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的朋友谭医生的侄子正式就职了，他非常自豪地告诉朋友，他是管后勤的，专门负责采购电器之类的，微信，抖音，他都发布了消息。

    毕业几年没找到工作，谈恋爱反正是看一个放弃一个，其实是人家看不上他，没工作找对象当然难啊。

    现在不到半个月，约会了5次，他有点迷茫了，哪个更好呢？

    都好。

    人家也都同意了。

    选择哪个好呢？

    小谭不是一个有志向的人，和医生有明显的区别。医生都是硕士博士毕业，结婚的事考虑的很迟，30多岁结婚那是很正常的。

    小谭不行。

    他的目标就是有份工作有个家。

    现在工作有了，他就积极找家了。

    看了5个姑娘，他挑花了眼，正不好决策的时候，有人帮他做主，那就是他看过的对象，其中有一个最积极，人长得也不错，几乎天天粘着他，你说，他还能选择别人吗？

    谈了才一个星期，两个人就吃了苹果，并且，就是这一次，他们就有了结晶。

    双方父母一听，双方都是景华医院的，挺高兴，那就同意吧，孩子留下，男方家准备买房子，女方家准备嫁妆。

    这是题外话。扯远了。

    每天都一样。

    每天又不一样。

    秦堪头一天得知自己明天有几台手术，他会做好准备，连早餐也会注意份量。

    今天，他专门到洪师傅那边吃了一份鸡汤面，还特意加了两个蛋。今天第一台手术要到下午，甚至傍晚才能结束，然后还有第二台和第三台。

    第三台手术很隆重，是宋菲的出师仪式，秦堪在一边指导把关，并且还约了龙教授和刘华龙，4大高手同窗，这是一道很亮丽的风景。

    第一台手术决定了后面两台的时间，估计，今天工作结束，要到明天凌晨。

    要好好准备能量。

    秦堪吃了一碗加料的鸡汤面，朝洪师傅挥了挥手，再见，走啦！

    病人还在病房。秦堪更没有必要急于进手术室，他又在电脑里观看影像学的资料。

    现在，他不看磁共振的片子，而是看动态的，全部数据的电脑录像，这样的影像学图像看到的东西才是最全面的，最有价值的。

    巡回护士已经在忙碌。

    器械师也在开包，准备器械。

    麻醉师在检查呼吸机和心电监护仪。

    反而是在这个时候，气氛是紧张而沉闷的，没有人讲段子，没有人说话，因为，每个人都有要清理的物品，要对上号，要防止遗漏。

    所有人脑子都在想一个问题：“还遗漏了什么没有？好好想想。”

    其实，这就是专业。

    专业人都有专业素养。

    如果这个时候谁讲一个笑话，保证会有人烦躁，甚至会被喝止。

    譬如器械师数数，67，68，69……你一句话打乱了节奏，她即使数对了，也会怀疑，是不是错了。

    一旦怀疑错了，毫不犹豫又得重新来一遍。

    器械师手里的东西一定得对数，术前术后，数量必须相等！

    少了，那你挖地三尺也必须找到。这不是夸张。这是血的教训换来的。

    医学临床上，有很多的奇奇古怪的规定，必须严格执行，内行就知道，每一条奇怪的规定之下，都有一个惨痛的教训，换来的一个古怪规定。

    就譬如手术对人，确定你是手术病人，在做手术之前的十几分钟，你得反反复复被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个时候，你的名字才是最重要的。

    很多手术病人都有过这样的体验。

    还有，涉及到你左右某个器官的手术，为了确定左右，你身上除了有手术记号之外，你还得回答几十次，左边，还是右边，医生与护士也会有几十次的反复确认。

    因为在临床上就有反复核对之后还发生错误的离奇实例。

    没办法，反复核对不行，那就进一步严格反复核对。

    搞错左右的手术不止个位数了，很多大医院，一些国家级大医院都出现了类似的错误。

    外人一听，第一个反应就是医生不负责任。

    而事实上，这种情况偏偏就发生在负责任的医生身上。

    墨菲定律，你没有办法，掉进了这个定理圈，唯一解脱的途径那就是念咒语一般反复确认！

    病人进来了。

    护士开始为患者摆姿势，麻醉师开始准备血管，巡回护士开始建立静脉通道……这个过程，每一个人都至少问你一遍，“什么名字？”

