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至少夏渔是被唬的一愣一愣。

    “……你身体里的那个鬼魂能和我们正常人的灵魂相比吗？”等夏渔从吕桑的改变中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自顾自地分析起来，“如果她魂魄的能量和正常人一样，恐怕你早就被直接夺舍吃掉了，但却没有，说明什么？说明她逃离阴间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能量，只能暂时找个普通人的身体寄居，温养神魂。这样子的残魂，恐怕能级只和我拿来做实验的动物相差不了多少！”

    于是吕桑下着决断道：“所以，我这个不成功的魔法阵，对于你反而是个完美的魔法阵！因为只需要帮你把那道残魂给换走，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被夺舍了！”

    “真的吗！”夏渔高兴地快要跳起来，连声叫道，“太好了小桑，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嘿嘿……嘿嘿。”

    一向孤独研究黑魔法的吕桑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认可与称赞，夏渔这还是第一个了解她的人。

    只可惜……吕桑心里没高兴多久，她虽然对夏渔说的都是真话，但人与人之间的灵魂真的无法互换吗？这点其实连她也没有做过实验。毕竟人的灵魂其实非常的玄奥，这个魔法阵的前提，其实是要互换双方都敞开心扉，才能办到。

    即使吕桑绑个人过来，强行布置魔法阵，也无法完成灵魂互换，这一点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好了，小桑，就让我和这只青蛙来完成仪式吧！”夏渔带着些许报复心思说道，“就让那个突然闯进我身体里的鬼魂，下辈子去当个青蛙好了！”

    但吕桑摇了摇头，却说道：“像它们这种低等生物，是没办法承载人类的灵魂的，即使你身体里的只是别人的残魂，我看过的魔法书里，唯有黑猫是最适合完成实验的动物。”

    吕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上面还残存着曾经被猫爪伤害的痕迹。

    “只是这个魔法阵互换灵魂还有个前提，那就是互换双方必须敞开心扉，互相信任才有很大概率成功。像这些低等生物，浑浑噩噩，自然没有这个必要。但如猫狗人类等生物，如果他们的心思一味封闭，充满了反抗的念头，魔法也会大概率失败。”

    “啊？”夏渔感到有些慌乱，“那，那怎么办？难道还得有个人心甘情愿替我去死不成？真有这样的大傻子愿意和我互换灵魂吗？”

    怎么办？世界上唯一不求回报，愿意替自己一命换一命的，除了父母，夏渔还真想不出别人了。

    但吕桑听见这话却是脸色一黑：“什么叫大傻子！我就是那个和你完成仪式的人。”

    夏渔突然感动地要落泪。

    “没必要，小桑，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呼……”吕桑深吸一口气，也试着含情脉脉地说着，“不，谁让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呢。”

    “啊，可、可……”夏渔结结巴巴地说着，“可你不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噗！

    吕桑感觉自己心里被扎了一刀，虽然她说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谎话，但唯有刚刚那一句她没有说谎，夏渔真是她唯一的朋友，如果是指能和自己互相聊天的实验体的话。

    “没事。”吕桑黑着脸，不容反驳地说道，“我意已决。”

    “不！我不能这么自私！”夏渔的脸色变得坚定起来。

    吕桑那如黑沼泽般，浑浊，污秽，粘稠，不起一丝波澜的心境，像是微风拂过，掀起了一阵皱褶。

    “小桑，你没必要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夏渔深吸一口，直接自爆道，“班上其他人嘲讽你是个怪人的时候，我既没有替你狡辩，心里有时候竟然也会暗暗赞同。明明你是我的同桌，但我经常忽略你，和后排的其他同学聊天。有次班长用班费给班上所有同学发了点零食，我看你一整个晚自习都没回教室，也悄悄给你吃了……”

    夏渔每数落一分自己的罪过，吕桑的脸色在烛光的照射下，也多增加一分黑影。直到最后，整张脸都完全黑了下去。

    正回忆自己哪点对吕桑不好的夏渔，被吓了一跳，因为回忆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一直说到连蜡烛都熄灭了。

    ——嗤

    火柴重新点燃又一根蜡烛，吕桑面无表情地将蜡烛放在她与夏渔中间，冷淡地开口：“说完啦？”

    “还、还有……”

    “没有了！！”吕桑忽然加重语气，吓得夏渔差点直接拔腿就跑。

    还好她没跑，否则吕桑肯定会冲上去抢走那条被拔起来的腿。

    吕桑深吸一口气，平静心情，冷静冷静，反正这家伙只是个实验体，她怎样对我，心里怎样看我，都和我毫无关系，我们只是单纯的研究与被研究的关系，冷静冷静……可是为什么心里有点酸酸涩涩的感觉？

    明明那里盛满垃圾，到处都在腐烂，即使是一片洁白的羽毛落在上面也会很快被染得漆黑，最后沉沦，消失无踪。

    没关系，处理垃圾她最在行了，脚底下就是乱葬岗，多埋一些其他的东西也无所谓吧？

    “别在这说其他的了。”吕桑不容置疑地吩咐道，“站到这里来。”

    “哦。”

    夏渔老老实实的站过去。

    “等会实验开始一定要放空心神，心里不要有抵抗的感觉……”

    “可是……”夏渔还是忍不住开口。

    “没什么可是！”吕桑直接打断，“我心里有数，你真以为我那些黑魔法是白学的？那个鬼魂也就欺负欺负你这个普通人，真落在我身体里，到时候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真，真的吗？”夏渔看着面无表情的吕桑，只觉得或许这就是高手风范，瞧自己给吓的，也是哈，吕桑一向独来独往，自己和她的关系又没好到那种程度，她怎么会为了自己而甘愿一命换一命呢？

    “盘腿坐在这些蜡烛中间。”

    吕桑没再多话，而是直接吩咐道。

    “哦。”

    夏渔老老实实地坐过来，也没嫌地板脏，毕竟人家吕桑为了帮助自己，也照样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