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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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退朝之后,祁晟走在宫道上,频频惹得宫人投来火热的目光。

    这不,一旁的几个宫人因看到祁晟从身边经过,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宫人A一脸八卦相,“听说刚才朝堂上,众人皆指责郡主殴打蔡世子,要陛下惩罚郡主。就在这时,祁将军站了出来,力挺郡主,怼得韩侍郎无话可说。”

    宫人B一脸花痴,“祁将军真是又厉害又正义,主要呀,还是长的好。谁要是能嫁给祁将军,那可真是五世修来的好福气啊。”

    宫人C一脸看不上B的花痴样,“别想了,反正你是嫁不了。”

    宫人B给了C一个白眼,“切,我嫁不了你也甭想。”

    说话的又是宫人C,“我也没想嫁,”顿了顿,“要我说呀,郡主和祁将军才是绝配,你们想,绝世美人配铁面将军,这简直是从话本子里走出来的。”

    “不对,不对,我觉得唐世子才是郡主的官配,一文一武。况且唐世子也喜欢郡主,每次唐世子见着郡主,眼珠子都没挪开过。”说话的是A。

    三人见着一个嬷嬷从远处走来,这才依依不舍的结束了讨论。

    ……

    蔡府,来宣旨的内侍满头虚汗,一字一句读着圣旨,还时不时的要观察着蔡戈的表情。生怕蔡戈一个不满把自己爆揍一顿,毕竟这位爷可是“名声在外”。

    听到要禁足半年,蔡戈陡然变了脸色,不让他出去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当然他选择性的把自己的不幸全怪到谢芷宁头上,强压心中怒火才听完了内侍宣旨。

    送走宣旨的内侍,长公主拿出帕子,擦擦眼角,恶狠狠的说:“哼,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没有我蔡家,哪来他们谢家天下。当年要不是我哥哥,太祖皇帝连死在哪个山头都不知道。”

    拉着蔡戈的手,泪流满面,“戈儿,我可怜的戈儿,是他们忘恩负义,你爹,你祖父为了谢家天下连命都不顾,如今,他们全都忘了,全都忘了。”后一句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

    说完有点喘不上来气,重重地咳了几声。蔡戈忙为其拍背,“祖母勿气,这都要怪谢芷宁多管闲事,平日里太后对咱们都是客客气气的,偏谢芷宁非要横插一脚,把这事儿闹大,害的孙儿受罚。”若是谢芷宁在场,蔡戈眼里的怒火能把他烧死。

    长公主若有所思,她觉得孙子说的颇为有道理,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孙子之前干的事儿,太后也没说什么,这次要不是这谢芷宁掺和进来又怎会闹大,所以呀,她此时竟也觉得这真是要怪谢芷宁。

    长公主把还在为她顺气儿的蔡戈拉到跟前,且禀退了屋子里丫鬟婆子,语重心长道:“戈儿,以后离谢芷宁远点,别跟她硬碰硬,她是太后跟儿前的红人,太后独揽大权,现在陛下已及冠,可太后丝毫不提还政之事,下面不知道多少人逮着机会给太后施压呢!她是太后跟前的,想巴结她的人不少,等着挑她错处的人也不少,咱们呐,离她远远的。”

    蔡戈嘴上答应着好好好,可心里却憋了一肚子坏水,盘算着怎么整谢芷宁呢,他才不管那么多,干就完了。

    刚从太皇太后那出来的谢芷宁此时正坐在水榭的栏杆边,身后靠着红木圆柱闭目养神,清风夹着凉意扑面而来,吹得叫人通体舒爽。清韵苑实际上是在郊外,这四周没有什么高的建筑,风也就容易穿过,是极佳的避暑胜地,即使是在盛夏也会时常有凉风。

    谢芷宁突然感觉鼻头稍痒,“阿嚏”,没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瞬间感觉舒服多了。

    一旁立着的蔷儿虽不想打扰郡主,可还是忍不住关心道:“郡主,是不是着凉了,要不婢子回去给您拿条毯子?”

