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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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连接地心与地表的距离(2)

    两人回到便利店后,邹梅交代了一声就交接班了。

    “不对,我记得你还没有上班呐?”哈克发觉有点不对劲。

    “我花了半天班的时候和你出去闲逛,不然我妈妈怎么可能轻易放我俩走。”她撅起嘴斜看着哈克,“就是真的没想到啊!从头到尾你都是黑着脸的,坏了我大好的心情!”说到这,妮妮故作生气的拍了拍哈克的头。

    哈克自己听出了点什么,于是说道:“对不起嘛,还有啊那你为什么付出这么大代价出去啊?就为了你那大好的心情吗?”

    这时候妮妮的嘴巴撅得更高了:“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啊,我喜欢你的情况我妈妈都看出来了,你居然没有看出来。”

    哈克呆住了,他从未接受到如此直白的单纯的告白,这种毫无利益关系的喜欢,未免让他心生怀疑。“你为什么要喜欢我?我什么好的都给不了你啊……”

    “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和你相处的时光真的短暂又快乐。我为什么不珍惜好呢?”妮妮没有忍住,冲上去抱住了哈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里人,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又什么时候将会离开这里,我统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真诚地对待你,让你开心。”

    哈克的心也动摇了,他慢慢伸出手抱住了妮妮。

    但是,他必须要让妮妮知道,他们不可能,不可能的差距在哪里,他们相隔了多少千米的距离。

    哈克泪眼婆娑,“妮妮,你之前不是一直问我是哪里人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其实来自…….”

    还不等哈克说完,妮妮就踮起脚亲亲了一口哈克的脸颊,说道,“有些东西,你也知道的那是都不可以说,也没法说……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了……你当时在盘形飞船上晕过去的那几个小时,飞行器其实显示出来,不过放心,我也是偶然踩到了飞船的天线,我才发现的。于是我拉开天线,就看见你了……我正准备叫醒你,突然你的屏幕一阵闪烁,我赶紧退出去了,过了一会,那个飞行器就不见了……再后来就是你出现在便利店里。只是我什么都没说,不是不想不敢说不想说,我只是害怕说了你会………”

    哈克紧紧地抱住了妮妮,那一刻,什么狗道理的,什么距离的,他都不需要考虑了,这一刻他只要妮妮,收下这颗真诚的心,才更重要。

    自此,他们真的开心快乐的在一起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妮妮带他去吃了好吃的意大利面、披萨、冰激凌、牛扒等等…….他们只要一有空就会去公园散步,没空也会一起收拾货架,收拾仓库,反正都是粘在一起,只要粘在一起,就会感觉到很开心很幸福。

    哈克喜欢用手指刮妮妮的鼻梁,妮妮喜欢拍拍哈克的头,两人是这么如胶似漆、甜甜蜜蜜……妮妮的妈妈也在各种不接受中被哈克的诚意以及两个人的爱所打动,最终同意了他们两个在一起。有一天下午还坐上了隔壁开卡车的伯伯的大卡车,一路上晃晃悠悠的且尽情歌唱的摇到了海边,在海边看了日落……那是哈克最幸福的一段日子,没有地心世界的层层道理束缚,他感到从所未有的轻松自在。

    在这些甜蜜的日常之中,他们感情日益坚固。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天早早,天还没有亮,智能手表就发来了简讯,原来是地心人终于回应了信号。现在来问哈克在哪里,情况是否危险,好确定来接他回地心的时间。

    哈克还在犹豫要不要做出回应。

    他在犹豫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不是他最期待的吗?他想要也需要回到自己的故乡……

    但是……他现在的身份并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个对他发自真心喜欢的女孩,在爱着他。

    但是他现在也好像必须离开了……如果地心总部知道他与地表人类产生感情,那么他必死无疑,最危险的情况还是连知道情况的妮妮都性命不保。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大了自己一巴掌。终究还是自己考虑不周。

    他只能硬着头皮的回答了地心的信号。

    总部说,会在三天之内派遣人去接他。

    收到消息的那一天,他一直阴沉着脸。他不想也不愿意离开妮妮。但是他无计可施。

    妮妮似乎看出他的难过,问他怎么了。

    他心想那就最后的几天对妮妮好吧,所以他只是冲着妮妮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说着说着,他的智能手表又发来了简讯,妮妮可没有这么好糊弄,抓住了哈克的手腕,还不等哈克反应过来,她就看到了那些看见那讯息,妮妮看不懂地心文字,但是结合哈克的表情,她肯定也猜到了这是些不好的事情。

