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在听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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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讲另一个张同学

    余寒干完了饭,就乖乖回到房间跟题目厮杀了。

    明天考文综和英语,他准备先练一套文综选择题,再一科挑一道大题做做,最后再来一张英语试卷‘测测运气’,也是练练手感,即使他这种主要靠好运气的水平没有可以称之为是‘手感’的东西。

    辛耐打来了视频。

    余寒想起自己要跟他一起上晚自习的请求,又转瞬想起那张灰出了天际的便利贴。

    主动打视频,这是消气了?

    余寒接了起来,辛耐没说话。余寒就起了一个话头,“今天不用你给我讲知识点了,我自己复习做题。”原本是陈述语气,却被他生生说成了祈使句,最后他又加了俩字儿:“行不?”

    “嗯。”辛耐低头看题。

    看这个样子,还是没消气。

    “那个,你还生气呢,有事儿你说出来,我才知道自己错哪了,你这样我琢磨不透。”余寒语气里充满了求饶和试探。

    “没事儿,你写题吧。”辛耐语气平淡。

    “是不是我说‘送你个吻’你不舒服了?”余寒又问。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辛耐反问。

    “那就是了。你不喜欢那么快咱俩就慢慢来,你别生气,我太急了,我错了,跟你道歉。”余寒看着辛耐低着的头。

    辛耐轻呼了一口气,答应我件事。“咱高考前不做太亲密的事情,行吗?”然后盯着余寒的眼睛看了好久。

    余寒笑了两声,“行,你说了算。哈哈哈,不过,有一说一,你好‘封建’保守啊。”

    辛耐看着他,露出些许鄙夷的眼神,“你懂什么,我还说你肤浅轻薄呢。”

    “哈哈哈,得,我说不过你。你赢了。”余寒也低下头收了心写题。

    真有意思。

    互相嫌弃可还成。

    睡完觉醒来,又是一天。

    王瑞差点儿撞上辛耐的时候,怀里还抱着好几杯果茶。

    “呀呀呀,抱歉抱歉,辛耐,我着急有事儿。”王瑞赶紧朝教室跑去了,还是那种着实不雅观的姿势。

    有事儿。

    可不有事儿吗。

    事儿办完后,王瑞趴在桌子上跟辛耐搭着话。

    “我就是听见翟棠说她爱喝暴打鲜橙,就托人在外面捎了几杯。”王瑞说着还有点儿委屈。

    “那你怎么搞的,她位儿上可一杯都没有。”辛耐做着语法填空。

    “就,就想着跟她周围的人打好关系,送了几杯,没想到。。。”王瑞用手捂住脸,不知是哭是笑,哭的可能性比较大。

    “没想到,送完了,张沂慈还没回来?”辛耐说。

    “对呀,她干嘛去了,怎么那么慢。”王瑞抱怨道。

    “好像请假了吧,我听见翟棠说她妈妈好像生病了。”辛耐说。

    王瑞一惊一乍的盯着辛耐问,“你啥时候听见的,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知道了今天就不会这样了。唉”

    “就你撞我的一秒之后,翟棠去接水,碰见我,就跟我说了,她还说你肯定会悲痛欲绝。不过看样子真让她说对了。”辛耐答道。

    “她就是故意的,她是不是也看到我了?”王瑞问。

    “这种说出来不讨喜的话,你让我怎么回答?”辛耐反问。

    王瑞‘哈‘了一声,“说说吧,这几天又跟谁走近了,你以前可不会这样说话啊。”

    “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事儿,别把心眼都用我身上。”辛耐回答他。

    “嘿!真行,这还是那个和和气气,直来直往的辛大能耐吗?”王瑞说。

    “人都是会变的。”辛耐这句话终止了和王瑞的对话。

    翟棠从前门走过来,重启了对话,“张沂慈好像又要转学了。”这句明显是冲王瑞说的。

    “啊?为什么?”王瑞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和难过。

    “她本来转来就是因为爸爸被调到咱县搞个什么旅游项目,结果她的妈妈又水土不服生病了,沂慈她正打算跟妈妈一起回去呢。”翟棠把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这样也好,高三得稳定下来,她回去离高考时间还长呢。要是临到高考他爸爸的项目做完了,那时还不够折腾的呢。”辛耐分析道。

