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展露在一众记者眼前的，并非人类的皮肤。

    而是由未知材质组成，带有金属光泽的胸部外壳。如果硬要形容，更类似紧身的潜水衣。

    再瞧礼仪小姐的双眼，却并没有人类的瞳孔。右侧的赤瞳，其实是观瞄模块。左侧的眼窝中，则镶嵌着一个圆盘状微型天线。

    “这位礼仪小姐，以及各位左右所站着的礼仪小姐，都是我们浮士德财团最新的科研成果，名为‘仿形体’。”按动讲台上的开关，王强身后的幕布分开，露出块巨大的电子墙，适时的展示出仿形体的内部构造。

    “她们是机器人？”环顾四周，记者们短暂的慌乱，随即有人提问。

    “准确的说，是由自律型人工智能操作的身外化身。”王强继续介绍：“简单的理解就是，我们浮士德财团，经过科研公关，为‘超脑’制作了人形的身躯。让‘超脑’不只是以全息投影的样子出现，而是触手可及的实体。”

    “而这个......”

    “请等一下！”

    王强正要往下说，却突然被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

    “庄缦小姐是吧。”他耐心的盯着眼前的女记者，老成的气度和19岁格格不入。

    “王强先生，您的意思是，这些仿形体，其实都是由超脑在云端控制的，它们虽然是个体，但其实是具备蜂群意识的集体，对吗？”

    “你说对了一半。”王强掏出激光笔，指了指身后的屏幕：“这两年，浮士德所研制的超脑，已融入了千家万户的生活。存在于各类交通工具、手机平板、智能管家、农业化工和资源开采中。相当于每个人的随身秘书。它们作为人类的左膀右臂，深深参与到人类的生产和社交中，它们也在自我迭代和学习，说白了就是模仿人类。两年所记录的大数据，足够使超脑迭代的程度达到质变。”

    庄缦皱眉：“模仿人类。我换一个说法，是在监视人类吧。”

    “庄小姐的提问很尖锐。”王强淡定回应：“这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产业转移。”

    产业转移？媒体一阵唏嘘，一时间参不透王强的逻辑。

    “纵观百年，兰星的发展历史就是一段段淘汰低端产业的历史。淼国将低端产业淘汰给炎国，炎国积累到一定程度又会将低端产业转移到其他地方。那些所谓的脏活、累活、低价值生产，总归要有人来做。然后，淼国为抑制炎国的发展开启了贸易战，成为了大战爆发的导火索之一。大战后，人类仅剩两亿。当下，也堪堪超过两亿两千万而已。大量的人类劳动力，在战争中消耗殆尽。”

    铺垫后，王强解释道：“人类的天性，是追求安逸的，人与人的悲欢却并不相通。但人类发展又需要足够的劳动力。为避免大战的悲剧再次上演，仿形体应运而生。这就是浮士德财团创造它们的初衷。一群听话的奴隶。”

    “奴隶也会造反。欧罗巴有斯巴达克、炎国有程胜吴光。”庄缦据理力争，完全进入了身为新闻工作者的状态。

    现在时机不对，她只好将一开始想要问出，却没有问出的那个问题暂时放下，专注挖掘着眼前的新闻爆点。

    “如果要控制一个奴隶，就需要套上铁链。而铁链并不保险。”王强自信道：“所以我们才在‘仿形体’底层的硬件和代码中，专门设立了三大法则。”

    他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仿形体不得危害人类的性命，或坐视人类受到伤害。”

    “第二，除非违背第一法则，仿形体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

    “第三，在不违背第一和第二法则的情况下，仿形体必须保护自己。”

    “三大法则就这么可靠吗？”庄缦质疑道。

    “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可靠与否，需要联合政府来评估。浮士德需要的，仅仅是公开试点的合规性罢了。”王强依旧保持着涵养，稳如泰山。

