪者一眼,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把枪头上的黑色木匣抱了过来。杨丰没有立即打开木匣,只是用一种充满疑问的眼神看向了持枪者。

    “你可以称呼我为鹏,鹏程万里的鹏,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答案不在我这里,我只是个送快递的,你现在需要的是打开你手里的盒子,这个盒子只有你能打开。”自称为鹏的持枪者撤回了杨丰眼前的枪刃,眼睛却未动分毫,仍然看着杨丰。

    杨丰收回看向鹏的目光,开始观察眼前的这个黑色木匣,说是木匣并不准确,黑盒的材质似木非木,触之有一种玉石的凉意。杨丰抱着盒子翻看了一周也没有看到那种明显能打开盒子的缝隙,于是便一只手托着盒子,另一只手在盒子上四处摸索,盒子与他相背的一面似乎有个不明显的凸起,他试着轻轻的按了一下,然后就感到一阵锥心的刺痛从指尖传来,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杨丰打了个趔趄,险些把盒子扔掉。他感觉到了手指上流淌的血液被盒子吸入,只是还未等他那充满警觉的眼神看向鹏,整个盒子就已经开始飞速的变化,盒子逐渐飞离杨丰的手掌,慢慢地悬浮于他的眼前,与他的双眼持平,红色的纹路在盒子的表面不断浮现,刚刚还是方方正正的盒子,眨眼间就已变化成了眼球的模样,红色的纹路变成了一个个如文字一样的图案,开始在眼球的表面不停游动,然后又一个接一个的聚向一点,慢慢的融合成了一个血红色的瞳孔,黑色的眼球跟随着红色的瞳孔转动了一下,先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鹏,然后又转过来看向了杨丰,杨丰此时正惊讶于盒子的变化,还没有做出反应,就发现眼球上的瞳孔在对着他。

    “祝你好运,菜鸟。”鹏沙哑的声音从杨丰的脑海中响起,使得他转头看向了鹏,只见鹏看着杨丰的眼神中含有一种幸灾乐祸的笑意,这笑意如此明显,让杨丰一眼就能读出来。

    骤然之间,刚才还在观察杨丰的眼球,在他眼神移开的一刹那,突然加速撞向了杨丰的额头,巨大的力道使杨丰的脑袋向后仰起,重心失衡的他摔向后方的石碑。眼球没入杨丰额头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场以杨丰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去。这一刻,在杨丰的眼中,周遭的时间已经停滞,他看到了飞入天空中的鹏,正在对着他挥手,他的背后有一双巨大的翅膀;他看到了前方刚翻上院墙的朱叮咚,动作笨拙表情焦急;他看到了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那一地尸体还有几个正在呻吟醒转的警察。身后的石碑破碎崩裂,碎片飞溅四射。巨大的力场扭曲了他身体周围的空间,他像是被一个巨大的茧包裹了起来,紧接着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隐约还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只是眼前的黑暗飞速弥漫,意识逐渐模糊,身体忽冷忽热,他感觉自己像是飞了起来,然后又重重的摔落在地。紧接着耳边的声音都消失了,然后也感觉不到了身体的存在,杨丰所有的感官意识逐渐归于虚无。

    云上的世界,完全像是一片仙境,厚重的云朵,层层叠叠,聚满水汽的大片积雨云从云层之上向下望去,仿若一片陆地上的湖泊,如镜子一般倒映着天空的颜色。穿过云层的鹏,悬停在空中,望着远处的月球出神,突然涌上一阵源自心底的惊悸,有一股暴虐的杀意锁定了他。

    “妈的,一家子变态!”巨大的鸟兽身影倒映在云层上,覆盖了一整片积雨云,然后便转瞬间消失不见,一股庞大的气流吹散了整片云层,只留下几丝单薄的云气,下方阴郁的天空,转眼之间,阳光四射。

    “妈妈,妈妈!有大鸟!灰常大的大鸟!”一架正在飞行的民航客机上,一个只有3岁大的孩童,拽着妈妈的手臂,指着窗外喊叫着。突然一阵颠簸让未坐稳的乘客发出一阵惊呼。

    “宝宝,没有大鸟,那是飞……飞机。”关键时刻伸出双手护住孩子头部的妈妈,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道炫目无比的金色流光向天外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