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平凡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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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未与世界和解

    关小瑜走下楼来,四处寻找也没发现牧夏的身影,她看着已经变晴的天空,手在接触到帘布滴落的冰冷雨水瞬间便缩了回来。她在楼上打理了自己流线型的黑色柔软短发,让它们微微向内卷曲,不再像以往一样蓬松飞舞,镜子前的关小瑜打扮得很有一种傻白甜的可爱学妹的感觉。

    “他去哪了,走了吗?”

    关小瑜转向关飞角问道,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语气中带着隐隐的失落。

    忙着处理胶片的关飞角听到关小瑜的话,不禁停下了手中的活,指了指楼上:“三楼。”不过他的话音刚落,楼梯上便悄无声息地走下来一个人。

    关小瑜听到关飞角的话,下意识地看向楼梯,便刚好看到从楼上下来的牧夏,她的眼睛微微一亮,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感觉牧夏好像和刚刚变得不太一样了,他黑色的眼睛好像更加明亮了,连皮肤也变得白皙细腻了许多,而当牧夏下来后,关小瑜下意识地走近牧夏,心中便会莫名感觉到一种安宁祥和的舒服感觉。

    牧夏下到一楼后对两人抱了抱拳,露出真诚的微笑,说道:“角爷,小瑜,多谢你们的帮助,今后有需要牧夏的地方,尽管开口,无论你们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尽力帮忙。”

    听到牧夏真诚的话语,关飞角放下手中的胶片,同样对牧夏微笑道:“我很喜欢你,小伙子,以后常过来玩。”关小瑜看着牧夏如此郑重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帮了他什么,只是微微涨红了小脸,放在胸前的小手微微摇晃。

    牧夏微微一笑,从小包中拿出所有的药包,告知了两人使用方法,又向角爷借了一支狼毫笔和一张白纸,真气流转于笔尖,一道道画符自笔尖流淌而出,符画之上毫芒一闪即逝,牧夏指尖在白纸上一划,白纸便被整齐地分为五张符箓,他拿起符箓郑重地交给角爷。

    “这是可以保平安的符箓,可以装在香囊里带在身上。”

    关飞角看着牧夏,有些诧异,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而关小瑜看见牧夏这颇有些神棍意味的行为,神情中有些怪异与不解。

    看到牧夏跨上小包,关飞角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询问牧夏的联系方式,牧夏听到关飞角的话,愣了一下,他没有手机,自然就没有联系方式,而家中的座机根本没用,早就已经欠费,想到这,他干脆告知了关飞角他家的住址。

    牧夏最后对着两人摆摆手,没再多说什么,很快就消失在乐北街的人海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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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晴后,天空露出深红得让人心醉的夕阳,就连空气也红得炫目耀眼,但和掉落在将整片天空旋转的清澄水涡中的枫叶那种鲜明红色不同,天空好像总有一层迷迷濛濛的东西,让农家宫殿般的墙壁上泛着红光,连折射到女子脸上的光芒也宛如奶油般柔软。

    “小姐,您要查的人找到了。”一位女管家恭敬地说道,在她的身前,坐着一位姿态端庄,即便在家中,仍身着素白绫袄与长裙的无比美丽的女子,她便是农家千金,农绮琴。

    农绮琴目光紧紧看向管家,示意她说下去,管家继续汇报道:“我们从洛安市所有高中里筛选出21个叫牧夏的人,又分别调查了他们的家庭背景与在校时间及表现,发现符合要求的只有一个人,这位牧夏所在的高中,是洛安市贵族高中。”说完这一结果,管家的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怪异。

    农绮琴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恢复冷静,说道:“他住在哪里,让人备礼前往拜访,一定要请他出售那种药包。”

    管家却说道:“小姐,我们已经派人前往了,但牧夏先生此时似乎并不在家,并且牧夏先生现在的处境也并不是很好。”

    “什么意思?”农绮琴皱眉问道。

    管家思考了一下,说道:“牧夏先生的父亲曾是徐家千岛渔场的主管,因为千岛渔场出现重大事故负主要责任,被判刑十五年,牧夏先生的母亲同年病倒,被检查出身患癌症,一直在洛安市人民医院住院,家中经济情况并不是很好。牧夏先生此前是徐家千金徐青雪的伴读书童,同时也徐家的帮工,一直被班内同学排斥,并且最近在我们的医院中查出身患白血病。牧夏先生最近由于经常逃学旷课,违反了学校的校规,因此,被学生会以及校委会判定开除学籍处分。”

    “......”

    农绮琴微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被管家的汇报冲击得说不出话来,陷入了沉默。她此前从未想过,在洛安市贵族高中读书的学生,竟然会有如此不幸的家庭和人生。

    农绮琴向管家要过了她手中牧夏的资料,当她看到牧夏照片的瞬间,眼眸微微睁大,整个人陷入了短暂地呆滞。

    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见过这个牧夏,并且见面的次数还不少。

    这个牧夏,居然就是之前两个月,忽然出现在学校图书馆,并且坐在她不远处的那位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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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人情况紧急,火速进行急救!”孔茵的主治医生榆晋看到孔茵披散着花白的头发瘫在床上,手放在心口,满是皱纹的脸颊还保留着昏迷前的痛苦,他看了眼仪表上的数据,瞳孔猛地一缩,立马大声地吼道,吼声甚至传遍了整个走廊。

    傍晚。

    牧夏不知为何,离家越近,心中便越发不安,当他来到家中楼下时,心中莫名一痛,一种没来由的慌张从心底传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悸动。

    牧夏飞快地跑上了楼,只见一个看上去有点眼熟的人正蹲在他家的门口旁的墙边,很快,他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榆幸?你怎么在这里?”牧夏问道,他对这个将他叫醒,并且愿意在所有人都孤立他的情况下,仍和他做朋友的人感官还是很好的。

    榆幸本来还在做功课,而他听到面前传来声音,抬头一看是牧夏,马上站了起来,焦急地说道:“牧夏,你到哪里去了,你妈妈出事了,我爸让我过来通知你赶快去医院,还有学校那边也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牧夏听到榆幸的话,微微一愣,接着陷入了沉默,就连榆幸在旁边说的所有的话都被过滤到了耳外,他已经明白自己之前为何感到慌张与心悸,脑海中的许多回忆在这时再次涌了上来,他闭上了双眼,脑袋又出现了微微的疼痛。

    或许牧夏不想承认,但他明白,只要他还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就逃不掉那血脉深处的羁绊,一个个凌乱的、残缺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不停浮现翻涌,孔茵的面庞、话音不停深入记忆,深入灵魂。

    “多吃一点。”

    “早点睡。”

    “天气凉了,冷不冷啊。”

    “多穿几件衣服。”

    “我儿子是最懂事最孝顺的孩子。”

    ......

    这一刻,无数残缺的、多彩的画面在牧夏脑海中汇聚成一连串的枷锁,不约而同地在牧夏灵魂中刻印出一个简单而深刻的名字——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