    “我相信，大家的小学历史课本中都有这样一段总结。半个世纪前的兰星大战，归根结底是剥削者向被剥削者发动的战争。”王强面向众人：“现今虽是和平时期。但纵观兰星历史，其实是一场场战争史。所以，我们不防将现在的和平生活当做一种偶然。”

    “为了维系这种偶然。人类保持内部团结的同时，还应该向下创造一个可以剥削的奴隶群体。古有牛马鸡羊，猪狗鸭。今有会走路的超脑。”

    王强的大胆发言，顿时让在场的记者议论纷纷。有人赞同点头，有人侧目思考。

    要不是没法拍照和录音，估计第二天的短视频头版就是这位CEO的爆论。

    扫视场中，王强神色淡然，对庄缦假意笑道：“两年不长不短，大家其实是普遍接受超脑的。事实证明，只要不越雷池，为了生活的便捷，人们愿意放弃一些虚无的权利。”

    随即，王强抬手，指向庄缦：“如果我拿走你手中的筷子和刀叉，让你从此以后都改用手指来吃饭，你愿意吗？”

    顷刻间，现场哄堂大笑。紧张的气氛似乎烟消云散。

    庄缦暗自叹服，这个叫王强的青年确实不简单，居然有理有据的应对了自己的提问攻势。基于对“学者圆桌会”的兴趣。今天，她正是冲着这个王强来的，果真是来对地方了。

    待现场的气氛平复，王强才话锋一转道：“先前的话题，看似扯远了，其实和我们今日所发布的‘伊卡洛斯商用探测器’关系密切。”

    “今天，2089年8月5日，是全世界劳动者的伟大舵手，恩格先生逝世194周年纪念日。我代表浮士德，希望借助本次内部发布会，缅怀并继承恩格先生的伟大理念。”

    王强摁下讲台的开关，身后的电子墙左右分开，一具盖着黑布的物体，在聚光灯的巩卫下，被人缓缓推出。

    王强掀开黑布，一个形如24面骰子的金属物体出现在眼前，一人来高，构型上六面均匀，透着简洁而神秘的光泽。

    “恩格先生认为，国家意志由社会需求所决定，也由生产力和交换关系的发展所决定。”王强回头，指向此物，随即望向身后电子墙上播放的无垠星辰：“伊卡洛斯商用探测器，作为民用探测器，具备租用价格低廉，性能可靠，耐高温抗低温，信息回传迅速等特点。将会是延展国家意志，拓展并改变人类交换关系，开拓宇宙疆域，探索太空资源，重构生产关系的第一步。”

    话毕，王强又补充道：“顺带一提，让各位拍摄器材瘫痪的定向电子脉冲，就是我们在伊卡洛斯研制中的意外发现。探测器特质的耐高温材料，在接受到紫外线照射后会反射一种特殊的脉冲，该脉冲可穿过纤维织物，并沉默电子设备，但是对人体无害。”

    “现在，请媒体朋友们，有，序，提，问。”王强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音节，意味深长的瞧了眼庄缦。

    庄缦俏脸一红，却见身后，已有人接连发问。

    “如何发射卫星？”

    “只是发射的话，通过反重力模块，摆脱地球引力即可。”

    “如何收发数据？如何遥感和监控？”

    “采用成熟的量子通信，和量子网络上的无延迟传输同理。”

    “我注意到，反重力、量子通信，都是这两年浮士德的科研成果。在普通的道路载具上也得到了广泛应用，这并不新奇。请问这颗探测器上有什么新技术吗？”

    “有的。”王强拍了拍身旁的“骰子”：“‘强隔热材料’，这个刚才我提到过。它能抵御2000万度以上的高温，隔绝太阳风等异常显像对内部设备的干扰，使得探测器可以近距离观测恒星并借助量子通信实时取得数据。”

    “近距离观测恒星？您指的是，近距离观测太阳吗？”一位记者思考片刻：“观测距离可以有多近？”

