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涛海内心是庆幸的。

    如果没有捡到手机，不知道还要被蒙骗多久。

    同时也有些惋惜。

    林延是他最看重的合作伙伴。

    不管林延是不是职业者，面对鬼的那份从容，甚至耍心眼子的机智，都证明他是个很不错的盟友。

    可惜，林延死了。

    他现在能合作的对象，只有张怡和赵西平。

    有视频做证，张怡和赵西平答应了他的合作。

    “两位，想要干掉这只鬼，只能正面对抗。张怡，你的能力是最关键的一环。”

    张怡郑重地点点头，心里摇摆不定。

    躲进于涛海的棺材，也能保命，与趴在赵西平身上，效果几乎一样。

    于涛海的性格，比赵西平成熟太多，张怡更倾向于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

    如果不是灵调局的身份束缚，她早就踹掉赵西平，贴在于涛海身边。

    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却可以暗送秋波，张怡的目光多了几分秋波盈盈，看向了于涛海。

    “于哥，你有什么详细计划吗？”

    于涛海打开棺材，伸手从棺材里摸索出一个蓝牙音响。

    棺材堪比百宝箱，似乎什么都有。

    “我认识一个职业者，他的职业是唢呐匠。”

    “吹出的喜乐能把鬼引到跟前，丧乐能够驱赶鬼。”

    喜乐迎亲接子，丧乐送鬼发丧，从这一点看，鬼的特性与人类似。

    “两种特性的曲调，我都录了下来，我们可以用喜乐引鬼过来。”

    赵西平问道：“为什么不用丧乐把鬼赶走？”

    张怡瞪了赵西平一眼，“于哥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别干扰！”

    赵西平尴尬地低头。

    于涛海斯斯文文地笑道：

    “赵兄弟的问题很好。我不确定驱赶鬼的范围究竟有多远。”

    “如果驱赶到别的小区，你们灵调局的人，肯定无法坐视不管，最后还得你们两个去处理。”

    “所以，把鬼引过来杀掉，才是最好的选择。”

    赵西平一脸学到了的样子。

    张怡瞪了他一眼，“现在明白了？可以闭嘴了吧？”

    赵西平不好意地点点头。

    于涛海拿起蓝牙音响，没急着打开，而是看似不经意瞥了张怡一眼。

    “拿着音响的人，会成为鬼的首要攻击目标，这么危险的任务……”

    张怡一把抢过音响，塞进赵西平手里，“赵西平，你来放音乐。”

    赵西平愣住了，眼神有些惊慌。

    他不明白，这个时候，张怡不应该维护自己吗？

    面对赵西平的质疑目光，张怡一脸理所应当地解释道：

    “如果你能有于哥的脑子，我拿音响都可以！但是，你有吗？如果于哥出了危险，你能想出其他办法解决鬼吗？”

    赵西平觉得很有道理，心里却有些不顺，他低下头，沉默着打开音响。

    唢呐的喜乐声，开始刺破黑暗，向四周传播。

    三人背靠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防备随时到来的鬼。

    ……

    林延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监控机房最多三十平，我直线走了这么久，连墙壁都没有摸到。”

    “这里的空间，已经被扭曲了？”

    林延的脚步，逐渐放缓，停在黑暗里。

    再走下去，也只是浪费体力，等待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林延思索新的对策。

    忽然，前方的黑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某种小型物件，贴着地板朝他靠近。

    声音越来越近。

    很快，一颗毫无生机的头颅滚了过来。

    撕裂开的嘴巴里，塞着一部智能手机，屏幕上鲜血与口水混合。

    头颅滚到林延脚边停下，血肉模糊的脸充满怨气。

    鬼，或者某个人，故意用这种方式，把手机送到林延面前。

    “知道我的位置，却用这种方式送手机，明显是想隐藏自己，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延警惕着掏出一张纸巾，擦干手机。

    手机没有锁，打开以后停留在视频页面。

    这是一段保存下来的监控画面。

    监控里，赵西平背着一具无皮尸体行走。

    意识到后背是一具尸体后，赵西平把尸体丢了出去。

    紧接着鬼婆突然出现，袭击了赵西平。

    赵西平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被鬼婆蚕食掉了皮，死成尸体倒在地上。

    鬼婆变成赵西平的样子，蹲在监控探头下，时不时抬头看向监控。

    很快，林延出现在监控里……

    之后的事情，林延就都知道了。

    “这段视频想告诉我，赵西平早就被鬼婆杀死。”

    “我在监控底下找到的人，其实是只鬼？”

    “那么再见到赵西平，我就应该毫无顾忌地杀死他……”

    林延是这么想的。

    他很清楚，这也是给他送手机的“人”，想让他做出的思考结果。

    但对方很明显失算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分辨视频真假，那一定是林延，

    【过目不忘】的能力，将林延见过的所有尸体，形状、轮廓、肌肉细节，全部清晰印在脑海中。

    林延需要的时候，这些记忆会像画面一样闪回，抽出最需要的那一帧！

    他看过的一号楼监控画面里，三层的一名男住户，去掉皮肤后的样貌细节，与手机视频里，赵西平去皮后的尸体……

    一模一样！

    所以，视频里的赵西平，其实是鬼婆套了层皮，改变容貌假扮成的赵西平。

    鬼婆希望借用这种手段，误导林延，让他以为现在的赵西平是鬼。

    只可惜鬼婆算不到，林延够精准区分所有的尸体细节。

    “鬼婆这老东西真精明，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既然我收到了这样的视频，赵西平、于涛海他们，是不是也会收到？”

    “他们可不一定能区分视频的真假……”

    林延的谨慎，迫使他现在必须假设：于涛海等人把他当成鬼，并且有杀他的倾向。

    想自证其实很简单，把手机里的视频，展示给他们看。

    双方有同类型的视频，那就证明都是假的。

    现在的问题是，林延根本找不到其他人在哪里。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一阵悠扬的唢呐喜乐声，无视黑暗的阻碍，传到林延的耳朵里。

    欢快的曲调，几乎将林延推进结婚的氛围中，他已经感觉坐上婚车，娶了媳妇回家，马上要进行洞房……

    一阵僵硬的脚步声，打破了林延的沉浸感。

    他转过身看去，黑暗之中，鬼婆的身影朝他走来，步伐僵直，神态木讷。

    身上弥漫的死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延打死都没想到，鬼婆竟然找上门来了。

    内讧计划不准备执行了？

    鬼婆径直路过林延，看都没看他一眼。

    “不对，这不是冲我来的。”

    “它正在被喜乐声牵引着走。”

    “这声音，难道是赵西平他们弄出来的？”

    林延悄悄跟上了鬼婆的脚步，朝着喜乐声的源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