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相信他,虽然他身份不明,且来历诡异,可是我他娘的就是相信他。”
劳恩掐灭了指尖的火焰,然后平静的看着罗素说到。
罗素的面色逐渐恢复血色,虽然他之前有考虑过这个十几年前到这片土地的猎人身份,但他从未往这一个方向上考虑过,他彻底明白了,今天已然没有了讨论的余地,结果无非是他主动给与,和劳恩动手抢夺两种
他已经太累了,在许多年前,他找到了这片教堂的废墟,建立起来了这片教堂营地,在更加久远的过去,他曾是一个枪匠,远近文明。
但有一天,经由他所制作而成的袖珍枪,成为了暗杀某个神能使的凶器,虽然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凶手,且售卖枪械在这个世界的任何领主管辖的土地都是被允许的,
那个该死的法官下达的判决仍然是有罪。在判决下达的一刻,为逃脱即将挂在他脖子上的绳索,他来到了这片土地。他带着一些家眷来到这片荒芜的大地,找到这片教堂,建立这片聚居地,凭借着携带而来的丰富资源,吸引着越来越多的荒野里的居民。
在顶峰时刻人数超过了200人,具备一个小型城镇的各种设施,在此后的许多年他一直担任着类似小镇的镇长的职位。但是在这个逐渐荒芜的世界,美好永远不会长久,作物越发难以生长,环境的恶劣
让小镇的人口一直逐渐减少,那些跟谁他而来的家眷,许多人都是被他亲手埋葬。现在这些居民大多都不是最开始来到的,他们只是看见有了空余的房子,于是就住了进来,他们也不知道那个在教堂之中迟缓的老人曾经是小镇的建立者。罗素也没有跟他们谈起的兴趣。
但在他来到这片土地之前,凭借多年经营的财富,他给自己留了一条重返那个世界的道路,他买通了一个在领主的行政部门工作的常常来枪店购买的顾客,他通过一个伪造的假名在曾今居住的城市购置了一套房产,并且将自己一部分的财产转移到了这个身份的名下,等待着那些追捕他的贪婪的爪牙放松后重新回返世界。
这也是劳恩今天来找他的原因,在多年前,在教堂还未永久打烊的小酒馆,仍然年轻的劳恩和还没那么老的罗素在一起痛饮时,他无意的吐出来这个事情,并且表面自己再也不想回去那个所有法律都在偏袒神能者的世界,当时他的想法有着一个在荒野之中,如同绚丽篝火般的聚居地支撑,现在仍然有着那些被掩埋在冰冷的土里的灰烬支撑,无论如何老罗素已经决心永远不离开这片土地。
老罗素站起身来,在想通了一切后,他仿佛轻松了许多。打开了工作台下的一个抽屉,在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它放在那儿,拿出了一个小的盒子,这里面有着购置房子的契约和一张银行的存储证明,却没有着急的递给劳恩。
“劳恩小子,能否告诉我,你准备什么时候安排他们离开?”
罗素看向卡拉和墨菲。
“这个冬天彻底结束后,如果可以我想尽快将他们送出”。
劳恩回答道,在罗素拿出那个东西后,他的精神也缓和不少。
什么意思,一直静默站立一旁的墨菲这时终于听懂了一部分他们的谈话,劳恩大叔似乎是想要将他和卡拉送出这个地方,这时,他回忆起了,不久前在雪地花海时,劳恩和他的对话,
如果,有一天不得不.....带上卡拉....
那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着急的将他们送出去?明明你已经在这生活了这么久了?我想,虽然坏境是一直变得恶劣,但是对于你来说这不会是任何的问题,对于一个高阶神能者。
罗素继续问道
反常的猎人的行为激起了他久违的好奇心,虽然他从来就没有正常过。
“乱序者....”
简短的三个字。
“你说什么?”
罗素想过任何可能性,可是劳恩说出的三个字仍然让他感觉是不是因为年老的耳朵出现幻听了。
“没错,在不久前,我发现了乱序者,准确的说,我击杀了一只。”
似乎看出了罗素的难以置信,劳恩确认到。
你的意思是有人将乱序者投放到这个地方来了吗?
