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哥…”“周小哥…”“……”

    赵玉洁没想到这酒馆还开着，更没想到这里也挤满了守备兵团的汉子。心中慌张，紧挽着周励之的手臂。

    对于这些向周励之打招呼的人，大多数都没得到应答，只有几个负责看守高墙闸门的得到了周励之的点头回应。

    他们也都知道周励之的性情，更佩服他的身手胆识。所以那些没得到回应的人都没有在意，也只是继续喝着自己的小酒。

    虽然赵玉洁惊讶于周励之的人气，可毕竟酒馆这么多凶神恶煞的汉子，仍是令她显得拘束。像个小女孩似的扯着周励之衣袖就要往外走。

    “老板你这酒怎么卖？”

    周励之紧握了一下赵玉洁的小手，示意她等等。想着柜台老板问了一句。

    “怎么卖？是怎么换吧。”

    那酒馆老板说了一句，随即说道：

    “二两麦票换一两酒，三两米票换二两酒。”

    “怎地贵！”

    周励之还没答话，身侧的赵玉洁先对这价格感到吃惊。

    虽说周励之完成一次任务的赏金，抵得上十几个这老板的酒馆。但赵玉洁还是拦住了就要张口答应的周励之，跟那老板开始了一番讨价还价。

    只是两人的方言还搞的周励之一头雾水，半个字也没听懂。

    女人呐，一讨价还价就不觉得害臊拘束了。周励之暗自想着。

    很快，一番交锋过后的两人似乎定下了价，赵玉洁看向周励之的目光中也有了些征求。

    周励之却没搞懂她的意思，只是道：

    “别看我啊，我的票子都在你那里，想喝就喝，我又没死，钱还能挣。”

    “你这是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

    赵玉洁嗔怪道。

    最终还是买了两瓶酒边走边喝。

    这酒度数可真低，就是不知道后劲大不大，周励之想着。却听赵玉洁问道：

    “小张今天来找你又要干什么？”

    “没事儿，就是说去墙外救人。”

    周励之答道。

    “你能别去了吗？”

    “为什么？”

    “我想让你一直这样陪着我。”

    赵玉洁用低低的声音道，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

    周励之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搞的不知所措，却道：

    “那我还能干什么？我没什么别的本事了。”

    “你可以去守备军啊，在高墙上换班驻守，那样我们每天都能见面。”

    赵玉洁抬起了头，渴求的看着他。紧接着道：

    “这几年我把你给我的钱大部分都攒下了。足够我们再养几个孩子，足够我们用很久很久。”

    “……”

    周励之沉默了，没有说话。

    赵玉洁看他这幅模样，猛喝了一口酒，歇斯底里的道：

    “周励之！我，我想跟你拥有一个家啊。”

    “我…怎么配？”

    周励之眼神忽然变得空洞，低低的呢喃道。赵玉洁却没听清，问道：

    “你说什么？”

    周励之看着她，眼神逐渐坚定，说道：

    “我说我掏钱，你办事，这样下去不好吗？我们何必再有更多的瓜葛？”

    “……”

    赵玉洁似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呓语似的道：

    “这五年，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发泄你的欲望吗？”

    “不然呢？”

    周励之问道。

    这三个字着实噎住了赵玉洁，他站在那里征征的看着周励之，渴望从他眼睛里看出一丝一毫的不忍和难以割舍。

    最终，她抽出挽着周励之的手。将手中的酒喝尽，大声道：

    “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

    说罢，踉踉跄跄的转身便跑。

    “你去哪里？”

    周励之急忙追上她，不由分说将她抱起，任凭她如何挣扎。就这样一步步抱着她往回走。

    “你骗我！你骗我！”

    她的脸紧紧贴着周励之的胸膛哭着，白嫩的手攥成拳一下下的捶着他的胸口。

    “那年我刚跟老公结了婚，虽然他跟你一样是个北方人。

    但他比你温柔，比你体贴，他不会那么粗鲁的对待我！”

    怀里的赵玉洁忽然哽咽的说道，周励之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抱着她往前走，静静地听着。

    “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眼睁睁看着他为了救我，被老鼠一点点啃了个干净。

    我再也找不着家人，跟着难民四处逃亡，最后被宅子里的那群姐妹收留。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

    赵玉洁忽然问道。

    “没有。”

    周励之回答的很干脆。

    赵玉洁的也眼神柔和了许多。

    “她们可怜我，从来没有让我干那种下作的事情。我只是靠着她们的同情和那一点点接济活着。”

    赵玉洁继续道。

    “直到后来我发现了你，求他们救了你，你醒后侮辱我，骂我，然后你走了。

    后来的日子，我再也无法厚着脸皮靠姐妹们的救助活下去了。就在我差一点堕落的时候。

    你回来了，你那样粗暴的对待我。却也给了足以让我和那些姐妹很好的活下去的物资。”

    说到这里，赵玉洁哭的更狠了。

    “慢慢的，她们开始叫我老板娘，只因为我跟你做那种事所获得的利益，让她们不需要再干那种下作的工作。

    你能理解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吗？我最终以为我堕落了，还是靠着出卖肉体过活。

    可我却总能感受到你的心，我开始尝试着接受现实，我开始接受你是我的第二个男人，也认为你是我最后一个男人。

    能保护我！能伴我白头偕老的男人啊！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周励之感觉到了怀中女人的激动，她的颤抖是那么的剧烈。

    似乎，是酒劲上了头，她的颤抖渐渐平息了下来。断断续续道了一句：

    “周…励之，我…我爱你……你个混蛋……”

    然后，便在他怀中睡着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家人为什么不让你多喝酒了。”

    周励之说道。却又看着怀中女人熟睡后恬静的脸庞道：

    “可我必须要去啊，我的部队，我的战友，他们都牺牲在了高墙之外。

    我将他们残余的骸骨埋葬在那里，我必须要一个个记住他们的名字，他们安葬的位置。

    我必须要帮助汉默公司那群王八蛋研究出克制病毒的药，我要让那群兄弟们都回到家乡。

    我的班长拼了命的救下了我，就是要让我活着，让我记住他们，让我把他们一个个的都送回家。

    我想，我到现在还有这条命，就是因为他们在保佑着我。

    我接的任务都很危险，我想堂堂正正的死，我很懒，我不想承担那么多，可我总死不了。

    这种运气不会一直有的，总有一天我会死在那高墙外。那我怎么承担得起这责任，怎么配拥有一个家庭？”

    赵玉洁的脸在周励之的怀中贴的更紧了，换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呼呼睡着。

    周励之看了看她，又抬头望了一眼远处那堵高墙，叹了口气。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从周励之被窝中醒来，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好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想起身离开，却惊醒了他。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

    “想跑？”

    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赵玉洁再度被周励之粗鲁的压到身下。

    而昨晚的那些话，好像并未说出口，好像也就那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