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
她的声音。
她的面容。
在黄昏里,晕染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在一群孩童的簇拥里,天边的夕阳不舍的追随着她欢快轻盈的奔跑着,他们不停地嬉闹着。有一会儿,一缕金色的余晖落在她天使般的容颜上,浪漫而温情……
当她尽情的展露笑容时,整个喧闹的街道,瞬间安静了下来。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黄昏里的细小尘埃不再飞舞,广场的喷泉池水定格在空中。
这世间,仿佛只剩下了她的笑……
“顾总?顾总?”不远处的绿茵草坪上,撑起的白色大太阳伞下,男人正毕恭毕敬的拿着一份合约,疑惑叫着对面坐着的男人。
顾城玮正望着远处的人儿发呆,被男人一叫,不由的才回过神来。
“什么?”他道。
“顾总,您看这份合约?”男人小心翼翼的道。
顾城玮低头看手中的合约,随手翻了翻,草草的签了字,打发了中年男人。
他再抬头,喷泉池边已经没有了人影。
顾有些失落,拿起桌上的雪茄,站在身后的林影立刻俯身向前点燃。他深深抽了一口烟,依旧望着喷泉池边发呆。
他被她的一颦一笑深深的吸引。
她的那双眼神,美丽而圣洁,却好像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一瞬间,男人的心,仿佛被雷电击中,神魂都为之动荡。
似乎,在哪里见过。
“去查一下。”顾突然道。
“是,爷。”聪明的林影早已察觉出了顾刚刚的反常,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从不表露心迹的爷,那么失态的一直呆呆的盯着一个女人。
在喷泉池边徘徊到夜幕降临,直至华灯初上,顾也不觉痴笑,自己这上万年来,居然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动情的感觉吗?想到那张笑靥灿烂的脸庞,顾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变的柔软,不觉得嘴角上扬。
殊不知,这一眼,将让他牵挂一生。
顾氏别墅,坐落于黎明之境绝佳的地段,占地数顷,极尽奢华阔绰。临近大海,俯瞰岛屿。周围古树丛生,将其隐匿,又显神秘。
书房里。
“爷,您要的东西,”林影边说边把一些资料递给顾,“夏离洛,神族。是夏威老将军的外孙女。”
“神界的人?”顾随手翻着手中的资料。
“是,夏家少将军。”林影道,“这位少将军自幼聪颖过人,从小由夏二爷亲自教导,更方面都很优秀,特别是军事才能更是拔尖。”
林影说到这有些踌躇。
顾抬头瞥了他一眼,“说。”
林影这才道:“摄政王很器重她。这次还把寻找圣剑的重任交给了她。”
当说到‘摄政王’三个字时,林影明显感到顾突然透出的一股杀意,他不由的感到脊背发凉,马上把听到的关于摄政王和离洛之间的一些八卦消息咽了下去。
“交给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顾有些不以为意,“神界是无人可派了吗?”他继续翻看资料。
“爷您记得坎斯洛特之战吗?”林影道。
坎斯洛特之战,顾城玮一生中显有的一场败仗。
“和夏家军的那一战吗?”顾回想着,他道,“夏威自天地初始就跟着天皇南征北战,历经几代皇族动荡,征战无数,那一战,到也不愧是战神之首。”
林影一笑,“所以,爷输的是心服口服?”
顾这才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道:“臭小子,你想说什么?”
“只是当初爷并不是真的想夺下坎斯洛特,不然死的一定是他们。”林影道。
顾沉默了片刻,摇头道,“夏威,也着实厉害。”
林影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不满的敲击桌面,道:“顾林影,你今天没吃药吧!让你查夏小姐,怎么扯到坎斯洛特之战,是嫌爷那次不够丢人吗?”
林影道:“我的爷,你真的以为那次和你对弈的是夏老将军吗?”
