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了吗？

    林延没有知觉，无法确定杀猪刀是否割进了皮肤。

    但从鬼婆手臂的活动角度来看，应该扎进去了，并且正在切割什么。

    鬼婆的神色僵硬麻木，看上去反而有几分专注感。

    “我的意识还存在，一直维持现在的状态，没有减弱……”

    “看来鬼婆现在的操作，并没有夺走我的生机。”

    “我还能活。”

    林延躺在床上，就像是被屠宰的牛羊。

    他的意识，在恐惧刺激下，比一般的植物人要清醒许多。

    【过目不忘】的能力，将鬼婆肢体每一个动作幅度，完全记录在脑海中。

    林延试图分析鬼婆落刀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在切我的肚皮？”

    “会不会把我的胃也切开一道口子，晚餐不会洒出来吧？”

    “早知道把奶茶喝掉了，说不定能看见白色喷泉。”

    这么恐怖的时刻，林延还有心思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忽然，鬼婆的身体挪向床尾的位置。

    林延的眼球转动，时刻盯着鬼婆。

    很快，视线里的鬼婆，双手塞到林延的腿下，慢慢捧起他的整条右腿。

    林延很庆幸，腿是斜向上抬起来的，说明大腿还连接在身体上。

    鬼婆没切断他的腿。

    但……

    一条清晰的切割线，从大腿划过膝盖，贯穿小腿，最终延伸到脚背，完美贴合林延的腿型。

    腿部的皮肤，被切开了，伤口的皮肉时而蠕动，透过张开的裂口，隐约能看见皮下的油黄色脂肪。

    身为当事人，林延平静地有些过头。

    他没有知觉，所以觉得这条腿不像是自己的。

    但除了他，别人没有这样完美的腿型。

    “下刀的力度如此细腻，显然不是为了杀我，鬼婆到底想干什么？”

    林延愈发疑惑。

    鬼婆有了下一步动作。

    它一只手捧着林延的腿，另一只手握紧杀猪刀，锋利的尖端，扎进林延脚趾的指甲缝里。

    然后，轻轻转动杀猪刀，把指甲撬了下来。

    林延：……

    他还是没有任何知觉，反而在思考，指甲撬下来以后，为什么脚趾不流血？

    鬼婆婆如法炮制，撬掉林延十根脚趾的指甲。

    随后又用杀猪刀，以林延看不到的角度，切割着什么。

    “早知如此，还不如选择痛经，起码不至于这么血腥！”

    不知道过了多久，鬼婆的切割终于结束了。

    它把杀猪刀塞回臃肿的皮肉里。

    双手摊开，像是技师精油按摩，掌心贴到林延的胸口上，然后慢慢滑行。

    林延没有知觉。

    这个过程只有煎熬，没有按摩的舒适感。

    鬼婆的动作，可不像是在按摩，更像是在脱他的衣服。

    “皮都切了，身上哪儿还有衣服？”

    “它到底在脱什么东西？”

    “皇帝的新衣，穿我身上来了？”

    林延正沉思着。

    鬼婆婆突然站直了身体，双手拎起一张巨大的肉皮。

    然后，像刚刚洗完的衣服，用力甩了两下。

    林延的思绪，仿佛遭受了重创。

    “它甩的是我的皮？”

    “脱衣服的动作，其实是在脱我的皮？”

    林延不确定现在的思考能力，是不是正常水平。

    以他现在的思维方式，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鬼婆手里的巨大肉皮，是刚刚从自己身上剥下的。

    林延的心已经麻了。

    他不敢想象，现在视频里记录的自己，模样会有多么恐怖。

    鬼婆婆将肉皮披到了自己身上。

    诡异的一幕随之浮现：披在身上的肉皮裂开，融化成奶油状的肉黄色粘稠液体，渗入鬼婆的皮肤当中。

    鬼婆松垮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更加臃肿。

    “它吸收了我的皮？”

