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江凡嗤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死了那么容易啊？”

    江凡蹲下身，取走了他枪里的弹夹。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你倒是挺窝囊。”

    阿尔文眼神空洞：“那又如何，我想决定自己的生死。”

    江凡的表情变得更不屑了：“真正的战士，是战死沙场，宁可身重数枪，却仍要发挥自己最后的力量，能多带走一个人，就多带走一个人。”

    “这样的人，我觉得才有资格当英雄。”

    阿尔文被江凡口中的“英雄”刺痛了。

    他自嘲的说：“我可不是什么英雄，我就是个雇佣兵。”

    “但你曾经在某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也当过某些人心中的英雄吧？”

    江凡企图唤醒他最后的良知，给自己争取一些能谈判的机会，掌握主办方更多证据。

    果然，阿尔文沉默了。

    阿尔文皱眉道：“我，我已经忘记了，但我杀了很多人，可能我这辈子也不配当一个英雄，对我来说，我就是个烂人。”

    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没有任何逻辑。

    就如同他空洞的眼神一样，此时此刻的他，除了寻思，别无他求。

    他希望江凡能给他一条自寻死路的机会，战友的尸体就在自己身边，刚刚还有余热的体温却已经慢慢散去。

    现在的尸体，变得冰冷。

    或许再过一会儿，身体就会出现惨白和淤青。

    想到这儿，他的身体也冷了几分。

    “你为什么想死？”

    江凡逼问道。

    阿尔文的情绪开始失控，他挣扎的抓着自己的大脑：“别，别和我说话，求你了，能不能直接杀了我！”

    “你不是已经杀了三个人吗？在杀我一个！”

    “我既然不能给他们报仇，那我就去陪他们。”

    江凡踩着阿尔文的胸口，笑道：“去陪他们？你觉得他们会需要你的陪伴吗？”

    “你可是导致他们死亡的凶手啊！”

    江凡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刺痛着他的胸口。

    一直看着监控的观察室内。

    彭跃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江凡这口气我怎么有点没明白呢？感觉好像是要招安，他不会又要给自己增加小弟了吧？”

    史文远摇摇头：“不可能，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江凡可不是那种没把握的人。”

    但史文远一时间也没懂江凡的意图。

    “先看看吧。”

    ......

    阿尔文用另外一只健康的手，砸向江凡的腿，崩溃的说道：“你别乱说话，不是的！根本不是这样！”

    “是你，杀害他们的人，就是你！”

    江凡笑笑说道：“是我吗？你确定？我本来可以不开枪的，一开始那几个人不就想撤离了吗？”

    “是你以一意孤行的让他们留下来，尤其是你身边的这位兄弟，他好惨啊。”

    阿尔文发疯的捂住耳朵：“别说了。”

    “求你别说了。”

    “马上杀了我，杀了我！”

    阿尔文的心就像是一个滚到桌边的鸡蛋，已经摇摇欲坠了，只要到了临界点，失足从桌子上跌落，他就彻底绝望了。

    但江凡就用慢刀子，一刀一刀磨他的伤口。

    让他自己支撑不下去，在他意识崩溃前的那一刻，他才能想方设法的逼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死了能解决什么问题？”

    “他们会围在一起谴责你，如果没有你，他们可能会和自己的家人团聚，或许会迎接更好的生活，也或许再过两年，钱赚够了，以后就彻底离开知更鸟了。”

    “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你想明白了吗？”

    阿尔文痛不欲生。

    他从未如此绝望过。

    但江凡还继续用脚踩了踩他的胸口：“你兄弟们用命给你换来的命，你不好好珍惜吗？”

    阿尔文的脑海中，似乎有几种力量正在拉扯。

    一会儿让他活着，一会儿又恨不得让他当场死亡。

    一会儿过往的相信相爱经历，又让他不敢下去面对自己的兄弟们。

    他抓着头，痛苦的尖叫大喊。

    吸引过来两个看热闹的特种兵，都被王老虎和李森用空包弹淘汰了。

    “你放过我吧，能不能给我一条生机。”

    男人躺在地上，卑微的祈求着他的怜悯。

    但江凡却蹲下身，说道：“你要想想，导致这一切的是谁，不是你。”

    “不是我？”阿尔文像是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他惊恐的瞪大眼睛，失焦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

    “不是我是谁？是谁？你告诉我！”

    “是这次任务！你明知道这次任务对你们来说，就是危险重重，和你们过往参加的任何一种比赛都不同，但你为什么还要参加？”

    “是谁让你们参加的？”

    江凡逐渐露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是，是我的负责人。”

    江凡勾着嘴角，脸上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意。

    “对，就是你的负责人。如果不是他，你们现在或许在某个动乱之处，针对某些反抗能力不强的人，进行胜券在握的斗争。”

    “是的，你说的没错！”阿尔文癫狂的抓住江凡的衣服。

    不停的点头，“就是这样，你说的没错，全都是因为他，还有这个该死的任务。”

    “那。”江凡循循善诱的问：“是什么任务？”

    ......

    原来如此！

    一直观看监控视频的史文远终于露出了一个明朗的笑容。

    怪不得从刚刚开始，江凡就一反常态，原来是为了追问留下证据。

    主办方的区域已经慌乱了，他们企图用耳机联系江凡，但始终没有联系上。

    想关闭摄像头，但这些摄像头却是连接到一起的，刚刚在维修时已经出现问题了。

    没办凡单独关闭一个。

    都怪他们这个草台班子，技术也没成熟。

    主办方的负责人淡定的说：“没事，等一会儿，你们直接把这段视频删除干净，江凡不可能留证据。”

    “对，他来的时候，身上也没带任何电子设备。”

    “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们自己能解决。”

    ......

    阿尔文疯疯癫癫的说：“是，是杀人。”

    “杀谁？”

    江凡追问。

    “杀......”阿尔文突然抬起头，“你是在套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