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老杨接到了一个电话，心里一惊！

    打电话的是孙茂洲司长！

    “老杨啊，您在哪儿？”

    老杨紧张得喉咙发紧，忙说：“我，我，我在希尔顿。”

    “我就过来。”

    “不不不，您在哪，我来见您。”老杨满身的谦卑。

    “不，你别动，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老杨哑了。

    这话太重了。

    他怎么可以用这个词语呢？

    等老杨反应过来，那边已经挂了机了。

    老杨不好再打过去，因为，人家开车的时候，尽可能不要打电话。

    过了半个小时，老杨在大门口接到了孙茂洲。

    “有罪，有罪。怎么可以劳动您大驾？我应该登门的。这次，太不应该了，让孙司生气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的副手才出茅庐，猛了一点，没经验，没眼界，请您原谅。”

    老杨不得不把钟秋月拿出来挡箭，没办法。

    “老杨，我就是来解释这件事的。先找个地方坐坐。”孙茂洲说。

    “25楼是行政咖啡厅，人不多。”老杨说。

    “好，我们就在那里坐一坐吧。”孙茂洲说。

    到了25楼，老杨拼命点好茶，要了高级水果，还有高级点心，最后把这里最贵的咖啡要了一壶。

    “今天是我请客。”孙茂洲说。

    “这怎么可能呢！当然是我请啊！”老杨说。

    “这里是哪里？京城。下次到了景华市，你请。这是基本的规矩。”孙茂洲声音大了一些，似乎提醒老杨，你别跟我争。

    “老杨，这次，真的可能是误会了。关于拆房子的事，我是坚决站在市府一边的，我觉得，你们做得对。300万，拆那栋老房子，够可以了！我对你们那位钟秋月女士，非常的欣赏，有魄力，有胆识，也有担当！”

    孙茂洲认真说。

    老杨赶紧说：“不不，孙司，这件事我想解释一下……”

    孙司摇了摇手，说：“不要解释了，这件事，你们没有错，是我错了。真的，今天我是来请你们原谅的。”

    老杨吓了一跳，说：“这话太重了，我们原谅您，应该是您原谅我们才对。”

    两个人纠缠了好久，这是一个核心问题。

    最后，孙茂洲有脾气了，“老杨！你听我的！说了，我是来道歉的！这两天，好几个领导批评我，我再无动于衷，那我就自毁前程了！”

    老杨吃了一惊，“啊！”

    “你们景华市有人才啊！钟秋月就不多说了，厉害的女人。你们还有一个叫秦堪的教授吧？今天不在吗？他在京城，真的是可以呼风唤雨啊。”

    这话，很明显有些无奈的怨恨。

    “他，他怎么啦？”老杨有些胆战心惊了。

    “京城一半的老人，可能都会成为秦教授的铁粉了。据说，他的手法治疗颈椎病神乎其神。哎，有本事的人，真的惹不起啊。”

    “不好意思，秦教授也很年轻，说话不知深浅。有得罪之处，请你原谅。”老杨不知底细，只好含含糊糊。

    “老杨，说实话，你手下有了这两个人，你可以在景华市稳坐钓鱼船，在京城，也可以横冲直闯。”

    这句话有些重。

    看来，这厮是受到了严重的挫折。

    他心中有怨气，但又无可奈何。

    老杨不希望这样，想化解，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杨啊，那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好不好？我是诚心诚意请求，你们不要把这件事记在心上。我孙茂洲，有用的时候，你们打个招呼就行了，景华市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便是你们得罪了我，景华市是我的家乡，它没有得罪我。何况，这次，你们没有错，错的是我，所以，我衷心希望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老杨认真听，仔细琢磨，喉咙里“呃，呃”几声，他真的不好怎么回答。

    “至于我那两个亲戚，看在我的面子上，早点放了，算是给了我面子。”孙茂洲说。

    “放了，放了，我们来之前就放了。只是，他们还准备上诉。”老杨忙说。

    “哦，放了？那就谢谢。至于他们上诉的问题，我不干预好不好，我真不想参和进去，讲真，我不想得罪景华市府，至少，我回来了，市府还能请我吃两顿。我为什么要和市府过不去呢？”

