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人本就体力不佳，行动也处处受限。

    夏良就像折断一根树枝一样轻松，直接折断了他的手臂。

    他苦不堪言。

    痛苦哀嚎不止。

    可不知为何，在他心中，竟然油然而生了一种极致的快感，可能是仇恨和痛苦，在一定情况下，在心中扭曲变形。

    他非常需要抒发自己。

    他听见对方的哀嚎，不但没停止手上的动作，反而下手更狠了。

    原来，凌驾于生命至上就是这么简单。

    他此时已经不顾及后果，只想让这人闭嘴，最好永远都说不了话。

    直到男人变成一滩似水，身体零碎的仿佛破败玩偶，摇摇欲坠，手臂弯曲成诡异的形状。

    当夏良清醒过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杀人了。

    这个年头非但没让他觉得痛苦，反而内心产生了一种冲动，“我给大哥报仇了。”

    我杀了企图侮辱大哥的人！

    哥哥已经死了，我不能再死，我得活着，我得报仇。

    可我又该向谁报仇呢？

    吱嘎——

    房门再次被推开，刚刚离开的女人，满意欣慰的看着夏良。

    夏良迷茫无助，不知所措。

    可这一切在她看来，确实最好的转变。

    夏良喃喃自语：“我杀了他，你们要杀了我吗？”

    可女人非但没批评他，反而笑着鼓掌：“你做的非常好，我们为什么要杀了你？你帮我们清理了无用的垃圾。”

    女人冲病床上厌恶一瞥，看到了那个软塌塌的诡异尸体，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女人却兴奋的对夏良说：“我就知道，你活着，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我不相信运气能永远站在一个人身边。”

    她看着夏良迷茫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说：“你这算第一次杀人，没经验，迷茫无助都很正常，以后就好了”

    女人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舌，肆无忌惮的冲他释放着毒素。

    或许是夏良的表现让她觉得很满意，他把夏良转移到了更安静的病房，甚至连治疗设置看着都好了不少。

    女人递给他一个平板电脑。

    夏良没接，他始终还没从刚刚的情况中转换出来，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

    对方却笑着说：“看看，这是你哥哥保护你的视频。”

    嗡——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重重的敲了一棍。

    那个逼仄狭窄的房间，那些咒骂和哀嚎声并存的夜晚，那个鲜血横飞，淋在自己头上的湿热与痛苦。

    以及飞过来的手指，炙手可热的尸体，还有哥哥在自己怀里请求自己杀了他的场面。

    那些痛苦不堪，已经被他遗忘的场面，此刻却像是过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

    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崩溃，他挣扎怒吼，绰起身边一切东西，企图砸向女人。

    可女人始终面容平静的看着他，直到他情绪失控到真要对女人动手时，对方那瘦小的身躯，不知为何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对方捏着他的喉咙，将他种种的摔在地上。

    同时，从地上捡起一把剪刀，直接插进他的手臂。

    夏良顿时失去知觉，当他醒来时，手臂已经包扎好，但总觉得不对劲。

    女人淡定的坐在一旁，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醒了。”

    夏良先是一愣，随后迅速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笑着说：“你不用对我这么防备，我和你是一条心的，你刚刚的伤口还是我给你包扎的。”

    夏良对女人并无好感，她给我包扎的？分明是你给我扎的！

    “视频，你好好看，多看几遍，你要知道，我们这是杀手组织，你要对死亡和伤害脱敏。”

    床上的夏良一言不发。

    女人看他没有反应，又问了一遍：“你不看吗？”

    他依旧一言不发。

    “好，你不想自己看，那我放给你看。”

    女人从抽屉里找出一个遥控器，将这段视频投放到投影仪中，雪白的墙面上顿时出现了那天晚上的场景。

    夏良情绪再次崩溃，但这次，他发现自己身体动不了了。

    不是被束缚住的那种动不了，而是自己似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你，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

    女人客气的说：“怕你再挣扎伤害了自己，我给你注射了点东西，放心，不会伤害到你的。”

    就在如此绝望的境地中，那些视频，他被迫看了整整三天。

    及时他闭上眼睛，可声音却不受控制的钻进耳朵。

    光是听着声音，那些画面仿佛自动在脑海中浮现。

    他苦不堪言，一遍一遍的用哥哥折磨自己，直到最后，他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反映了。

    这个反应连他自己都觉得震惊。

    他甚至能平静的看着视频，甚至他能精准的说出哪个人，下一秒要出什么招。

    他的情绪越来越冷静，甚至在女人给他换药时，他还能平静的和对方聊几句。

    女人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平静的问道：“那你想不想当杀手？”

    夏良无奈苦笑：“我还有其他选择吗？如果我说我不当杀手，你们会饶了我吗？”

    女人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当然不会，你知道我们这是杀手组织，自然不会养闲人。”

    “但我可以给你适应的机会，让你先看其他人杀人，慢慢习惯。”

    于是，夏良成了给别人送上路面包的人。

    他被迫在方面外听着内部的鬼哭狼嚎，听着有人从奄奄一息，直到最终丧命。

    他负责把最后一人，从里面拖出来，然后将尸体处理好。

    后来他渐渐意识到，原来人真的会对死亡麻木。

    起初他还经常做噩梦，苦不堪言。

    每次看到血肉模糊的画面，会恶心的作呕。

    可渐渐的，他竟然适应了。

    甚至有时候清理累了，还能随地掏出面包，就着遍地尸体，给自己填饱肚子。

    原来习惯是这么恐怖的事情。

    他经常会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一天真的忘了人性。

    忘了自己是为何出现在这儿的，忘了自己应该如何选择。

    他表现的一直很好，在所有人看来，他都已经适应了杀手的身份。

    于是，女人给他派了新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