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夫家后她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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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颜料铺

    昏暗的小巷,刮着风。

    风吹起巷子里的枯叶粉尘,它们打在氿柒身上。

    听说这几天要刮大风了,街上的人早早收拾回家。

    氿柒听闻这附近有一位做颜料了得的,姓楼的师傅,她要亲自拜访这位楼师傅来表诚意,毕竟她要的东西不是一般的颜料这么简单。

    她问了路人,路人胡乱一指,告诉氿柒她打听的颜料店在条昏暗的小巷里。路人要赶在大风前回到家中,不想多浪费一点时间在氿柒身上。

    氿柒鼓着勇气入了巷子。

    巷子比街头昏暗,氿柒每走几步,心里都需要多生几份勇气。

    沙入了氿柒的双眼,泪水流出,前方的一切变得模糊,她急忙闭上眼处理。

    风越来越大,吹起的沙打在氿柒脸上,她有些痛,慌了脚步在风中旋转。

    忽然,她撞到软暖的东西,直觉告诉她是人。

    “谁?”氿柒边说边揉着眼睛。

    那人没有说话。

    氿柒能感受到那人比自己高,胸前平平,应该是个男人。

    氿柒再问:“谁?”

    那人依旧没有回答。

    氿柒开始不安,一个不露声色的男人站在她眼前不说话,她也因为沙入了眼看不清。

    忽然,男人冲向氿柒,把她压倒在地,掐住她的脖子。

    氿柒不是男人的对手,她的反抗似孩童的捶打,打在男人身上毫无作用。

    窒息的感觉让氿柒眼里涌出大量的泪水,泪水带出沙子。这回氿柒才看见清楚,男人头上蒙着灰色头套,一身频繁不过的素服。

    男人是有备而来要杀她的。

    氿柒通过头套开出的眼洞处,看见男人的眼有多红,是对她的恨意吗?

    是谁?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招惹了谁?氿柒心里没有恐惧,只有求生的欲望,她掐住男人的捶打着男人手臂。

    无用,这只会让男人更加用力。

    氿柒近距离感受着男人呼吸越来越快,那是兴奋,对于即将杀自己的兴奋。

    男人手掌越来越热和湿润,这也对于即将杀自己的兴奋升高的体温而沁出的汗水。

    氿柒脑袋嗡嗡作响,呼吸,她吸不入一口气。

    “住手。”阿倾冲进巷子,她手拿棍子狠狠击中男人的背部。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击,痛得趴在氿柒身上。

    氿柒重获空气,宛如重获新生。她用力的呼与吸,要把缺失的空气,补回来。

    氿柒的鼻腔涌入空气中的尘土味,巷子中的臭味,男人身上的气味,自己身上用的祛疤药膏味,还有阿倾的用的随处可寻大胭脂水粉味。

    阿倾推开男人,道:“二少夫人,你事吧?”

    男人看了阿倾和起来的氿柒,慌了。他迅速起身逃离。

    阿倾想要追,氿柒怕她抵不过男人,拉住了她。

    阿倾从氿柒出门时就跟着她。

    今天刮大风,她见氿柒一人出门,担心的她出了意外。

    对阿倾来说,那事算氿柒救了她,还了她的清白。之后,她在下人房里修养,没干活光吃饭,还有大夫来为她把脉开调养的药,她都听其它人说,是氿柒求着德鸿途去和德老爷说的,大夫和药是氿柒用她自己钱请来和配的。

    阿倾从没有感受过无缘无故的关怀,就算自己的爹娘也视她如碍事的东西,老夫人更是有事可图才对她好,再说之前自己还对氿柒冷眼相待。

    阿倾感激与愧疚,发誓这份恩情她一定要还。

    她道:“二少夫人,我背你回去报官。”

    氿柒挥了挥手,她回:“不、不用。我还有重要的事。我不想在这事上浪费时间。”

    阿倾扶氿柒起来。

    氿柒再道:“盘日大赛快到了,我不能再浪费、浪费时间。我必须尽快找到我想要的颜料。”

    阿倾看着反复咳嗽,来缓和喉咙不适的氿柒。阿倾不知道氿柒是否知道她自己在德老爷心中的地位不适儿媳,而是工具,但也是明白这一点,阿倾觉得帮氿柒一把。

    她道:“峄城我比你熟,你要去哪?”

    氿柒摸着自己发痛的脖子,看向阿倾。她道:“听闻峄城有一位师傅姓楼。”