顾一愣,目光落到手中的资料上,他突然想起了那双眼神,战役中,那双藏在盔甲后面的眼神,平静中透着无尽的勇敢,“是她?……”
良久。
顾放下资料,嘴角上扬,“我到是对这个丫头越来有兴趣了。去,让管家下请帖。”
“是。”林影领命下去。
办公室内,离洛正伏案书写公事,助手走了进来,“小姐,您的邀请函。”
离洛抬头接过,“顾氏集团。”离洛诧异。
顾氏集团,九州最大的商贸行。他的主人,顾城玮,声名显赫,坐拥豪宅,钻石珠宝堆积如山,其势力延伸九州。传言九州的诸君王与其关系密切,还有人说黎明之境的国君背后之人,是顾城玮。其君主是依靠着顾氏的巨大财富支持,背后有他的操纵,才得以发展壮大,成为九州中最强的一国。
可是离洛这小小的生意和顾氏根本搭不上边。
“确定没有送错?”离洛反复翻看着写着‘顾氏集团’几个金光闪闪字体的,豪气既精美的请帖。
“千真万确,小姐。”助手表情诚恳的回答道,“另外有个人要见您。”
“让他上来。”
“他说,您得亲自去。”
离洛疑惑,放下手里的工作,来到楼下。
大厅里。一身黑衣,腰系竹笛,手执折扇,邪魅狂猖。一张足以迷倒众生的脸此刻正笑望离洛。
“二叔!”离洛一下飞奔过去,扑到男人怀里,“二叔,你怎么来了!”
这位被离洛称二叔的男子,正是威震神族的夏家二爷,无邪。他是夏威老将军收养的义子,是老将军唯一的儿子。他天性极高,亦狂妄不羁,专修诡道,年纪尚轻,道法却已登峰造极,令人望尘莫及。
离洛自幼没有父母,爷爷常年征战沙场,所以是由无邪一手带大,二人感情极深。
“二叔这几百年去了哪里?”离洛怎么也没想到无邪会突然的出现,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仰头问无邪,“二叔这么多年过的好吗?还走吗?”
“自然是云游四海,逍遥自在。”无邪拿折扇敲了一下离洛的头,随意坐到一旁的椅子里,“你知我是最不喜神界的刻板规矩,难道还要勉强二叔留下来效力摄政王!”
“是,二叔。二叔开心怎样都行。”离洛接过助手的茶,蹲下亲自为无邪奉上。
无邪接过茶,笑着不说话,拿目光仔细的打量离洛。
“二叔干吗这么看洛儿。”离洛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的洛儿长大了。”无邪的目光里满是宠溺,接着他放下茶杯,“怎么二叔来了,也不请喝酒吗?”
“啊?哈哈……当然,”离洛趴在无邪腿上,仰着头望无邪笑道,“瞧,洛儿这笨蛋,竟忘了二叔最爱喝酒的。走,洛儿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着,站起身来,拉了无邪便往外面走去。
二人骑马一路出了黎明之境。
此时,天空飘起了雾蒙蒙的小雨,道路两旁的大片大片的绿色树木都笼罩在烟雨中。蜿蜒的小路,人烟渐渐稀少。走了好大一会,经过许多崎岖山路,这时,空气中隐约传来一股淡淡的花香。
转过山角,豁然开朗,眼前是大片大片的桃花林,枝头开满了终年不败的桃花,美不胜。
“真是一处世外桃源,好地方!”无邪不由赞到。
二人放慢步伐,欣赏着美景,不远处,便有酒旗招展,上面写着“桃花坞”。
“到了,二叔。”离洛一指前面,“这里的酒可是三界有名。”离洛收起马鞭。
“是吗?那我可真要好好品尝一翻。”无邪向来嗜酒。
二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店里伙计一路小跑,赶忙过来帮二人牵了马,热情的招呼二人里面请。
刚进门,老板娘就迎了上来,“是夏将军,好久不来了。”
“是,最近有些忙。”离洛边说边脱去被雨雾打湿的斗篷,递给一旁的伙计,“三娘,这位是我二叔。”
离洛一抬头,看到桃花三娘的目光早就被无邪吸引,心里不由好笑,二叔这张脸真是祸害众生。
她不由假装咳嗽了两声,“咳咳……三娘,今天可要把你私藏的好酒都拿出来,我二叔最爱喝酒。”
桃花三娘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挪开目光,嫣然笑道:“早就听闻二爷大名,今日见到,三生有幸。三娘给二爷请安。”说着福下身。
