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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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十七章 平姑娘的终身

    宝钗半垂着头,坐在母亲旁边,其实将周遭情形都瞧了个一清二楚。

    她想着母亲叮嘱过,此来的目的是千万要跟贾母解释清楚樯木棺板一事。若是贾母因此事对薛家有了不满,那么自己与宝玉的婚事就越发难了。

    她自幼就知道自己日后是要进宫选秀的,精通琴棋书画,洞悉人情世故,都不过为了巴望自己能够做了皇帝妃子,薛家重新兴旺便指日可待。

    可偏偏哥哥薛蟠不争气,打死人命的事情带累了自己,此时已然入宫无望,饶是她如何心高,如今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可……

    宝钗瞥见宝玉正没情没绪地坐在贾母身边,只瞅着手里握着的一副手串发呆。可惜了那一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的美少年好模样,真真应了那首《西江月》: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

    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

    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倒是坐在贾母另一旁的贾琏,只比宝玉大着五六岁,却已是俊朗清雅的青年模样,面如冠玉,双眸炯炯,虽浸淫多年富贵,倜傥风流,但神情间那一派气度,又让人如见松生空谷,月射寒江,叫少女宝钗看得好不动心。

    听说贾琏今日被皇帝召去,回来就升了官,宝钗心下不由哀叹一声:

    那样的大好青年,偏偏已经有了妻妾;

    再看宝玉,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读书也不上进,整日里只知道倚红偎翠,调脂弄粉,倒还要我费尽心思才能高攀,唉——却不也是女儿薄命?

    贾琏哪里知道宝钗那厢正偷瞄着自己想心事?他此时正琢磨着如何借故脱身出去。毕竟满屋里除了他和宝玉,皆是女眷。

    此时外间有人来报,说有齐国公陈翼之曾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之长子陈景行,镇国公牛清之曾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之次子牛嵩,理国公柳彪之曾孙、现袭一等子柳芳之三子柳思庄,治国公马魁之曾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之子马如龙,定城侯之曾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之独子谢千里,平原侯之曾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之子蒋藏,景田侯之曾、孙五城兵马司裘良之子裘保疆,以及神武将军公子冯紫英和镇平将军公子卫若兰等一干王孙公子,闻听贾琏荣升,特地在京城里最顶尖的酒楼“集贤楼”设宴来请。

    这可不是正瞌睡,就有送枕头的来了?

    贾琏心下大喜:与那班人开怀畅饮,可不比陪着一众家中长辈女眷闲聊天有趣得多?

    那边贾母听说,更是喜欢,拍着贾琏的后背道:

    “这可都是你的好友,去吧,别叫人家久等,倒仿佛你升官了就拿大了似的,倒不好了。”

    转而向邢夫人道:

    “我就不留你晚饭了,你回去替他跟你老爷说,他从宫里回来,刚到我这里,就被叫出门应酬去了,来不及去见他老子,叫他老子莫怪。”

    邢夫人只会讷讷连声:“怎会,怎会。”

    贾母又吩咐鸳鸯:

    “琏二这一去,少不得要吃醉了回来。

    凤丫头还在东府里忙活,必定顾不上她自己屋里,过会子你去琏二院子里嘱咐一下,叫她们提早预备下醒酒汤,还有,夜里须得有人伺候好茶水。”

    鸳鸯笑道:

    “老祖宗放心,我这就去瞧瞧,看平儿着了风寒好了没。”

    贾母一听,皱眉道:

    “凤丫头顾不上自家,平儿又病着,那谁伺候琏二?”

    贾琏也赶忙笑道:

    “我这还没出门,倒要叫老太太烦恼我吃醉了回来的事情,可不是我的罪过?

    大不了我叫兴儿旺儿都盯着我,绝不吃醉酒就完了,也省得叫老太太揪心。”

    贾母笑道:

    “你去应酬你的,我们这里商量我们娘们儿的,总安排好伺候你的人就是了。”

    贾琏朝众人一一告辞,方才出门去了。

    贾琏不敢耽搁,快步回到自己院中,直奔正房。

    平儿闻声就急急从自己屋里赶出来,贾琏也不及多说,只吩咐平儿赶紧给自己更衣,急着出门见客。

    平儿手脚利落地给贾琏换下绛紫缂丝暗纹袍服,摸在手里,也知道这是上等的辑里湖丝锦缎,小声问:

    “这是?”

    贾琏掸了掸自己里衣上的皱褶,答道:

    “皇上赏的,所以才得赶紧回来更衣才敢出去。

    这是跟赏给几个皇子的常服是一样的,可是我能穿得的?”

    平儿轻轻“哦”了一声,小心将那绛紫袍放在一旁,又给贾琏换上一套碧海蓝缎袍。

    忍了半晌,还是小声问道:

    “到底为何要犯那么大的险?可要吓死我了。”

    贾琏不及与她细谈,只道:

    “回头等我细说给你听。

    倒是你,还须得好好装病,别叫人瞧出来。

    老太太那头的鸳鸯都知道了,过会子说不得她就要过来。”

    平儿低头不语,忽然间停下手,转身就跑回自己房里去了。

    贾琏被晾在当场,袍外的腰带都没系上。

    正莫名其妙,平儿又跑回来,瞧四下里没人,将昨日贾琏给她的一千两银票并一个手巾包,一把塞给贾琏:

    “赶紧收好了。

    我也不知二爷给我的这一千两银票是怎么来的,不管怎么着,二爷赶紧还回去要紧。

    手巾包里是一百两现银,是我从昨儿旺儿嫂子送来的利钱银子里先拿出来的,这都是二奶奶的体己,她一时半会发现不了。

    先前二爷存在我那里的体己银子叫人偷了,这会子升了官去赴宴,好歹不能叫二爷在人前难看不是?”

    如今的贾琏哪里将一百两银子看在眼里?只是平儿为了他敢去偷王熙凤的银子,倒叫他颇感意外。

    见平儿紧张得俏脸绯红,正如春日海棠,贾琏不由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

    平儿轻轻一拍他的手:

    “叫人瞧见不好。”

    一边给他系腰带,一边柔声嘱咐:

    “虽说是升官大喜,二爷可也莫喝太多酒,终归是伤身的。”

    她早已是贾琏屋里人,只因王熙凤霸道,贾琏又是个好色且没个担当的,许多事情,甚是无奈。反倒是经过昨夜今日,平儿才头一回当真将贾琏当做了托付终身之人。

    贾琏喜爱平儿素性柔顺平和,又早已是自己侍妾,益发名正言顺,便一把环过平儿的柳腰,笑道:

    “酒不伤身……”

    岂料只听得“桄榔”一声,吓得平儿一个激灵,瞬间挣开贾琏,仓皇逃出三尺开外。

    (平儿:我……我喜欢琏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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