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说生日生日就到了。
十月二十八,正好是周日。
余寒早已将周末回家跟辛耐团聚当作习惯了。周六傍晚见了面,他俩就订好了明天去哪约会。
这回余寒没带任何“电灯泡”,其实,他也就只有那一次跟张清修一起回来,在那之后,余寒收敛了不少,没有过于在张清修面前‘嘚瑟’自己的男朋友。张清修也很配合,只不过每逢周末总要问上那么几句,问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说是为了在磕糖中尝尝甜味,好再次投入学习的‘苦海’中。余寒也有舍有取地告诉了他一些,一些他想要的糖。
余寒在身后藏了一束花,在学校门口等着辛耐。
辛耐出来得很快,是最早那一波。
余寒刚暗自想,辛耐一定是因为等不及与他见面才那么快出来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辛耐旁边的人,还拉着辛耐的校服,笑得很开心,直喘着气。
余寒心就凉了半截,拿着花的手将花束扯到面前人看不到的地方。
控制不住的眉毛耷拉着,使劲扯着嘴角,但到底是没扯出个笑来。
要是扯出来,那笑应该挺吓人的。
“这是王瑞,我同桌,也是好朋友。”辛耐介绍道。
王瑞已经将手伸到余寒面前,又看了看他,示意他配合来个友好的握手。
辛耐还在介绍,“这是余寒”他看着余寒,然后又说:“我男朋友。”
余寒定了定神,才看见辛耐脸上骄傲的神情。
然后他就很配合地握手了。
王瑞约了张沂慈去逛超市,这会儿张沂慈已经从第二波人中出来了,两人没拉手,并肩走着,但怎么看怎么像一对儿。王瑞长得真不差,成绩也很好,张沂慈更不用说了,真可谓‘郎才女貌’。
看到这一幕,余寒心里因为无端吃醋而引起的不适也就褪散了一大半。
“那是什么?”辛耐问余寒,眼睛看向他身后。
“你猜。”余寒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辛耐就作势绕到他后面一探究竟,余寒就连连退步,坚决不让他看。
他俩这一动静彼时已经引来不少在路上走着的同学的目光。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有点浪漫嘛。。。”一位女同学浅捂住嘴。
“什么叫‘有点浪漫’,这是顶级浪漫,好吧?”跟她同行的另一位女同学更是露出了不安分的笑容,嘴角好似要够到天上。
“这不妥妥的极限拉扯嘛。”另一对闺蜜则你一句我一句接起了话,“所以说,磕糖还得磕真情侣的。你就说香不香。”
“香,真香。被数学支配的痛苦都没了。哈哈哈。”
“就是说啊,恋爱得看别人谈才幸福啊。”
。。。
余寒和辛耐没听到小姐妹们的谈笑,看辛耐马上就抢到花束,就一把捧到他面前。
乍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金黄的太阳花,笑的很灿烂。然后辛耐才注意到了红色的玫瑰和边缘细细碎碎的粉色满天星。
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花店里专业的店员会做出的花束。
那就是余寒自己设计的了。
很乱,甚至有点不协调,导致可能会有不知情的人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束花很丑。
但辛耐却觉得它很漂亮。
余寒看辛耐一直盯着面前自己扎的花束,用有点儿担心的语气问他,“不喜欢吗?”,然后又说:“是很丑吧,我也。。。”
“喜欢!我很喜欢这束花,”辛耐打断了他的失望。
“是吧,我就说我的手艺。。。”余寒开始了自夸。
“更喜欢你。。。”
辛耐笑着看他,接过了花。
余寒怔然。
“很会啊你,辛耐,我小看你了!”余寒心里想。
辛耐接过花束的时候,原本喧闹的人群终于炸了。很清楚地听到有些同学开始撕心裂肺地大声喊叫:
“我就说吧!”
“这谁扛得住,啊啊啊”
“姐们儿,姐们儿,我被这糖塞得有些发昏了。”
“太可太可,这样的爱情是真实存在的吗,啊啊啊”
“老天爷,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一幕,哈哈哈,我的快乐谁能懂?”
然后两人就朝约定的地点走去。
电影院不远,余寒专门提前定了两张电影票,路线也摸的清清楚楚。
辛耐过生日,他当然要好好准备准备。
蛋糕是必不可少的,他早有安排。
他俩要看的电影上映有一段的时间了,张清修在北康市中心的电影院早早看了一遍,然后发挥他话痨体质,将大概内容都给所有周末都用来陪男朋友的余寒复述了一遍。然后余寒就得知,这部主讲亲情的电影最后一幕是回忆当初年少的父亲给母亲捧出生日蛋糕,伴着欢快的生日歌。
接着就有了电影结束时余寒手忙脚乱地从鼓鼓囊囊的小挎包里掏出来一个小蛋糕。很小,但十分精致。
“祝你生日快乐,辛耐!”余寒额头上惹出薄薄的一层汗,眼睛却像星星似的看着辛耐,很亮。
“余寒,我爱你。”辛耐声音很轻。
’我爱你‘三个字轻飘飘地就落入了余寒的耳中,立刻就生根发芽了。
“我也爱你,辛耐。”余寒依旧看着他。“许个愿,吹蜡烛?”
