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知道……卧槽！我怎么会知道她唱的是京剧？！我刚才说什么？春归什么？”

    “《春闺梦》。”

    “春、春闺……梦……这、这是什么东西？卧槽卧槽卧槽！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个东西！”

    “赵先生你别激动……”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我我、我连京剧越剧都分不清的啊！我怎么听得懂的……妈啊我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赵先生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你先深呼吸，来跟我一起，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再吸……呼……”

    崔经纶离开值班室便上了三楼，路过韦旷的房门时略一犹豫还是走了过去，径直来到沈子曜的房门口。

    被门铃声吵醒的沈子曜顶着一头乱发出现在门后，待看清门外站着的正对着手机做深呼吸的崔经纶后，他那睡眼惺忪的脸上更是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迷茫。

    崔经纶竖起食指先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将他往门里推去，又指了指手机。

    沈子曜眨巴了好几下眼睛，那仍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大脑才作出了反应，稀里糊涂重又进了屋，一屁股坐在床沿，两只眼睛直勾勾盯住了崔经纶。

    崔经纶也没管他，对着手机又道：“赵先生好些了吗？好的……那我们现在一起理一理刚才发生的事，可以么？”说话的同时打开了免提。

    “嗯……”听筒里传出一个闷闷的男声，带着明显的颤音。

    赵先生？哪个赵先生？大半夜打电话过来扰人清梦，姓赵的都不是好人！沈子曜打了个哈欠，在心中默默诅咒。

    “首先，你和田小姐从来没接触过传统戏曲，任何一种都没有。”

    “是的……”

    “所以，田小姐根本不会唱戏，你也不会听戏。”

    “对！”

    “但是刚刚，你半夜醒来，发现田小姐独自在楼下唱戏，并且你听出她唱的是京剧《春闺梦》。”

    “对对就是这样……”

    “那我这里有几个问题啊，首先回到别墅后，你和田小姐是一起入睡的么？”

    “是的，我们一起洗了澡，然后就上床了……”

    “所以你是睡着之后又醒了，发现田小姐不在身边？”

    “没错！我就是听到有人唱歌才醒的，见嘉嘉不在就下楼去看，然后就看见她也不开灯，摸黑在大厅里唱戏，把我吓一跳……”

    “你确定是她在唱戏？或者她用的手机外放，只是在听而已？”

    “这个……我不知道，那声音好像就是她，又好像不大像……我现在也说不上来……当时也没睡醒，脑子晕晕的……”

    “也就是说你当时是比较迷糊的状态？”

    “差不多吧……”

    “那么既然你完全不懂京剧，更没听过《春闺梦》这个戏，人又处于迷糊之中，是怎么听出那就是《春闺梦》呢？”

    “这个，这个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一听那个戏，第一反应就是《春闺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好像脑子里突然就多了这个知识……啊啊啊啊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啊！”

    “好好好我们马上就来，你别急，别急，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刚才说，你上前询问时田小姐却直接跑出了门外，她是完全没有任何回应吗？一个字都没有？”

    “对啊！就是一个字都没说啊！唱完戏，拉开门就跑，我都傻了！”

    “这样，那之后赵先生你没有追吗？”

    听着二人对话，沈子曜只觉自己大脑的清醒度在不断+1+1+1……一双眼睛也随之越瞪越大，越发灼灼地盯住了崔经纶……的手机。

    虽然手机里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毕竟刚聊了一晚上，还差点打起来，再搭配上“田小姐”，沈子曜很容易就判断出了“赵先生”的身份。

    好家伙！瞧瞧我都听到了啥？这姓赵的够能折腾的啊，大半夜的连女朋友都跑了？沈子曜激动搓手，差点笑出声，耳朵越发地竖了起来。

    “我当然追了啊！但是，但是……”

    前半句还说得理直气壮，但旋即气势便一落千丈，还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似是声音的主人打了个寒噤。

    大概是声音中透出的恐惧太有感染力，沈子曜脸上的笑容一僵，只觉似有一股寒气从脚底慢慢爬上，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冷了几度，他忍不住站起身凑到手机前，出声追问：“但是怎么了？没追上？”

    正处于神经高度紧绷的赵瑜亮也没听出电话那头换了人，只是努力咽了口唾沫，喘着气道：“……当时刚好有闪电，她回了头，我看见她的样子……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子曜只觉心头一跳，，屏住了呼吸又问：“她是受伤了么？还是有什么别的状况？”

    “不是，都没有，就是，就是……她笑了一下，她笑得……那个笑容……很、很诡异……我说不清……就好像，戴着个面具在笑……”

    沈子曜抬眼看向崔经纶，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崔经纶轻咳一声，斟酌着语句，对着手机道：“赵先生，有没有可能，雨势太大阻隔视线，闪电的光又是忽明忽暗，照在人脸上就显得比较诡异……”

    听筒里沉默了一瞬，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十几秒后才传来说话声：“可能吧……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问题问完了没？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沈子曜他们呢？都叫了吗？”随着一迭声的质问，那语气越来越是急躁不耐。

    沈子曜忽然被cue，先是一呆，但听着话语中那一股子颐指气使，心头登时一阵火起，暗骂自己刚才真是白担心了，贱人就是不值得同情！

    当下一把夺过手机开怼：“我说赵瑜亮，你是不是干了什么惹毛了女朋友？然后你自己呼呼大睡，丢下她一干人生闷气，她越想越气于是半夜唱戏故意把你吵醒，又冒着大雨跑出去，就等着你去追，没想到你个怂货被打雷闪电就给吓了回来，你还有脸让别人去帮你找人？啧啧啧田小姐有你这样的男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