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世界是场真实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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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二爷又去上坟啦?

    章尾村,村头。

    正对着村头歪脖子槐树有一间马赛克都只铺了一半,透露着浓浓原始装修风味的三层水泥小洋房。

    房门打开,只不过不是这小洋房,而是紧贴着小洋房的土砖房的房门。

    一个挺拔着脊背的小老头从木门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蓝子,里面放着些纸钱香火,还有蒸好的猪头肉。

    “还是土房子住着舒服啊!”

    这会儿正是天蒙蒙亮的时候,空气中透着淡淡的雾气,小老头深深吸了口气,湿润的空气混着槐花的淡甜幽香,给人一种雨后清新感。

    这会儿路上已经能见着一些人了。

    一个中年男子扛着锄头,面上带着笑容,一边走着一边抬手对小老头招呼了一下,喊道:

    “二爷这是去上坟去?”

    “对嘞,你家娃儿不是叫老二你少下地吗?怎么今天又往地里奔了?”被称作二爷的小老头把门一带,提着篮子一边往马路上走,一边笑着问道。

    “我就会耍个锄头了,不下地还能做什么,大白天找老爷子你打牌吗?”

    两人就这样聊了两句,很快拉开距离,往不同方向去了。

    ……

    ……

    一路上,碰到不少已经在田里忙活的,看到这个提着个大篮子健步如飞的小老头都笑着打招呼——

    “哟,二爷又去上坟啊!”

    “二爷早。”

    “二爷那么早,昨个儿赢钱了没!”

    小老头提着篮子走着,笑骂着回应着调侃,“去去去,小子,好好干你的活。”

    越过聚集的田地,这边人就少了很多。

    很快太阳就爬了上来,虽然还是大早上,夏末的炎热感已经开始弥漫。

    腿脚还利索的二大爷放缓了脚步,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刻着“水库”两字的石碑,旁边有个泉水,围着泉水是一块块水泥分割开的水池,最外面的池子连着水库泄水的隧道。

    这会儿有个健壮的农夫打扮的汉子正在最外边池子里泡着锄头,瞧见小老头打了个招呼。

    “二爷这是去上香啊?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嘞。对了,老五啊,过了今年你就回去了吧。”二爷笑眯眯的和健壮汉子说着,“我和你爹说了,你也不用老在这儿陪着我。”

    “那不行,我还得照看着您才是,有什么事也好打个下手。”

    看着老五那倔强的样子,知道他性子的二爷没在多话,低头看了一下还冒着些气的猪头肉,嘴里说道:“随你吧,我先走了,可不能拿个冷的过去。”

    于是继续迈步往水库边上的台阶走去。

    ……

    ……

    “这是哪儿?”

    打了个寒颤,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摩擦的滕兴邦惊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被吓了一跳。

    一只和自己脸差不多大小的猫脸正凑在自己眼前,脸上的摩擦感正是来自它的舌头。

    被舔醒这种事只有做梦梦到过,这回倒是有做梦的感觉了。

    只是双手支撑土地的触感过于真实了。

    心神遭受冲击想要往后退开的滕兴邦,这才觉得身上有一种沉重的束缚感。

    奋力坐了起来,他低头看着身上那件宽大的短袖,大到包裹三个他都没有问题。

    “什么情况?”

    晃了晃脑袋,他努力想要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却只感觉脑袋如同浆糊一般,越去想越感到一阵阵的疼痛。

    被突然坐起来的滕兴邦吓的后退了几步的小猫,看到他抱着头,忍不住又凑了上来,猫头钻到了男孩怀里,侧身蹭着滕兴邦的胸膛。

    是的,男孩。

    滕兴邦看着自己裹着的巨大短袖,还有那件裤腿都比自己还粗的牛仔裤,以及不远处躺着的一双巨大的鞋子,无比确信这就是自己之前的衣服。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想不起来了,不光是昨晚,甚至是以前的所有事情,都好像蒙上了一层薄纱。

    那感觉就像宿醉之后又做了一场梦,梦里发生的一切都记不得了,但还能清晰的记得自己确实做梦了。

    而随着清醒的时间越长,他对过往的记忆也正变的越模糊。

    因为感觉不到恶意,他伸手撸了撸怀里这个有自己半个身子大小的猫,继而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中——

    “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

    ……

    小老头把篮子里准备好的祭品一样样轻轻的放在墓前,最后放猪头肉的时候,摸了摸碗壁,还是温热的。

    松了一口气,缓缓的放到墓前。

    看着眼前这崭新的墓穴,还有宽大的大理石墓碑。

    二大爷忍不住憨笑起来,“想不到吧,您儿子也能给你换的起这种墓碑了。以前咱哪儿用的起这种好东西啊……”

    停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二大爷忍不住哽咽了一下,接着又抬起头,笑眯眯的絮絮叨叨起了家长里短。

    “……好了,我该去看看您儿媳妇了。”

    接着带了些祭品挪到不远处的另一处墓碑前,二大爷盘腿坐了下来,望着这略显残破的墓碑,二大爷挺直了腰背。

    “花呀,你也别怪我,倒也不是我不给你换,这是儿子亲手雕的嘞,我舍不得……”

    最后,小老头来到最后一块墓前,缓缓伸手摸了摸墓碑,没有言语,只见上面写着——

    爱子李道义之墓

    旁边还有行小字:父李清立

    ……

    ……

    滕兴邦抱着自己的牛仔裤,只裹着一件拖到地上的短袖迅速逃离这块地方。

    没办法,任谁闻着血腥味,转头看到一具展开“翅膀”的老哥躺在自己不远处第一反应肯定都是跑了再说。

    陌生的环境,死状凄惨的尸体,他心有余悸的窜了不知道多久,这才有些回过神来,感觉到一阵饥饿感狂浪般袭来。

    他靠着一块大石头歇了会儿,抬头四处张望起来,那张带着慌乱的脸上面无血色。

    周围的景色映入眼帘,比他高出不少的灌木丛上结着不少认不出的野果,吞咽了一下口水,终究还是没敢试吃。

    他突然龇牙咧嘴起来,那双鞋实在太大了,早不知道掉哪儿去了,慌乱的奔逃中脚上布满了伤口,刚才慌乱奔逃倒不觉着,这会儿开始痛的厉害了。

    小腿处传来熟悉而又安心的磨蹭感,低头看了看,之前那只小花猫还跟在他屁股后面。

    蹲下来摸了摸小猫的头,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滕兴邦再度晕了过去。

    “喵!”

    那花猫对着地上的男孩叫了几声,眼瞧他一点反应没有,急忙舔舐他的脸颊。

    舔了一会儿,男孩还是没有动静,绕到他的脚边,对着那些正在淌血的伤口舔舐起来。

    随着小花猫的舔舐,滕兴邦腿上的伤口渐渐止血,很快就结上痂了。

    等到伤口都愈合的差不多了,小花猫虚弱的对着他叫了两声,晃悠的走到他身边盘了起来。

    ……

    ……

    太阳已经爬的老高了,空气中泛着阵阵热浪。

    幸好有周围树木的荫庇和不时刮过的凉风驱散了一些热意。

    小老头二爷提着篮子里的祭品走在山间小道上,眼角闪过一团白色影子,转头看了过去——

    “哎哟,这谁家可怜娃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