    “这是在说些什么?”妮妮抬起头问哈克。

    地心人是不能说谎的,哈克没有办法,沉默了一会,只能说句:“我不能告诉你。”

    妮妮大概猜到了这是个不好的简讯,于是眼中充满了泪水,委屈巴巴的。

    哈克一见就慌了神,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活泼开朗的妮妮流眼泪,于是赶忙上前抱住了妮妮,“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骗你,但是我也害怕和你说实话……”

    还不等哈克说完,妮妮就打断了他:“你害怕什么?我更加害怕你不对我说实话!”

    哈克叹了一口气,只能说:“好吧…….是这样的……地心总部给我发来简讯了,他们说这些天会派人来接应我……我没有办法了,地心人是不可以与地表稔产生任何感情的,所以啊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与你产生了感情,我将会被判处死罪……”

    妮妮吓到退后了一步,“死罪?”她简直不可置信,“那可怎么办!”

    “我没有办法,我们好像终究需要离开……”哈克也开始泪眼朦胧,他向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妮妮,仿佛做了最后的告别。

    妮妮眼泪像开了闸似的流。

    哈克想起还有几个简讯没有看,打开只能手表,原来是总部说提前派遣了在地表活动的地心人探测员先去找哈克,并且说即将到达便利店的门口。

    他一惊,赶忙说“妮妮,待会就会有地心人来找我,到时候你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装作我们俩没有任何干系。”

    妮妮从来没想过哈克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不过也好像是无奈之举了。

    不一会儿,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就走进了便利店,青年男子一眼就认出了哈克,“哈克先生……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找你。”

    哈克和妮妮对视了一眼,不敢说话。

    “哈克,总部说你已经滞留在地表超过三个月了,这确实很危险,所以要我提前来接应你,你收拾收拾,明天的凌晨就可以回去了。”男子说道,“我叫多比,也是地表探测员。”

    哈克还是想最后挣扎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多比,“我可以选择不回去吗?”

    多比一惊,“不回去?你想在这肮脏的地表呆到老吗?”多比环顾了四周,看着那拥挤的人群,吵闹的呦呵,“还是说,你对地表人类产生了感情?”

    哈克瞪大了双眼,但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他不能说谎。

    “我看你这就是默认了,你也是真够大胆的,地表人都敢相信。”多比皱着眉头,“我劝你赶紧打消这个念头,要是让总部发现你的歪心思…….别说你了,那个女孩也会性命不保的。”

    他真的害怕了,他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妮妮遇到危险。

    他和多比就这样一直在便利店门口坐着,做到了黑夜。

    哈克很愧疚,他没有办法再去直视妮妮,妮妮也意识哈克即将要离开的事实,只是远远的看着他,默默的抽泣。

    妮妮心想:要是早知道这个结局,我还会爱上他吗?她这个疑虑一直到哈克站起来转过身向前抱住了她结束,哈克轻轻地帮妮妮擦了眼角的泪珠,这次他不在胆怯了,他决定为了自己和面前这个女孩的未来拼一拼。

    多比见劝不动哈克,只好说:“我已经给过你警告了,你不听的话,到时候发出怎么样的危机都没有人可以救的了你的!”

    “我在地表这里体会到了从所未有的快乐,现在要我结束这一切,和我爱的女孩说永别,还有比这还残忍的事情吗?”哈克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不争气的眼泪随着午夜钟声的敲响而流下。

    多比叹了一口气,敲了敲智能手表,对总部呼叫道:“总部总部,27178号地表探测员哈克情绪异常,无法回到地心世界。”

    说着说着,多比的手表震动了一下,过了一会,手表上浮现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威严的老人,多比和哈克看见那个老人赶忙跪了下去,并且齐声说道:“部长好。”

    老人冲着他们点点头,接着看向了哈克,严肃地说:“27178号探测员哈克,你不要忘记了你做探测员的初心。我们地心人是不可能与地表人有关系的,我也不希望你成为我们地心世界的第一个叛徒!一个与地表人有感情瓜葛的叛徒!”老人越说越急促。

    哈克回头看了看妮妮,还不等他开口,妮妮就走向前拉住了哈克的手,说:“哈克,没关系的……我只希望你可以平安喜乐,就这样吧,缘分尽了,我们作罢。”她的眼睛忽然就模糊了,眼泪挣扎着涌出了眼眶。声音也带着哽咽,泪也顺着止不住的往下掉落。

    哈克叹了一声,谁让他们是如此的不合适呢?