    “我明白了，这鬼东西专门吸收人皮，所以身体的皮肤，才会松垮成这个样子。”

    “她到底干掉多少人，才能把皮肤养得这么臃肿？”

    林延最应该关心的是他自己。

    鬼婆的皮肤这么臃肿，说明吸收了很多人的皮，并且没有还回去。

    有借无还。

    既然拿了林延的皮，同样也不会归还。

    “我以后要过没皮没脸的生活了。”

    “不对，我甚至可能活不下来……”

    林延忽然庆幸，自己处于植物人的状态。

    意识游离之下，对死亡的恐惧很微弱，可以做到“无痛人逝”。

    这已经是比较舒服的死法了。

    林延静静等待死神到来。

    心里，或许有些不甘。

    “灵异的真相我还没看到，职业的星级也没提升。”

    “真想亲眼看看，那把三星级才能解锁的刻骨刀。”

    “对了，王路飞的大结局也没能等到，柯南也还没干掉酒厂……”

    林延心里破口大骂众多漫画家，更新那么慢，是想把宇宙给熬死？

    鬼婆直挺挺地站在床边，像是在为林延送行，毫无生机的眼球，时刻低垂朝向林延。

    林延忽然发觉不对。

    鬼婆的情绪不是在默哀，而是在疑惑。

    它很诧异，以往撕掉皮肤就会死的生物，这次怎么还活着？

    丝毫没有死亡的迹象，这不符合灵异界的科学。

    鬼婆的思维，似乎进入一种矛盾状态，整个身体都在宕机。

    “看来我的情况，超出了鬼婆的认知，这次轮到它懵逼了。”

    林延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一股莫名的睡意，突然涌了上来。

    感觉眼皮在打架，但其实只是错觉，毕竟他的眼皮，现在融进了鬼婆的身上。

    林延的意识逐渐模糊。

    “不能睡……”

    林延强撑着自己的意识，一遍一遍回忆刚才的恐怖细节，尽量让自己清醒。

    刀尖扎指甲的一幕，反复在脑海里上演。

    这个方法确实有效，林延的意识清醒了许多，但也仅仅持续了片刻。

    脑海里一次次地回忆，直接让他对刚才的经历脱敏、麻木，无法再产生任何恐惧。

    林延最终没能抵得过睡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苏醒的时候，林延下意识揉了揉双眼。

    “嗯？我恢复行动能力了？”

    此时依然是深夜，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林延的植物人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除。

    他能够感知到四肢的存在，并且随意活动。

    记忆里，站在床边的鬼婆，也不见踪影。

    整间卧室一片祥和。

    林延检查了自己的身体，皮肤完好细腻，腿型依然完美，没有任何切割缝隙。

    脚指甲也完好如初。

    刚才被解剖的经历，仿佛只是一场梦，过分真实的梦！

    醒来以后，还是会脊背发凉，心头始终萦绕着几分后怕。

    “真的是梦吗？”

    林延陷入自我怀疑，目光看向闪烁红灯的摄像机。

    他在床上的经历，被完整拍摄了下来。

    林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他想看看，视频记录的画面，与自己亲眼所见的有没有出入。

    林延从三脚架上取相机的过程，花费了不少的力气。

    他现在非常虚弱，潮水般的疲乏感，不断在全身游走。

    甚至需要两只手，才能拿起一台相机。

    “还真有点植物人初愈的肌无力感。”

    林延拿着相机去了客厅，连接到电视上，回放记录的全过程。

    在接下来的观看过程中，他需要判定这段视频，究竟能不能作为灵异素材发布。

    虽然很疲惫，但对素材的把控能力，仍然维持在水平线以上。

    林延以最舒服的姿势，瘫在沙发上，目光锁定电视屏幕。

    回放开始。

    视频内。

    一座小房间，一张大床，外加镜头对着床的倾斜角度，总觉得旁边少了张沙发。

    林延的身影，出现在镜头画面内，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