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金顶长夜(四)
王强卷起袖子,正要坐上靠椅......
“等等。”杜月抬手:“有一件事,王公子可能误会了。”
“哦?”
“刘谐说得没错,这就是一场赌注。”瞪了眼刘谐,杜月看向王强:“桌上的筹码,可都是真金白银。我虽然是代理店长,但动用公款和你打赌也是明令禁止的。”
“即便如此,本姑娘今天也豁得出去!”紧咬丽唇,杜月对身旁的服务生招了招手:“拿借条来。”
很快,印有固定格式的借条就摆在了两人面前。
“50枚九星代币,可就是五万块。”咬着牙,杜月签完了字:“王公子可要想清楚了......”
杜月本来想说:五万块可不是个小数目,你若是现在写个检讨什么的,和刘谐那斯划清界限,再鞠躬道个歉,兴许本小姐会考虑既往不咎。
“拿去吧。”
岂料,王强碰也没碰借条。而是掏出支票本,签上名字和数额,毫不迟疑的推了过来。
这一举动,直接把杜月的后半句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王强最不缺的,就是钱。
五万算什么。和他在发布会上打给记者的数额相比,就是个零头。
场中的气氛顿时又不对了......
环顾四周,王强纳闷:“怎么?五万块很多吗。”
再一看刘谐,已经双眼通红,死死瞪了过来。
“王兄!”刘谐就差给王强跪下了:“我原以为,你那个什么CEO就是挂个名而已。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这么有钱。”
而杜月那边,虽未说话,但看表情,居然认同了刘谐。
“什么情况?”王强莫名其妙:“诸位的家教很严吗。九席子弟还会被长辈限制消费?”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刘谐没好气道:“我爹那个老古板,一向以廉洁为本,以天下为公。怕我乱花钱,坏了他的名声,怎么可能会宽裕。你也看见了,我这衣服,还是自己存钱买的,便衣巡逻的时候,只敢穿在外骨骼里面。”
话毕,二人同时看向杜月。
女生一愣,吞吞吐吐道:“我......我爷爷是个铁公鸡,一个月也就给我五千的生活费。”
“不少了。”刘谐咋舌:“我这边一天一百块,还是日结。不过,何家人好像是个例外。”
“何家!?”王强眉头一挑:“你说的是,庞焙的外甥何旗吗?”
刘谐点头:“帝潮的家教继承了淼国的遗风,消费观比较超前就是了。”
“既然如此。这五万算我输给你的,可以吗?赶紧带我去天字一号房找人。”王强征求杜月的意见。
“那不行!”杜月闻言,立刻变脸:“一码归一码!我今天就算是耗尽毕生积蓄,也要和你赌一把!等着吃辣椒吧!”
“来就来!”刘谐也变脸道:“我们家王公子岂能怕了你!”
我特么......王强一阵扶额:谁特么是你家的。只会敲边鼓是吧。
还有那个杜大小姐,也是位执拗的选手。为闺蜜两肋插刀,还挺讲义气。任性不足,娇蛮有余。
聊着聊着,双方的敌意再次浓烈。
杜月整了整旗袍下摆,规规矩矩的座上靠椅道:“王公子,可知我的专业?”
“我跟你说......”凑近王强耳根,刘谐道:“这婆娘,是望海大学数学系,专攻应用数学的。很会算。”
“哼。”杜月一笑百媚:“数学的终极问题,就是概率。纸牌也不例外。只要掌握了概率,就掌握了通向胜利的钥匙。”
“有钥匙,不一定就能进门。”王强坐上靠椅道:“门若是太沉了,杜小姐推不动怎么办。”
“那就牌桌上见真章。”杜月看向荷官:“洗牌!”
荷官得令,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很快将纸牌打乱,背面倒扣,一张张熟练的铺到了桌面上。组成一个8乘8的矩阵。
随即,王强和杜月各抓了三张作为手牌。
第一局,开始。
王强是小猫、小狗、老鼠。
杜月是河马、小狗、老虎。
对垒后。
王强两负一平。
杜月两胜一平。
杜月代币数53。
王强代币数47。
第一局玩下来,仅仅只是热身。
杜月明显是老手。
而王强是新手,需要在前几轮的实践中积累经验。
随后是第二局、第三局、第四局。
杜月的代币数很快增加到了62枚。
而王强的代币还剩下38枚。
王强连输了四局。
一旁的刘谐,看得步步惊心。可他是局外人,只有干瞪眼的份。
反观王强,却非常淡定。
王强在思维殿堂中梳理着杜月的每一次出牌,发现一个共同点。
即,杜月在4局合计12次出牌中,花色几乎都是河马、犀牛、老虎和狮子。唯一的两次,是小猫和小狗。没有一次是大象和老鼠。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杜月的出牌大多为威力中等的牌。而威力中等的牌占据了大多数牌型。相应的,胜率就会更高。
如果把大象比喻为爆发力超高的拳击手,把老鼠、小猫、小狗比喻为羸弱的拳击手。
那么杜月的牌,就是一位攻击力中等,且持久力超长的拳手。
如果在擂台上,这类拳手往往是最具威胁,也最难对付的。
拍拍手,王强对杜月的计算能力表达了赞许:“杜小姐确实精通‘应用数学’。想毕是针对该游戏,建立了一套概率相关的数学公式。”
“少说些没用的。”杜月轻蔑一笑:“王公子切勿不懂装懂。”
“我呢,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王强托腮,一本正经。
“哦?”杜月来了兴趣:“但说无妨。”
王强摊手道:“首先。我进屋前,纸牌就规整的摆在玻璃桌面上。而刘谐那边拿起来看过后,就放回了原处。这种所谓的新牌,从盒子里取出时,在洗牌前的顺序通常是固定的。”
“所以,只要杜小姐提前背下了纸牌的出厂顺序。再经过荷官专业而标准的洗牌动作,以及固定的摆牌动作后,纸牌的内容对于杜小姐而言,就和透视没有区别了。”
“呵呵。”杜月昂头轻叹:“本以为王公子有什么高见,这种猜测,过于想当然了。”
“何来想当然?”王强问。
“我姑且承认,荷官洗牌的动作、方式和次数都是专业、标准和固定的。”杜月打量着一旁的荷官:“但人类,并非机器。每次洗出来的牌型,必定会有所差别。就算我背下了初始牌面,就算我有固定的计算公式。也并不能保证每次抽到的牌都能比过你吧。”
“不不不。”王强食指摆动:“因为杜小姐合理运用了某种手段,刚好缩小了摸错牌的概率。”
“那究竟会是什么手段呢?”杜月抱肘后仰,舒适的靠住椅背道:“对王公子当前的败局,有任何影响吗。”
“当然有影响。杜小姐可知一句典故。”王强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古人云,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用的手段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