这会儿场里的观众都走光了,余寒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蜡烛晃动的页面,示意辛耐吹这个。因为蛋糕本来就很小,再插一支蜡烛实在是影响美感和心情。
“呼。”辛耐将手机上显示的蜡烛吹灭。
“许了什么愿望?”余寒问辛耐。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辛耐笑着说。
“好吧好吧。咱们出去吧,阿姨要来打扫了。”余寒依旧拿着蛋糕。
“这也是你自己做的。”辛耐的语气不像是疑问,倒像是强调。
余寒笑了笑,“是啊,不过,还是请店员姐姐帮了不少忙。”
两人往外走。
“费了很大力气吧,辛苦你了。”辛耐手臂上环抱着花束。
“说什么呢,你过生日我当然得好好准备了。你是我男朋友嘛,我不宠你谁宠你?”说完这话,余寒自己都肉麻得不行。
“谢谢你,余寒。”辛耐说。
“别说谢谢。你这样我可不高兴了啊。”余寒口气中却满是宠溺。
“我是说,谢谢你,谢谢你爱我。”辛耐提了提声音。
有人往这边看,应该包括刚才校门口的那些女生,因为她们脸上的兴奋已经溢出来了。
出了大门,天还是亮的,毕竟这个电影不长,才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余寒继续着他的计划。
“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吗?”余寒问辛耐,牵着他的手不老实地晃了晃。
“余奶奶安排的。”辛耐在公园找到一张长椅,两人坐了下来。
“然后,你就送了我一条自己编的手链作为见面礼。”余寒的手小幅度地在小挎包里抓了抓,警惕着不让辛耐看见。
“嗯,我现在想想,太草率了,很寒酸。”辛耐笑道。
“寒酸什么,那是你的心意,你的心意在我这里价值连城,谁都买不走,虽然说我现在没实力提’价值连城‘这个词儿。”余寒答道,手依旧在包里抓来抓去。
辛耐正纳闷他年纪轻轻怎么就有’价值连城‘这种烦恼了,接着他就看见余寒拿着个深蓝色的盒子在自己面前晃了两下。
然后把盒子递给了他。
“打开看看。”余寒的表情比他还要好奇,他好奇的是余寒到底送了什么礼物,余寒好奇的则是辛耐收到礼物的表情。
辛耐打开盒子。
一条项链。
普通的银白色,但明显比一般的要更亮。
“我帮你戴。”余寒没有用征求辛耐意见的语气,而是陈述着自己的请求。
这四个字里隐藏了:我送的礼物,我要亲手帮你戴上。
言行一致。
余寒从辛耐手里轻轻扯过项链,打开卡扣,穿过了他的脖子。其实项链的口径很大,明明可以从头上套进去的。
辛耐的锁骨很漂亮,脖颈白皙。不像是项链衬人,倒像是项链挂在他脖子上更亮了几分。
他伸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吊坠。
是个’H’,不大不小,设计师很懂分寸。
摸到最后,他在右下角感觉到一个很小的凸起。
他用手扯着吊坠,低头看,是一颗黑色的小星星。
“寒星,寒星。。。”他低头琢磨着,“他这颗星星不寒,倒很暖呢。”
“辛耐,”余寒停顿了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怎么了?”辛耐还没反应过来,余寒就亲到了他捏着吊坠的那只手。
“你。。。”辛耐红了脸,憋了半天,才说出来,“你不守信用。”
不守信用就不守信用吧。
厚着脸皮挺不错的。
“你帮我戴。”余寒把盒子上面的海绵取掉,露出里面的隔层,拿出另一条项链,交到辛耐手里。
这回辛耐看清楚了,是个‘N’,最亮眼处是字母右下方挂着的的小爱心,也是黑色的。
辛耐这才意识到自己脖子上挂的项链,根本不是什么设计感突出,那明明是在宣誓主权。
这分明是定制的情侣项链。
戴上了就拴住了,拴住了就跑不掉了。
余寒见他迟迟不动手,就逗他,“你看见小爱心了,就别再把‘寒’字下面两点私自改成爱心了。幼稚不幼稚?”
辛耐瞬间想到那天他不知是故意还是走了神写的错别字。“幼稚的分明是你,好吧。”辛耐帮他戴上了项链。
在喜欢的人面前幼稚,不是件很快乐的事吗,幼稚背后是依赖与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