    “对呀,辛亏她学籍没转过来,要不真挺麻烦的。”翟棠又说。

    王瑞将翟棠撑着他桌子的手扒拉开,脸皱成一坨,说:“什么事儿啊都,我还没追上呢,就走了?哎呀呀,啊。。。”

    翟棠和辛耐却一起不厚道的笑了。

    张沂慈第一次来县医院,门口是俩老大爷,穿着浅蓝色的制服,手里端着个保温杯,十有八九那里面泡的是红枸杞,铺满圆柱形窄窄的水面。

    进了大门往前走左边那栋不太高的楼,外墙贴着一小块一小块白瓷砖,腰部正中央挂着’住院部‘三个字。

    106号房。

    张沂慈拿着一袋苹果,走了进去,“妈,怎么样了,你好点没?”然后就露出一个让人心安的笑。

    “就放这儿吧”妈妈指着摆了一束鲜花的桌子,“好多了,挂完点滴,我就能出院了,别担心。你出来耽不耽误上课?”妈妈又问。

    张沂慈捡了张椅子,坐下,说:“不耽误妈,我们自习课,作业做完了我才出来的。”看了看花,才又说:“我爸来过了?好久没见他了。”

    张母看着她笑道:“我也是啊,不止他,我连你都不常见。你说,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忙啊,你啊你,非要求住校。不过也好,锻炼了独立性不是吗。”

    张沂慈也笑了,“您说的对,不过妈,我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

    “说吧,怎么了?”

    张沂慈摆弄着双手,又抬头看着妈妈,说:“我能不能不跟您一起回去啊,我留在这儿上完高三,行吗?”

    张母看着她,半分钟没说话,还没开口,就先笑:“怎么?这儿有你记挂的人儿?”

    张沂慈显然是没想到妈妈会这样问,愣了愣,便’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妈妈笑开了,笑了一会儿,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跟我一起回去也成,不过,你留在这儿,得自己平衡好。我就一个要求,也是忠告,跟那个小同学相处,你得变得更好,你们得是相互成就的,明白吗?”

    张沂慈这回重重地点了好几下头,然后说:“谢谢您妈。”

    妈妈又笑,“谢我啥,妈就祝你处的开心。”顿了顿,又说,“我回去了,就剩你俩,你爸家务事啥都不懂,还得靠你,能做好吗?”妈妈看着张沂慈。

    “能,爸爸工作很累,家里的事就交给我了。反正也没什么,一星期我也就回去一次,也就拖拖地,做顿饭什么的。”

    “可你也就只有仨小时玩的时间,我开玩笑的,我会嘱咐你爸的。要不是我身体撑不住,我真想在这陪你们。有个家,真好。”

    “妈,你又突然煽情,我都快哭了。”张沂慈似在求饶。

    “哈哈哈,行,不说了。你该回去了吧,这儿的饭菜不好吃,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我出去买。”张沂慈起身要出去。

    妈妈叫住了她,“那多麻烦,快回去吧,我一会自己吃,我叫外卖,行了吧。哈哈,你回去找那个小同学吧,开开心心的。”

    张沂慈回头看妈妈,“那我真走了,再见可就是不知道啥时候了。”

    “说啥呢,你没有手机吗,咱们可以视频啊,说那么伤感干嘛。只是暂时见不到面,你别搞得像是生离死别。”

    “好,再见妈。”张沂慈转身抱了抱妈妈。

    “行,路上慢点,再见。”

    张沂慈有时候感觉妈妈真不像自己的母亲,更像是好朋友,好闺蜜,不是塑料的,而是可以交心的那种。她俩有啥事都商量着来,妈妈还会小孩子气的开点玩笑逗逗她,她很开心能有个这样理解自己的妈妈。还有爸爸,虽然平时也没见他说过几句话,但他空闲在家看书的样子真的很有风度,她也很庆幸爸爸一直做着造福老百姓的事儿。

    不是只有主人公的人生故事才值得我们津津乐道,主角儿之外的其他人物也值得我们细细品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