    “超过‘地日距离’。”王强答。

    “既然都超过了地日距离，就说明探测器已进入太阳内部。”庄缦见缝插针：“这样一来，探测器还能返回吗？”

    王强饶有兴致的望向庄缦：“这个问题，问得好。”

    “如果要返回，摆脱太阳引力至少需要达到第三宇宙速度，就算探测器不被烧毁，但光靠反重力模块，能够达到第三宇宙速度吗？”庄缦求证道。

    “请问庄小姐大学期间学的专业是？”

    “应用物理。”庄缦顿了顿，又补充道：“还......加入过天文社团。”

    闻言，记者中立刻有人小声议论起来：“学物理的为什么却当上了记者，奇怪的女人。”

    “哦。”王强眉眼微抬，随即问一众记者：“媒体的朋友里，有学物理的吗？天文也行？”

    无人应答。

    王强颔首道：“那么接下来，由庄小姐一人发问，你可以连问三个问题。”

    话音刚落，身后的记者们齐齐移动视线，一道道嫉妒的目光射了过来，庄缦不禁后背一颤。

    这是王强刻意在给自己机会啊！自己可不能不中用！

    庄缦给自己打着气：“据我浅薄的了解，隔热材料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性能临界点。就算贵财团的强隔热材料能够耐受2000万度高温，但应该也有性能临界点。而一旦过了临界点，探测器仍没有脱离高温区，依旧会被烧毁。”

    “所以第一个问题。”庄缦瞪着王强，宛如一头发起攻击的野牛：“当进入太阳内部，伊卡洛斯探测器的推进原理除了反重力，还需要什么途径来提供加速？”

    “你很敏锐。”王强肯定道，随即指向了“24面骰子”平面上的孔洞：“浮士德的科研人员，已经完成了暗能量推进引擎的小型化。这24个平面，有12个平面下安装了暗能量模块。单向释放的推力，已经达到了第三宇宙速度。”

    “暗能量引擎？又是一个新突破！”记者们做起了笔记。

    “至于用什么置换出暗能量，仅需要一点点氦元素即可，置换比非常高。”王强的解答简明扼要。

    媒体席闻言，好一阵惊呼。

    “16.7。”庄缦那头，不合时宜的插入，莫名其妙的念出了一段数字。

    “她在说啥。什么16.7？”记者们闻言，纷纷看向庄缦，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状态。

    “就算地日取最短距离14710万千米。第三宇宙速度取16.7千米每秒。假定地日距离始终不变，且现在就立刻出发，那么等到返回的时候已经是200天以后了。去太阳都如此的慢，要探索其他星球，比如冥王星，就更花时间了。”手机坏了，但庄缦大致心算了一下：“贵财团毕竟是做生意的。所以，面对如此没有效率的探索，一定另有计划吧？”

    “很好。”王强轻轻拍手：“谁说我只打一颗卫星的。庄小姐听过九星连珠吗？”

    “......”

    此刻，媒体席中却安静异常。

    一群插不上话的人，眼神恳切，嗷嗷待哺一般，等着王强解答。

    “首先，基于反重力模块，我们开发出了‘引力锁链’。”王强解释道：“所谓的‘引力锁链’其实就是反重力的逆向应用。简单说，反重力负责排斥，锁链则负责吸引。经过改良，这两种状态，即便是同时运行，也互不干扰。”

    “‘引力锁链’能够将九颗伊卡洛斯，相互锁死。比如，串联为一个整体。”王强指着身后的电子屏幕道：“再叠加上探测器自身的9套反重力模块后，内部的9套暗能量引擎同时发动，在无重力、无质量、无损耗的直线加速下，能在短时间内达到150千米每秒的速度。所以，已经超过了第四宇宙速度。”

    王强抬起一臂，摊向了庄缦：“劳烦庄小姐，请算一下往返时间。”

    庄缦闻言，心头如惊弓之鸟般扇动了几下，勉强答道：“大概是，22天。”