    这几句话貌似是有理。

    此时，秦堪并没有走远，他就在宾馆里，和殷红聊天。

    这几天，秦堪，殷红做了大量工作，特别是秦堪治疗了几十个老人，这些人都是希学忠精心挑选出来的人，在秦堪这里治疗后，都非常感激他。

    殷红则联系了不少世家公子哥，姐姐妹妹，他们有重要的病人也往秦堪那里送，很快就有几个与孙茂洲熟悉的人得到了秦堪的治疗，他们得知秦堪的目的，把孙茂洲骂的狗血淋头。

    “你也不想想名声！你也不想想自己回老家了有没有人招待你，你也不想想，如果家乡人都不见待你，你还做什么人？”

    这是至理名言啊。

    等你没有人来找你了，你手中的权力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话，当然只有与孙茂洲关系好的人才会说。

    “你别以为你在京城你就有绝对的优势。人家秦堪，大医学家，他的朋友多少！他的病人都是资源，你比得过他？我跟你说，别说秦堪这样有名气，协和任何一个教授都有很强的力量。你信不信，协和的一个挂号的人，他的能量不一定比你弱。”

    这话没得错，协和的一个普通人都有资源，他们手里有几个教授，要找教授，他们可以直接找到病房里。

    你也许挂号抢不到预约号，但是他们可以让教授多放几个加号，让你以最快速度找到最理想的教授。

    要床位，排队等候，两三个星期那算是顺利。

    如果有人带你进去，也许当天就能住进院。

    孙茂洲如梦初醒。

    得罪不起。

    秦堪得罪不起。老杨也没有必要得罪。

    特别是，人家已经上门了，就是寻求和解，何不上坡下驴呢？

    老杨和孙茂洲谈话越来越融洽了，最后，哈哈哈，一场紧张关系就这样化解了。

    约好了，下个星期，孙茂洲到江口参加会议，老杨专门来江口接他去景华市玩两天，顺便汇报一下工作，老杨还答应了，请孙茂洲去瓷城画两天花瓶，并且老杨还许诺，请黄喜玲老师帮他画一只。

    孙茂洲会画画。

    他想自己创作，画几只花瓶，做传世佳作，或者送给几个最要好的朋友。

    老杨打听到了这个爱好，于是就发出邀请。

    这个邀请，孙茂洲心动了。

    本来，自己去画花瓶，不是画不起，也就是几千块钱的事，但得有人帮你联系呀，再说，自己去有面子吗？

    有老杨安排，人家把自己当成土皇帝，好吃好喝好伺候，那多好啊！

    关键是，人家会请国家级大师陪同，指导你画，可以肯定，人家大师还会送一个作品给你，这与市面上去抢购，拍卖不同，自己是第一个拥有者，人家送的，那价值就不仅仅是它本身的价值了。

    黄喜玲大师的作品，均价是7、8万一只。

    这种大师级作品关键是有收藏价值，现在7、8万，未来可能就是70，80万。

    越聊越欢，越聊越投机。

    搞定了。

    送走孙司，老杨来到17楼，见到了秦堪和殷红。

    “行了。”

    “答应了？”

    “是的，就在下周。刚才，我跟黄喜玲大师通了一个电话，答应了，她说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她们县也有求于他。”

    “那就好办了。我们明天回去吧。”

    “不，我想庆祝一下，明天去长城玩一天。我跟你说，你也许不相信，我竟然还没有到过长城。”

    “那行。不过，我就不陪你了。协和想我明天做一台手术，正在等我这边的消息。我就答应他们算了。一台教学手术。”

    “那行啊。你拥有的这门技能，太强大了，在京城，几乎是所向披靡。再过一段时期，秦堪，你会成为京城的大佬。”

    秦堪谦虚地说：“不敢，不敢。”