罗素猜测到,毫无意义的推理与动机,确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在低阶的地区,就连乱序者的名字都无法被人们所知。
如果这样那自然最好,劳恩回忆起来了那片无尽延申的花海,在那深处是让他都战栗不以的诡异,而那延申的方向的尽头是每个人都信仰的无可破坏的屏障
“或许吧,,但,无论如何,这已经是足够的理由了。”
劳恩隐瞒了一部分,有些东西不会是神能者之外的人能够感受到的。
“咳,咳,确实是一一个足够的理由,那么在我交给你之前,我有一个最后的请求,在走之前,将卡尔带上。”老人看向卡尔,卡尔此时正坐在一个小的木桶上,晃动着双腿看着墨菲送给他的画像。
“他的父亲曾经是我的一个仆人,而母亲是教堂最先到来的居民之一,在他出生不久都死了,现在也几乎是我在照顾他,如你所见,我已经老了,而他年纪尚小,带上他,不会有什么问题。”
“凭借你曾经到这里之前的身份,你可以很轻松的将他送进任何的收留所。这并不是要求,你有着随时拒绝的能力,我只是希望..在我离开的那天能没有一切的负担。”
静静的交代临终的遗言。
“好,我答应你,在,我走之前,我会来这里一趟,将卡尔一起带走。”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老人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那个世界,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他没有留恋的将盒子递出,劳恩接过,转过身去,离开了这个木屋,墨菲带着卡拉再告别罗素后也走了出去,他们心中都有着很多的疑问。
临渊城,这是教皇国极北的领主的主城,在厚重的城墙之外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而这座城池如同平地而起一般,兀立在这片土地上,
在白色雪原之上,一辆类似墨菲记忆之中的4轮越野车形式的载具正在雪原上驰骋,卷起的雪尘和泥土的碎屑沿着路径扩散开形成了一道指向临渊城的痕迹。
很快,越野车就来到了某个城门之下,铁制的车身之上,刻满了华丽的浮雕,与贵重金属镀铸的痕迹。
在载具之内,一个银发的年轻男子坐在里面,他看着紧闭的城门并没有着急,而是在耐性等待着接待人员的到来。
一辆圣城出品的神能载具,
拒绝了蒸汽车的巨量排放的气体同时兼具了极致的速度,唯一的不足之处或许就是驾驶它的人只能是某个神能者,所以这也将它的使用权排除开了那些敲骨吸髓的富商们。
足以向这最偏远的领土宣誓他的尊贵身份,正如他所想一般,吊悬式的城门,伴随着沉闷的声音,缓缓的抬升,一条暗淡的道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直通着远方的称之为雄伟的宫殿,高耸入云的尖顶上一片永无消融的雪白。
在临渊城的会议大厅内,年轻的领主雪诺正在与某个人进行特殊的会面
“所以,劳伦特卿,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来到这个荒凉之所?
“雪诺领主,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希望你能告知清晰。”
被称为劳伦特的人,正是那个不久前,来到临渊城的银发男子,而在他对面的则是当今临渊城的领主雪诺,是临渊城史上最为年轻的领主,也是唯一一位女领主。
雪诺身着一袭轻软的披风,灰色的长发垂落至腰际,眉头微微皱起,端起面前的由水晶制成的高脚杯,用细白如葱般的手,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猩红的液体,
揣测着面前男子的来意,在她的印象之中希罗斯中枢机构,几乎从来都不会过问这个极北的领土,也从未派遣过使者。
甚至,在数年前,她的父亲前领主雪兰去世,她继任领主之时,也只是通过一封简短的信件来表达慰问,这片最为贫瘠荒凉的土地,似乎早已被希罗斯所遗忘。
突然的派遣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的怪异感。
似乎是看出来了雪诺所想,银发男子,轻轻的弯腰致礼,没有丝毫波动的灰色眼神看着雪诺说到;
“雪诺领主,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事实上,只是对于遗迹之地,教会研究院有了一些新的突破,所以我只是来实地考察。”
“考察?所以只是这样的小事,就值得让一个高阶神能者远离之前的工作位置被派遣吗?”