    并且准确回答自己的名字。

    还有人会看你的手腕带。

    医生护士的执着，会让你颠覆三观——手术室里才有你见过的最没有自信的人，他们连你是谁都彻底的怀疑！

    秦堪并没有回头看一眼病人。

    准备工作，一年前开始，永远与他毛关系都没有了，那永远是下级医生干的活。

    刘勇进来了。

    他站在秦堪的背后。

    他始终有一个疑问，秦堪这样仔细看影像学资料，真的有必要吗？

    或者，他怀疑，秦堪是不是有强迫症？

    刘勇应该清楚秦堪的性格，这是秦堪为了把图像全部刻在脑子里的办法，手术中，他就没有必要再看影像学资料了。

    在神经外科，有的医生就有这样的习惯，在做手术的过程中，中途提出来要看核磁共振片，巡回护士不得不举起片子给他看。

    秦堪就从来不要，他有时候手术要做十几个小时，也不需要重新看片子，他脑子里对图像全部记熟了。

    第一台手术是颈髓损伤12年的病人，埃及人，第4颈椎骨折造成了。

    对这种病人的手术经验还是比较丰富了，秦堪在景华医院和湘雅医院总共做了70多台了，5到15年病程的病人，病理改变差不多，秦堪把这个年数的病人列为一类病人。

    这类病人占了脊髓手术的一半，另一半是急性损伤和5年以下损伤病人。

    疗效来说，5年以下的恢复速度要快很多，主要是神经肌肉的恢复，训练时间比较短，半年左右就可以行走。

    而超过5年的，肌肉的恢复很麻烦，经过半年训练，还有一部分病人不能独立行走，肌力不够，关节强硬，肌肉营养不良。

    不过，5年以上的，做与不做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做了，只是肌力有可能恢复不到4到5级，但是，恢复到3级，2级，也是一种恢复啊，在别人帮助下能够生活部分自理。

    秦堪对这种病人的影像学资料看得尤为认真，因为，手术只有一次机会，尽量做到接近100%的准确率，恢复的机会就会明显增大。

    有时候，提高1个百分点，可能就是达到质变的临界值。

    这很关键。

    下肢肌力3级，肯定是没办法站立的，4级弱，也没办法，但是，4级达到某一个点，假设4.6级，患者就能站立了。

    这个点就是临界值。

    其实，秦堪认真看片子，就是为了这个目标，提高哪怕是0.1个点也是有价值的。

    在多次提问后，患者开始迷糊了，臀部上那支鲁米那的作用也渐渐在显示，病人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麻醉状态。

    秦堪还是来得早了一点，现在是脊椎外科换人工脊椎，这个时间需要1个小时。

    现在秦堪有经验了，神经切下来多少，完全可以通过核磁共振提供的信息决定，然后，定制一个大小，长度适合的人工椎体，这样的手术更精准，更符合病情的需要。

    秦堪今天来得早了一点，其实，他还有一个打算，完成另一台手术的要求。

    前几天有一个妇科病人提出过要求，希望秦堪上台。

    秦堪对妇科手术是外行，也跟患者家属说明白了，但是，家属坚持，秦堪就答应了，他进去，除了精神上得到安慰之后，其他的对病情不会有任何好处。

    秦堪是一个守信任的人。

    他抽空过去了。

    手术主刀是姚教授，湘雅医院妇科的大专家，妇科主任。

    湘雅有规定，57岁，都要卸任主任职务。

    可是，姚教授例外，她今年60岁了，她继续担任主任。

    其中原因主要还是，她的水平之高，使得湘雅医院领导层都舍不得让她卸任。

    在全国目前的妇科主任医师中，姚跃进教授的水平明显的鹤立鸡群，她是现任妇科学科专业委员会的主委，也是8年制临床医学《妇科学》的主编。

    这种人，涂清明没舍得换下来。

    姚跃进教授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她早就认识秦堪，对秦堪也是很尊敬的，少年英雄，谁不喜爱？