无邪一展折扇,虚托一把,笑道:“无需多礼。真没想到这里还藏在一个美若天仙的老板娘。”
桃花三娘马上道:“哪里,二爷过奖了。二位快楼上请。”
二人上楼落座后,伙计赶忙取了洁白的干净毛巾递上去。
离洛的头发和睫毛上沾染了些雨雾,形成小小的露珠,在刚刚出来的柔和阳光里,晶莹透亮。离洛接过干毛巾擦了擦顺着额头流下来的雨水,一抬头,发现无邪正抿着香茶望着自己微笑,那神情,颇有些专心致志。
桌上茶水正散发出的腾腾热气,弥漫在两人中间。
“二叔在看什么?”离洛不解。
无邪放下茶杯,突然凑近离洛。一张英俊的脸近在咫尺,离洛吓得的几乎后退,无邪抬起手伸向离洛,离洛一惊,刚拿起茶杯的手一抖,杯子险些掉落。
“别动。”无邪伸手拿下了离洛脸上沾着的一片桃花花瓣,随后哈哈大笑。
离洛无可奈何的摇头,独自低下头喝茶。这个二叔,一点也没有变,哪有半分长辈该有的稳重样子。
这时,桃花三娘招呼着伙计端了酒菜过来,并亲自给二人斟了酒。
无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真是好酒。”
“这可是三娘亲自酿的,人间难得。”离洛也喝了一口。
“是吗?”无邪看向正在倒酒的桃花三娘,“三娘不光人美,手也这么巧。”他顺势握住递上酒杯的一只雪白柔嫩的手。
离洛端着杯子,看着无邪,脑海里立刻闪过四个字,登徒浪子。她暗中狠狠踩了无邪一脚。
无邪脚下吃痛,脸色微变。
三娘抽回手,笑道,“二爷喜欢就好,以后一定要常来光顾。”
“那当然。”无邪笑着回应。
离洛恐怕这个不靠谱的无邪又做出什么惊人举动,忙道,“三娘不必招呼,有事先忙。”
“好,那我就先不打搅二位了,楼下确实还有几桌客人等着我。怠慢之处,敬请见谅。”桃花三娘说着便退了下去。
无邪深情款款的目送美人离开,这才拿起酒壶开始往酒杯里倒酒。他心里想着刚才无意间瞥见的魔族鬼骑士。
他们一路过来,除了身为鬼族王的自己,一般人很难发现这些鬼骑士。这些人现在就已经盯上了离洛,看来离洛已经踏入了危险中。
无邪低头想着这些,一时间没有说话,气氛安静了下来。
离洛见无邪居然难得的沉默,有些疑惑道,“二叔在想什么?”
无邪看向离洛,刚才趁着靠近离洛之际,他暗中驱动意念,已经唤出自己的鬼差去对付那些鬼骑士,这会鬼骑士应该已经离开。
离洛看着依旧不说话的无邪,有些奇怪。
岁月不曾在无邪那永葆青春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却让这位天神的眼里有了风雪和沧桑。
离洛的眼圈突然有些发热,赶紧低下头来给无邪倒满酒杯。
“二叔,这些年过得好吗?”离洛问。
“好极了。随心所欲。”
“洛儿想二叔永远都是这么年轻,永远这么快活。洛儿敬二叔!”
“听说摄政王让你去寻圣剑?”无邪放下酒杯。
离洛看着无邪难得的严肃样子,点了点头。
“洛儿,你知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凶险的事?走出去就无法回头!一脚便踏入了生死门。”无邪道。
“洛儿知道。”离洛平静的道。“这是洛儿的使命,是夏家的使命。”
“不,夏家军队的使命,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捍卫!洛儿,我一点也不想让你去冒险。”无邪有了几分醉意。
离洛抬头看了看窗外,夜幕渐渐降临,远处的群山被烟雨和夜色笼罩,山峦绵延起伏。
“二叔。我知道你疼我,不过洛儿已经决定了的事,你是知道的。”眼眸中,是不可动摇的坚毅。
无邪苦笑,道,“洛儿终是长大了。”他沉闷的喝了一杯酒,道,“那,二叔要与你同去!”语气亦是不容置疑。
离洛不禁动容,热泪盈眶。
二人皆不再言语,各自喝酒。桌上的烛火微光摇曳,朦朦胧胧。
最后,两人从杯子改成了直接酒壶对饮,又趁着酩酊大醉,爬上了酒楼的房顶,对月饮酒。
此时的细雨已停,墨蓝色的夜空,月光如水。无邪拿出了腰间的竹笛,笛声清远,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