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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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琴声戛然而止。

    隔着白纱帘,坐在琴前的是一位肌如凝脂,双目似一泓清水的清秀佳人,简单的发髻之上插着一支梅花木簪,长长的头发浓厚乌黑,犹如瀑布一般垂到腰间。

    听到动静之后,熟练的起身将放在梳妆台上的面纱戴上。

    此佳人正是柳茵茵,纤细的手指轻轻撩起白纱,款款走了出来。

    带斗笠的男人将布告摊在圆桌上,柳茵茵大致扫视了这张布告的内容,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取得康宁郡主的信心,其他的到时自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

    柳茵茵利落地将左手搭在右肩上,垂颌,“是,司苓领命。”铿锵有力的回答,一改先前的柔弱外表。

    男人转身打算离去,在窗台前却停住了脚步,“切记不可擅自行动。”瞬间消失在柳茵茵的视野中,只留下声音还在回荡。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来无影去无踪吧!

    清韵苑大门口,听说有人揭了布告的李内侍匆匆赶来,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不过十七八的小姑娘,还是久久不愿相信。在他印象中,这旷世神医不说是个老头了,起码得是个稳重的中年男子,怎么可能是个小丫头片子。

    郡主可不是好糊弄的主,我都不信,郡主就更不会信了。若是把这个小丫头交了上去,君主怪罪可是大事。

    柳茵茵见李内侍一直在打量自己,眼神飘忽不定,开口道:“内侍大人,小女子柳茵茵······”

    不等柳茵茵说完,李内侍抢了过去,“你看清楚布告内容了?你真能治得了老祖宗的病?”

    显然李内侍依旧是不相信。

    “能,劳烦内侍大人带我去见郡主。”柳茵茵福了福身子。

    李内侍还从未见过哪个小姑娘能有如此魄力,眼神自始自终没有丝毫恐惧。莫不是真是个神医,这又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下一个不知道在哪呢!若她真能治得了,自己也算是在郡主那里记了一功。若是治不了,这才是第一个,想必郡主也明白。

    指着身边的小安子带柳茵茵先下去检查检查,该检查是为了防止有人藏有暗器。

    对柳茵茵则是立马换了一副客气的模样,“这不过是例行检查,还请茵茵姑娘配合配合,咱家也去禀告郡主。”

    小安子将柳茵茵领走之后,李内侍也径直去了谢芷宁的镜月轩。

    听到李内侍回禀柳茵茵揭了布告很是诧异,难道是那个柳茵茵?立即让李内侍将人带过来。

    小安子自是不能直接搜柳茵茵的身,毕竟男女有别,虽然他也不算是个真正的男人。带着她去找专门检查的宫人检查之后,包裹里也就一些衣物,还有一个药箱,药箱里是一些瓶瓶罐罐的药和工具。

    柳茵茵被带到了谢芷宁的住处,一路上柳茵茵仔细打量这皇家别院,果然是不同凡响,一草一木都是极其规整。

    谢芷宁看到的是个没有带面纱的清秀佳人,穿衣风格倒是很像她见到的柳茵茵,“你是清雅居的柳茵茵?”

    柳茵茵对着谢芷宁施了一礼,而后垂眸点了点头。

    “你还会医术?”

    柳茵茵依旧是点点头。

    “那你先前为什么在清雅居弹琴?”

    “医术是跟师父学的,我是个孤儿,小时候为了吃饱饭就跟着收养我的师父学,而我更喜欢弹琴。现在我靠着弹琴也能谋生,何不选个自己喜欢的?”柳茵茵回答的很是云淡风轻。

    谢芷宁不禁感叹是个有个性的,又生出另一个疑惑,那既然不喜欢又这么有个性今日还为何来,莫不是为了这千金重谢?

    柳茵茵看出了谢芷宁的疑惑,“今日我来是为了感谢郡主那日的相助,不为求财,只图心安。”

    谢芷宁也不是看不起那些求财的,只要是能救命,这点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这柳茵茵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

    柳茵茵不像先前那些个医士似的,愁眉苦脸,只知道摇头。虽也是一言不发,诊了快半个时辰了。

    立在一旁的医官院的那群家伙听说郡主在外面找了个神医,颠颠的跑来看这神医是如何治得了他们这些通过层层选拔上来的大内医士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这诊了半个时辰了也没半点动静,定是也没有解决之法,莫不是在想用什么说辞糊弄过去,论医术他们不敢称第一,却也是这医术届的佼佼者,在一旁洋洋自得的袖着手,等着看好戏。

    谢芷宁见柳茵茵将太皇太后的手放了回去,便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茵茵姑娘。你可治得了?”

    柳茵茵起身后才回答,刚好对上谢芷宁殷切的眼神,吐出一个字,“能。”

    还等着看笑话的医士站不住了,其中一个跳出来说:“小姑娘可不要说大话,吾等诊了半辈子的脉,医了多少人,尚且不敢如此说,你一个小丫头怎可口出狂言。”气的胡子跟着直打颤。

    柳茵茵并没有因为质疑而出现丝毫慌乱,“医术的高低可不是根据年龄大小决定的。”

    医士冷哼一声,刚想反驳就被谢芷宁堵了回去,“你们这群家伙,自己没能耐还看不上茵茵姑娘,还不快滚出去,别打扰老祖宗休息。”

    医士们也是欺软怕硬的,眼见着谢芷宁发飙了,别说开口了,大气都不敢出,灰溜溜的回了医官院。

    回了医官院,刚才出头的那个医士依旧不甘心,还是把心头的不快吐了出来,“一个小丫头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能耐,敢在咱们面前口出狂言。咱们医官院最有经验的顾医士尚且不敢打这个包票,她一个小丫头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些个草药认全。”说着不由的冷哼一声。

    不少医士围了上来,纷纷附和。

    不远处不知正在写什么的顾医士放下手中的笔,望了过来,不紧不慢道:“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有没有本事,能不能揽这个瓷器活,且等着吧!”话没说完又捋上了胡子。

    其他人觉得顾医士说的甚是有道理,是啊,若不是没有真本事,早晚会露出马脚的。一时间都散了,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这边谢芷宁正陪着太皇太后说笑,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进来禀报太后的车队已经到清韵苑门口了。

    候在一旁的柳茵茵面上闪过一丝阴鸷,衣袖中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指甲扎进了肉里的疼痛不及心中绞痛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