    他对妮妮笑了笑,轻声地对她说:“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你要等我噢。”说着他推开了紧握着他的手,转过身,对多比说:“那我们走吧。”

    随着一束光照亮,伴随着呜咽声和两人的泪水,哈克和多比回到了地心世界。

    哈克因为触犯了地心原则,被革除了探测员的职位,但是由于总部对他在地表无依无靠的考量,还是理解了他产生感情的事情,但是啊他彻底回不去了,真的吗,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了。

    他茶饭不思,不知道是想念地表的美食,还是想念地表的欢笑…….他似乎睁眼闭眼都是妮妮。真想,真想就这么再见她一面啊。

    半年后的某一天,他再次从梦中哭醒,梦里又是他离开妮妮时候的情形,他总是隔三差五的做这种梦,但是他似乎也是最喜欢也是最想要做这种梦。不行了,他宁可烂在地表,也不愿哭死在地心。哈克说,他一定要去找他的心上人。

    他用他的备用钥匙,他熟练的打开了人脸识别仓库门,打开了储放飞行器的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进飞行器,按下目的地:中国广东。

    他平稳的驾驶着,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他第一反应就是走到妮妮的那个便利店,隔着玻璃门,他就远远的看到了,眼眶通红的妮妮,她正在低头处理着数据,好似他对她的第一次心动那般。

    恰好妮妮也太起头,看了愣住的哈克。她也没想到会这么痛,再次见面,原本以为可以笑着面对,但是这不争气的泪水肆无忌惮的落下,砸到了桌子上,砸到了哈克的心上。

    “哈克!”妮妮失声地大叫一声,跑向了哈克,两个不同世界的年轻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团。他们已经没有办法离开对方了。

    待他们冷静下来,妮妮拿了一瓶牛奶塞到哈克的手上,问他还会回去吗。

    “我这次是偷偷跑来的…….我已经被革除了探测员的职位了,这次能出来也是因为他们粗心没有把我的人脸数据清除……一旦清除论谁也不能将我带来地表了。”眼泪一粒一粒的从哈克眼中掉出来,他不愿停下,也不愿意擦干。

    妮妮笑着说:“那没关系,那我们能在一起多久,就多久吧。”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坐了很久很久,一言不发,但是也胜过千言万语。

    突然便利店的门打开了,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一群穿着黑衣服的黑衣人。

    哈克看见那个男人,立马双膝跪地,大喊:“部长好!”

    部长摆摆手,叫他起来。

    哈克正想说点什么,部长先笑呵呵地发话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和地表人在一起谈恋爱的事情了……这真的一件史无前例的事情…….”

    哈克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是……..但是……”还不等他说完,部长又接着说:“收先我们得谢谢你为地表与地心世界的联系所作的贡献……”

    部长咳嗽了两声:“我们的科研部门一直都在研究地表人类的情感,因为种种事迹已经可以打破我们对原始地表人类的认知了,所以我特地将你留在这几个月,目的便是了解地表人类的感情以及对地心人的影响……影响还是很客观的,这说明,地表人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值得信任的。”

    哈克眼睛突然闪着光亮,“您……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可以改变对地表人类的看法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没有追究你与地表人类产生感情的罪责。”

    哈克欣喜若狂,他知道了,这下子他能和妮妮在一起了。他强按住心头的喜悦,回话说道:“感谢部长!感谢理解!”

    说着他就转过身紧紧抱住了妮妮,一边抱住还一边说,“妮妮啊,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从那天以后,哈克恢复了探测员身份,这也就能随意穿梭地表与地心之间,他也偶尔会带妮妮去地心世界游玩。但是由于地心人类还在对地表人类的研究,所以妮妮没有对外说地心世界的事情。

    他们在两个世界有了一个家,一切都是如人所愿的,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