    但是，他怎么到手术室来了？

    姚跃进从来没有听说过秦堪在妇产科方面有特殊才能。

    他找我吗？

    他找我，没有这种可能性，因为，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我是来学习的。”秦堪进门就告诉姚跃进教授，这是一种礼貌。

    “你学习妇科？”姚跃进很惊讶。

    讲实在的，秦堪你已经在外科技术上占领了很多的制高点，像胰脏手术，肝脏手术，颈髓手术，那都是高大上的。

    而妇产科，基本上没有太特殊的手术，因为，没有哪种手术在外科界是标杆性质的。

    有必要吗？

    当然，说妇科没有高大上的手术，那也是不准确的，任何学科，都有高大上的手术，就像是温文彬掌握的清创术，不也成了高大上的手术吗？

    “今天这台手术很有难度啊。”秦堪没有说家属有要求，而是说自己来学习。

    “姑息手术，有什么难度？”姚跃进说。

    姑息手术并不会全部切除肿瘤，也不做清扫术，只是缩小瘤子，解除对邻近器官的影响，目标就达到了。

    姚跃进微微有些不爽。

    “一台姑息手术，你有必要来吃瓜吗？”

    “不，我是看看她腹腔乱成什么样子？”秦堪说。

    “要不，你来做主刀试试？把姑息手术，变成根治术。”姚跃进教授开一个玩笑。

    姑息手术到根治术，那是完全的两码事。要求提高10倍。再说，你把姚教授都只能姑息处理的手术，变成根治术，除非你比姚教授高明10倍。

    纵观当今世界，国内，超越姚跃进教授的人，要么早就老了，要么就还没毕业。

    就在秦堪准备解释的时候，姚跃进教授的头上，一闪黄色的光芒，迅速凝聚成一个小球，直接飞向秦堪。

    啊！

    “叮！恭喜获得妇科外科属性10万！同时获得妇科技能（大师级），附妇科手术1万例！”

    秦堪一个哆嗦，全身触电的感觉令他难以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随即，大量的知识在大脑里汇聚。

    现在这台手术，前几天他看过影像学资料。

    这个图像再次出现，突然有了新的诠释。

    这个病人可以做根治术！

    秦堪因为有120万的外科属性了，还有20万的内科、中医属性，他的总属性达到了140万，所有属性融合在一起，秦堪的妇科技能猛然一个新台阶。

    他在姚教授的基础上，把妇科学提高了一个层次。

    “姚教授，你说得对，我们可以试试，把这台手术改成根治术。”秦堪说。

    “什么？”姚教授吃了一惊，她以为听错了。

    “把姑息手术改成根治术啊。你说的啊！我觉得可以试试。”秦堪说。

    “我是开玩笑的。”姚教授说。

    “别开玩笑了，姚教授，我认为你不是开玩笑，你说的改成根治术，完全有可能实现。我说几个理由跟你听啊。”秦堪说。

    “你说说。”姚教授根本就不相信，她之所以表示愿意听，也主要是因为秦堪这个人物比较特殊。

    秦堪认真地说：“盆腔里的肿块，我们可以分两次切除，这个，我可以负责。腹腔的粘连处理，我也负责。其他的，你负责行吗？”

    姚教授沉吟了片刻，“你真的有把握？”

    她还是不敢相信，因为，秦堪所承诺解决的问题，几乎是所有的难题。

    难题都解决了，剩下给我的这部分，还有什么困难？

    秦堪认真说：“真没问题。我能拿下。”

    姚跃进教授说：“既然这么说，那我就配合你啦。”

    秦堪看了一下时间，说：“时间有点紧，不过，快一点，应该没有问题。”

    那边的手术要接上，那么，这边就一定要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