    谢芷宁揉揉鼻子,慵懒道:“不用,这都夏天了,哪还会着凉。”

    似是想到什么,突的抬眸,“蔷儿,你在皇祖母身边多久了?”

    一旁的蔷儿微福身子,“回郡主,自婢子七岁入宫就一直在老祖宗身边做事,最开始是在珍膳房做事,蓝依姑姑看我机灵便把我调到老祖宗身边近身侍奉。”

    蔷儿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那在这宫中也有七八年了,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八卦,肯定听的也不少。

    来了兴致,坐直身子,“那知不知道关于皇祖母和皇祖父的事?”

    原来郡主也喜欢听老祖宗和太祖皇帝的情爱史啊,之前珍膳房的烧火婆子喜欢聚在一堆儿唠嗑,她又喜欢听故事,常常搬个小凳子在一旁听的不亦乐乎。

    蔷儿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婢子之前在珍膳房听烧火婆子讲起过一些,郡主可要听?”

    一些,岂止是一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可是从两人初次见面听到两人天人永隔,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大字不识几个的婆子这么能说会道,夸夸其谈。

    良久,谢芷宁没有出声,示意蔷儿讲。

    得了授意的蔷儿开始滔滔不绝,“老祖宗和太祖皇帝可是天下姑娘都羡慕的一对儿啊。”

    蔷儿明眸中满是羡慕之意,“当年太祖皇帝的后宫只有老祖宗一位皇后,朝中大臣多次劝谏太祖皇帝充盈后宫,子嗣乃国之根本。可太祖皇帝多以天下未定怎可贪恋女色为由拒接,还坚决表示后宫只能有皇后一位,太子也只能出自皇后。”

    自古帝王哪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能做到一心一意的少之甚少,像太祖皇帝这样称帝后还能不忘糟糠之妻的又有几个呢!之前从没有下人敢在谢芷宁面前嚼舌根子,她自然是不知道她皇祖母皇祖父之间的这些个事。

    谢芷宁吩咐蔷儿把石桌旁边的圆杌搬过来坐下来。

    坐下来的蔷儿放松多了,之前她听说眼前这位主子非常难伺候,几天下来她发现并没有那么可怕,在心里暗叹,谣言果然很可怕。

    讲起来也更加起兴,“太祖皇帝还为老祖宗在凤清园开了个菜园子,还有,还有,听说太祖皇帝发脾气的时候,只有老祖宗才能劝住。”

    其实呢,太祖皇帝是个怕婆娘的主儿,小丫头不敢明说。

    “后来就在朝中大臣为了龙嗣闹着要在大殿之上悬梁自尽来逼迫太祖皇帝纳妃之时,老祖宗有喜了,太祖皇帝龙颜大悦,当即立为太子。后来早早选了比先帝大五岁的当今太后为太子妃,据说是太祖皇帝看上了太后的精明能干,能帮老祖宗处理后宫之事。”此时滔滔不绝的蔷儿像一只觅食之后的欢快小鸟。

    谢芷宁觉得这些要是写进话本子里,肯定深受广大花痴女喜欢。回去的路上小丫头依旧是喋喋不休,有时还会加上一些动作以示详尽,有时也会不自觉的脸红。

    晚膳后,依旧是谢芷宁的练武时间,蔷儿在一旁兴奋的拍手叫好。舞动鞭子的谢芷宁此刻在她眼里是那样的英姿飒爽,浑身散发着侠女的光芒。

    她自小也有一个侠女梦,可像她这样的小宫女,多是因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才会被卖入宫,自小没有学过什么技艺。在她们眼里,不论是读书的,还是习武的,总归是为自己而学。而她们呢,自打成为下人的那一天,就要为主子而活。

    羡慕和自卑交织着堵在蔷儿的心头,一个火急火燎的宫人打破了这一情绪。

    只见那人跑的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不好了,郡主。”

    说话间不忘行礼。

    “何事?”谢芷宁眉头一紧,这丫头在皇祖母那见过,心头一颤,一个不好的念头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