    第二天，殷红陪同老杨去了长城，开车去的。

    殷红已经是十几次去长城了，走哪条路，在哪里吃饭，她清楚得很。

    秦堪则进了协和医院的手术室。

    一台胰腺癌手术。

    在协和医院做胰腺手术，不是顶尖高手，根本就不要献丑，这里本身就是国内顶尖的胰腺外科，龙教授在这里也就是三大高手之一，龙教授的加入，也是协和医院对他的尊敬，所以，陆总医院的龙教授也被拉进协和了。

    秦堪是国际上最出色的胰腺外科专家，所以，他在这里做教学手术，参观的人非常踊跃，就连洋河院士也过来看手术了。

    他是肝胆外科的院士，但是，几十年前，肝胆外科和胰腺外科是一个学科，因为胰腺疾病，经常与肝胆有关，譬如，黄疸，既可以是胆道疾病，也可以是肝脏疾病，还可能是胰腺疾病。

    胰腺和肝胆有一个共同的开口。这个开口一旦阻塞，就引发三个器官的疾病。

    洋河院士原来做过几十年的胰腺手术，现在都有难以割舍的情怀。

    特别是，洋河院士到现在都没有学会ipple术式，这是这辈子最遗憾的事。

    秦堪现在做胰腺癌的根治术，如果没有粘连，他都提不起兴趣了，没有挑战性。

    不过，教学手术不同，他是向外展示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对于这种手术，秦堪还是很喜欢。

    手术室的人比较多，加上观摩者，有10之多，其实这已经没有意义了，看不见术野。

    但是，他们宁愿看不见术野也不去学术厅，而是想感受一下氛围。

    做手术，氛围很重要，很多人都说，跟秦堪做手术，有一种特殊的感受，那就是一种出征的大战的气氛，并且有种压倒敌人的气势，很强烈。

    都喜欢这种感觉。

    学术厅内大约有200多人，很多是京城其他医院的肝胆胰外科的专家，他们闻讯而来，看得十分的认真。

    京城的医院是非常多的，国家级大兴医院就有十几家，可以说，没有那座城市有这么多的大型医院。即便是沪市，数量上就比京城少不少。

    协和经常有教学手术，平常，主要的是国外专家来协和医院交流，他们一般都会做一两台教学手术。

    但秦堪的教学手术不同，他的才是真正的教学手术。

    其他人的教学手术，多少还有些切磋的意思。而秦堪的，那是纯粹的教学。

    泰伦的学生，泰伦全部的手术技能，他都继承了，所以，他的操作就是最正确的。

    此时，在长城之上，老杨看着前面的群山，感叹不已。

    他感慨，在景华市，他呼风唤雨，何等威风，但是，一到京城，就渺小得不成样子，在小小的办事员面前，都必须恭恭敬敬。

    还是有技能的人有实力，秦堪，真的，在京城很吃得开，如果再给与他一定的时间，他在京城这个江湖上，就必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充爷就已经很强大了。

    但秦堪接连办下了连充爷也完成不了的事。这需要有多大的能力！

    老杨已经有种预感，自己将要出风头了，未来的路，是一条康庄大道。

    是的，他的预感是有依据的。今天，他不急于回去，是想在这里听一个好消息，而不是在县城。

    这个月的经济数据要出来了。其中，最关心的是两个数据，一个是上个月的GDP，另一个是这个月的财税收入。

    这两个数据很有价值，可以说，决定后面的走向。

    果然，按时打来了电话。

    统计局的数据，这是原始的，没有添加，也没有减少的真实数据。

    GDP增加17%！

    财税收入增加27%！

    老杨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么多？

    够吓人了。

    GDP的增长不是太意外，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这个数字，夺回全省第二的地位已经可以预期了。

    仅仅比江口少一些。

    第二实际上就是地市级中的老大。江口市是省会城市，没有可比性。

    只要夺回了第二的地位，今后，从这里晋升，最起码也是一个副省。

    老杨预感，自己有机会了。

    老杨的年纪并不很大，才52岁，如果顺利，3年之内就可能晋升副省，当然，再猛一点，两年的可能性也会有希望的。

    太意外了，财税增收竟然达到了27%！

    这个钟秋月，真实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