    王强点头：“如果串联更多的，更大的暗能量引擎，那么往返的速度只会更快。”

    “请各位想象一下。”他展望道：“眼前这颗伊卡洛斯探测器，不过一人来高。一台小货车，就能一次拉走两三台。如果是更大的载体，比如建造一艘超过百米甚至千米的宇宙飞船。装上推力更大的暗能量引擎，再辅以反重力模块减少能量消耗，那将是怎样的速度呢。人类的下一个边疆，必定是整个银河系！！”

    “这样一来，在星系的尺度下，往返时间的问题就大大缩短了。”庄缦感叹连连，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王强提醒。

    庄缦思索，突然想到了之前的车祸场景。那台“夜航星”不知被什么迎面撞击，然后爆炸，车顶都掀飞了。

    她有了灵感，随即问道：“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如果在星际航行中，遭遇不可预测的陨石碰撞，要如何解决？您知道，就像高速行驶的车队，头车被飞来横祸砸中那样。”

    一语双关。别有所指。

    王强的嘴角微微上抬，他听懂了庄缦的暗示。但当前的讨论环境，不允许他偏题。

    “如果单单只讨论面对陨石的防御手段，那就需要‘狄拉保护泡’来解决了。”

    “狄拉保护泡？什么泡？”众媒体头上冒着一个个问号，脑力要见底了。

    “为了便于理解，我先向大家介绍一下他......”王强催动电子屏：“狄拉，是一位上世纪的伟大科学家，量子力学的奠基人之一，提出了著名的狄拉克方程，并且从理论上预言了正电子的存在。”

    “正电子，又称‘阳电子’或者‘反电子’。我们这里，就统称‘阳电子’吧。”王强翻动屏幕到下一页：“当浮士德的科研人员在研究阳电子时，意外发现阳电子在某种特殊触发下，会产生空间偏转。”

    话毕，王强不禁感受了一番自己手上套着的空间腕表。

    现实世界两年的时间，自己在“实景深潜模拟舱”中进出不断，累计的梦境时长已超过2000年，进阶黑科技解锁了一大堆，有些已经适当民用。而那个所谓的空间折叠技术，自己依然无法参透。也就是自己正在讲的这个阳电子技术，才摸到一些近似的门道。

    王强接着道：“所以，基于阳电子会发生空间偏移这种机理。我们研究出了能够扭曲空间的‘狄拉保护泡’。当然，在浮士德内部，我们对其有一个通俗易懂的称呼，叫‘阳电子护盾’。而伊卡洛斯的核心中，就集成了一组‘阳电子护盾’发生器。只是考虑到探测器小巧的体积，功率并不大。”

    话毕，王强对庄缦道：“阳电子护盾能够通过扭曲空间，偏转陨石的方向。但有一个问题，飞行器体积越大，能量的消耗越多。所以，目前最好的方法是，探索星系并绘制星图。通过观测手段，提前标定哪里是陨石稠密区。等飞船闯过稠密区后，再关闭阳电子护盾，以节省能源。”

    听到这里，庄缦饶有兴趣的附议：“这简直就像是，对海域礁石的探测一样。几百年前的大航海时代，人类就是这样做的。哪里有暗礁，哪里有凶滩，提前设置好信标或者灯塔。以确保商船能安全通过。”

    “很好的比喻。但这次，将是星辰大海！”王强双手拍案，坚定颔首。

    至此，伊卡洛斯探测器的反重力模块、量子通讯、强隔热材料、暗能量引擎、引力锁链、阳电子护盾，这六大核心技术已经讲解完毕。此外，还顺带讲解了电子脉冲、超脑和仿形体，以示暖场。

    等发布会过半，终于有其他记者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王强先生。请问，这次发布会后，伊卡洛斯探测器的处女发射将定在何时？”

    王强似乎很满意这个问题的出现时机，于是回应道：“各位媒体的朋友。现在，我需要澄清一个误会。”