    “楼广义,我知道他。他是我表弟。”阿倾道。

    两人穿出这条不会到达阿义颜料铺的巷子。

    阿倾紧紧抓住氿柒的手,生怕瘦弱的氿柒在大风中摔倒。

    氿柒能感受到阿倾的用力,阿倾和德鸿途一样喜欢用力牵住她的手。

    氿柒明白那是他们想要保护自己的反应。

    氿柒瞅眉看着阿倾的手,一双有着刀伤的手,那些刀伤,氿柒想到的是阿倾在做衣服是不小心被剪刀伤到的伤口。

    阿倾比氿柒大三岁,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就结婚了。

    阿倾也不是没有花钱拖媒婆寻一个好夫家,可蔡香穗哪能让她把精神头花在她的小家了。阿倾给多少,蔡香穗就加倍让媒婆忽悠她。

    蔡香穗知道自己这么做理亏,所以总是接着各种理由打赏阿倾。

    阿倾怎会不知道这事,心里怨恨的她自然也借着蔡香穗的威望在德府,在自己家里耀武扬威和虚荣。

    阿义颜料铺早就关门了,大风天,谁也不来。楼广义自然要早点关门陪他自己的媳妇。

    阿倾用力敲门,不见里头有人回。她报上自己的名字后,里头有了动静。

    楼广义和阿倾的关系不好,彼此看不起对方,大概是亲戚之间的比较生成的。

    楼广义打量着阿倾,阿倾在德府出的事,他也听自己娘亲说了。当听到的那一刻,楼广义更好奇阿倾为什么没死。

    楼广义见到阿倾是身后的氿柒,他认识氿柒,这位在城里也算半个名人,原因自然是氿柒大婚之日的事情。

    阿倾领着氿柒入店铺内。她表明来意后,楼广义一言不发的打量着氿柒。

    氿柒道:“楼老板,氿柒想寻一白一绿。白的要与白玉翡翠一样通透,绿的要像凝脂一样纯粹。”

    楼广义把眼看向了上方。

    氿柒似乎明白楼广义的意思,她道:“楼老板,你开个价,多少都行。”

    楼广义用自己的小拇指挖了挖耳朵。

    阿倾道:“二少夫人再怎么说也是客人,只要你能做出二少夫人想要的颜料。德字号之后的颜料供需方面,还不是你的。”

    楼广义轻蔑一笑,道:“我现在已经是忙不过来了,德字号那么大的陶艺坊,我吃不消。”

    楼广义瞟向阿倾,再道:“我说阿倾,你不是本事大吗?要不你的二少夫人做出她想要的颜料。”

    楼广义早就想要好好压阿倾一把,以往走亲戚,阿倾总是看不起自己,后来他开了颜料铺想拖阿倾拉和德字号的关系,反被阿倾羞辱的不轻。现在阿倾来求他,他有仇也要报。

    阿倾怎会不记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她道:“你想怎样,说吧。”

    楼广义冷笑:“看看你把我说的。我是真的忙不开,前往有时间,现在没时间。”

    阿倾咣当一下跪在地上。

    氿柒惊了,她前去扶阿倾。

    阿倾摇摇头,接着她对楼广义道:“求楼老板帮我家二少夫人做颜料。”

    楼广义掩饰不了他心中的狂喜,但话要忍住,他俯视阿倾,道:“你快起来,把我弄得好似记小仇的人。”

    氿柒瞪了一样楼广义,她扶着阿倾的手臂,道:“我们走,再想办法就是。”

    “二少夫人,峄城虽有很多颜料铺,但轮排名属楼老板第一,听你刚才说的一白一绿,我想只有他能做。”阿倾轻轻拍了拍氿柒的手。

    楼广义道:“外头的风越来越大了,你们还是走吧。耽误我休息。”

    门帘后传来嬉笑声。

    阿倾探头看去,那里是连接后堂的门。

    阿倾知道门帘后的女人是楼广义最宝贝的媳妇。

    楼广义宝贝他的媳妇到了想要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的程度。

    阿倾盯着门帘左思右想后,拿出怀中的可有大胖小子的玉佩。

    玉佩透绿水亮,是蔡香穗赏给阿倾的,说是祝她早日找到如意郎君,生下大胖小子。

    当初阿倾收到这个玉佩时,她气的想当场杂碎它,但知道它价值不菲后,手里的劲一下子消了。

    后来,阿倾过年走亲戚时带着它,楼广义的媳妇看见它喜欢不已。楼广义和他媳妇成婚五年,未出一子。他媳妇见到玉佩上的大胖小子,喜欢的不得了,觉得只要带上它,自己必定有孩子。

    楼广义曾想花大钱买下这块玉佩,但都被阿倾嘲笑一番后离开。

    阿倾道:“我知道楼夫人喜欢这个玉佩,只要楼老板能做出我家二少夫人需要的,这块玉佩就是你的。”

    楼广义的媳妇冲出来,她急忙搂住楼广义,撒娇要他赶紧答应阿倾的要求。

    楼广义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可他宝贝媳妇苦苦哀求的可怜样,他也不愿拒绝。

    他咬牙一忍,忍下过去的屈辱,答应了阿倾。

    阿倾要求楼广义三日内交出氿柒需要的,玉佩到时自然是他媳妇的。

    楼广义听了,荒唐一笑,三天是绝对不可能的。再厉害的师傅也需要时间来调配颜色。

    可他的媳妇还没等他拒绝,先替他答应了。

    她看着阿倾手中的玉佩上的大胖小子,想着自己以后要是生这么一个大胖小子,人生就圆满了。

    阿倾拉着氿柒离开阿义颜料铺。

    阿倾走在前头,替氿柒挡去大部分的风。

    外头的风越来越大,她怕要是雨来了,瘦弱的氿柒在外必定有受风寒。

    氿柒大声道:“你不用这样帮我。”

    风声穿透在氿柒的字里行间,阿倾还是能听的清。

    她回:“二少夫人救我一命,这点事算得了什么。”

    氿柒沉默了,她看着阿倾的背影。

    她不敢也不能告诉阿倾,其实她早在他人说阿倾是下毒的人时,就知道阿倾不是下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