雪诺感觉到了违和感,下意识的问道。
“是的,雪诺领主。事实上,对于要去考察的地方,我需要一些向导的指引。”
对于雪诺的疑惑,劳伦斯只是简单的回应。
“劳伦斯卿,你要去的地方,告诉我吧,事实上也只有北领还有一些旧世界的地方没有划入希罗斯的范围内了。”
雪诺虽然感觉非常疑惑,但是却也没有过问什么。
“这是我要去的地方的地图,雪诺领主,或许你会知道在什么地方。”
说着,男子从裁剪精细的衣服内衬的口袋之中拿出一卷布帛,递给雪诺。
地图?
雪诺伸手接过,
展开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通过上面精细的镌刻着某种含苞待放的花的图案。
而随着布帛的张开,一道富含金属光泽银色的痕迹开始,沿着花朵镌刻的痕迹缓慢流动
而在花朵被银色完全覆盖之时,原先含苞待放的花缓缓的张开来,在原先被花瓣覆盖的地方,一张地图缓缓的显现了出来。
“这是...”
雪诺一时无言,她所惊异的不是地图隐藏的方式,而是那张地图上的内容。
“这只是我为了防止地图的内容被无关人士知晓而做的一点保障措施而已,雪诺领主对于那个地点你能否告知我详细的地方呢?”
劳伦特询问道。
雪诺仔细看着被隐藏起来的地图,这并非是多么详细的地图而是近似于一张世界地图,在任何的地方都能够随意买到,标注了世界上的各个主要领土,但,在她所熟悉的那个地方这个世界最偏远的角落,现在脚下的这片领土的某一个点上一直富含节奏着闪烁着诡异的黑红色的光芒,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感觉到那黑红色的光点,在沿着地图上的点和线一丝丝的扩张。
“m教会的预言之力吗?看起来这似乎并不只是小小的考察那么简单啊。”
雪诺将地图重新卷起,冰眸望向劳伦斯,轻轻说到。
但在她的印象之中能使用预言之力的只有少数的几个级别高的大司教级别的人物,而使用的代价亦是极大,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始终无法想到,在这最远离那权利漩涡交织点的地方,会有吸引他们的东西。
“事实上,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考察而已,雪诺领主,这就是我要说的一切了。”
劳伦特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想就这个话题讨论。
“就这样吗?如果就这样的话,那么我可以随时提供向导和你一起前去考察。”
这个地图所指示的地方她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而那片地方指示的地方只是一片旧时代的废墟,北领地广人稀,存在着不少还未被清理改建的旧时代遗址。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现在就能够安排一个向导,即刻出发”
劳伦特弯腰致谢。
.........
到底是为什么,看着劳伦特离去的身影,劳伦特并没有讲明他所要去寻找的究竟是什么,她也没有去问。
在银发男子离去后,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走进了会议室,这是一个大约30来岁的女子,挺拔的绿色制服,一袭长发被简单束于脑后,
一道从眉头一直延申到了脖颈的伤痕撕裂了整张脸,
脸上未施以片刻胭粉,
存在的只有在许多年的寒风的坚守中时间的刻痕。
“蕾诺姐,你结束执勤了吗?”
看见女子走入,雪诺展开了在外人面前从未融化的冰颜,微微笑了。
“嗯,刚才那个就是从圣城来的人吗?他是来干什么的?”女子将铁制的护手放下坐了下来。
“只是来寻找某种东西的,我没有追问。”
“那就好,女子放松了下来,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说罢,重新带上护手向室外的寒风之中走去。
雪诺知道,她又要去自己工作的地方,这么多年未片刻歇息。
蕾,或许你应该好好休息几天,别这样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雪诺轻轻说到。
或许吧,但是这么多年来这已经成了习惯,我只是在等着一个人,我只是希望在他回来时,能看见一个更好的临渊城。女子停下了脚步,缓缓的回答到,然后消失在了呼啸的寒风之中。
月明星稀,万家灯火点燃,女子却走向相反的方向。
劳恩....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轻轻的呢喃流转在女子许多年的坚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