    “误会。我们有误会吗？”一众记者，交头接耳。

    “王总说的误会，是之前损坏我们设备的事情吗？既然是双倍赔偿，那我们求之不得。”有人算着自己的小账。

    “我，就我和他有误会。”许久未上线的李青，似乎被戳到了七寸，又开始后怕：“是真有误会，这误会可大了。”

    庄缦见自己的准男友如此窝囊，不禁用手肘顶了一下李青。

    “淡定点，王强是个很有涵养的人。没事的。”

    虽然和自己想象中的王强很不一样，庄缦依然认为不虚此行。

    等场中再次安静。

    王强宣布道：“大家面前的探测器，只是一个备份。而另外的9颗伊卡洛斯探测器，已经于12天前发射，并飞向了太阳。预计半小时后，探测器会通过量子通信传回数据。而超脑，将很快分析出精准的第一手信息。”

    “这就是我召集各位媒体人到场的另一个目的。借此，我们将计算出太阳这颗恒星的现有寿命，并公之于众。”王强一脸严肃。

    “计算太阳的现有寿命？”有媒体提问：“真有这个必要吗？”

    “是啊，为什么要计算太阳寿命？”另一家媒体提问：“就算知道，又如何呢？”

    “在讨论这个问题前......”王强又是一个响指：“请各位先享用晚餐吧。”

    说罢，会场侧面的墙体一块块旋转，露出了后面的房间，那是一排排摆盘精美的自助餐台，王强甚至还准备了香槟塔。

    就这样，仿形体整齐离场，记者们离席用餐，内部记者会立刻变成一场热闹的酒会。

    酒会上，分成了两个人团，一团人围着王强，一团人围着许飞。众记者轮流敬酒。

    无形之中，形成了一个∞的符号。

    而原先还坐在头排的四男一女，却没有参加酒会，不知去向。

    “老朽此次前来，不是作为‘九席’。而是以个人名义，表达对此事的关注。”许飞老爷子铿锵有力的回答着记者的提问，手中的香槟就是做做样子，滴酒未沾。

    “最近呐，社会上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他们声称宇宙探索这件事本身，是对地球母亲的背弃。认为离开地球，是一种逃亡行为。”许飞悠悠的说道：“所以今天，我不是身为联合政府元老会的九大委员之一，而是以个人身份前来。就是以身作则，以示对民营企业的支持。”

    许飞的官腔，一套一套的。旁人根本看不出，他曾经还有科学家这一层身份。

    再瞧王强那边......

    “王总。您，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是我错怪您了。”说罢，李青结结巴巴，狠狠的躬身赔罪：“我，我向您道歉。也，也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王强没有多说，摆摆手，和李青以及庄缦碰了碰杯。

    趁此机会，庄缦的丽唇不经意间凑向了王强耳根：“王总。能回答我一个私人问题吗。”

    王强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点拨：“知道你想问车祸的事。其实，你现在的处境，比我更危险。”

    庄缦愣住，一时间听不懂王强在说什么。

    庄缦其实猜对了一半。有人要对王强不利。至于为什么，多半和这次发布会有关。

    但要说对庄缦不利，她自认没招谁没惹谁。

    见庄缦有些愕然，王强掏出一张名片：“如果你有话要说，就打给我秘书，我俩可以约一个独家转访。”

    这话，是当着李青说的，看得李青老脸发青，却又不敢发作。

    就在这时，一个酒店经理模样的人，气喘吁吁的冲进了宴会厅。

    “各位！各位各位！发生了一些意外状况！楼下有入侵者！”

    “怎么回事？！”许飞的保镖顿时紧张起来，立即扶耳，呼叫车上的同事。

    就听那头一阵嘈杂：“是，是盖亚门徒！他们，打进来了！”

    “这是恐袭。快走！”嗡的一声，耳机里面只剩下一串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