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出生
林雀生了个女儿,取名为江可,小小嫩嫩的很是可爱。
医院里除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林子乐跟黄玉。
“她怎么来了?”我凑到林雀耳边问。
“好不容易生个女儿,我当然要来看看。”可能医院过于安静,被她听见了。
出了医院,被黄玉拦住了去路。
“在上海待了这么多年,应该混得不错吧,请我去你家吃顿饭不为过吧。”她当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今天没空,下次吧。”我婉拒了,今天倒也确实不闲。
“在外面待了几年,就是不一样,说话的语气都硬了。哦对,你跟林雀不一样,你本来语气就不软和。”我没惹着她吧?怎么这么多年没见,她对我的敌意不减反增。
“大姐!”林子乐喊了她一声,又对我说:“不用理她,杨蝉姐,你有事先去忙吧,下回去我二姐家再聚。”
“好。”林子乐懂事多了,还好小时候跟着林雀长大的,不然一家子黄小凤,谁受得了?
林雀坐月子,我得空就去看看,有时带上吴大姐熬的汤,有时拿着朱云送的小玩具。
江明喜倒是令我刮目相看,头一次去看月子里的林雀时,被他剃得清爽的小平头惊了一惊,哪里还有小学时候的样子。
不光是外貌上的改变,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母性的慈爱,细心又勤快,围在林雀床边问东问西,生怕她有一点不高兴。
小孩的屎尿他也不嫌弃,洗尿片、洗沾满污秽的衣服和床单,一点都不马虎。
孩子一哭他立马出现,饿了、渴了还是尿了,比林雀还清楚。
林雀被他这无微不至的照顾整得浑身不自在,这哪是她认识的那个像痞子一样的江明喜。
“到时候百天怎么过?”我问林雀,这边认识的人不多,过百天没法像在家里一样屋里院里坐满了人。
“叫上吴大姐跟朱云,一起吃顿饭就行了。”林雀说。
“林子乐不也在吗?”黄玉不叫不叫无所谓,林子乐还是得叫的。
“我上回跟他说了,不过百天。黄玉跟着他来上海的,叫了他黄玉肯定也得来。”林雀早就想到这一茬了。
“她在家待得好好的,出来做什么?”黄玉在家有黄小凤供着养着,不比在外面舒服?
“没脸待下去了呗。”林雀喝了一口汤说:“她跟江明康的事你应该还不知道。”
“江明康?”
“黄玉跟江明康两人拉拉扯扯了小半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两关系不简单。正常人处在一起本来也没什么,可他两一个是黄小凤女儿,一个是江明康,哪个都是村里的‘名人’,格外受关注。然后被人发现二人赤条条地躺在玉米地里,又偷摸叫了其它人来看,最后弄得人尽皆知。”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早听到这则丑事早高兴呀。
“我不是不敢跟你提江明康吗。”林雀说。
“我不治他,他倒自己找起了麻烦。”虽然黄玉面临的冷言碎语会更多,受到的影响更大,但这事一出,除了黄玉,他这辈子是娶不到老婆了。
“我后妈把黄玉送娘家那边藏了几天,想等风头过了再接她回来,谁知道这江明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拿此事跟人炫耀,流言便没完没了,只好让她跟林子乐来上海了。”
“难怪她那天在医院见了我,处处挑刺。”可就江明康那样的,除了她也没人想要吧。
“不过,黄玉还真蛮喜欢江明康的,被他那甜言蜜语哄得七荤八素的,还跟子乐说他多好多好,当初肯定是你的问题。这些也都是子乐跟我说的,他那天突然带黄玉来我家,我还以为她就来上海玩几天。”
林雀说得起劲,手里的汤都放凉了,江明喜接了过去倒锅里热了热再端回来给她。
“可怜了子乐,好不容易出来了,还要带上她。”林子乐初中没念完辍的学,他对读书没什么概念,一心想着出去赚钱。
黄小凤觉得他还小,便让他去村里木匠师傅那当学徒。两个月不到,林子乐跑了回去,说他以后不想当木匠。
林致远头一回打了儿子,他当时请木匠师傅吃了饭,还送了只鸡才把林子乐送去当的学徒。现在说跑回来就跑回来了,连个交待都没有,给他气得不轻。
打完,又把林子乐送了回去,还说要是再敢跑回来就打断他的腿。
林子乐憋屈地又学了半年,直到过年他回家跟黄小凤哭诉当学徒的种种苦难。
黄小凤心疼儿子,跟林志成吵了一架,给了儿子一些钱,给他送去了车站。
林志成不知道怎么了,平常从不反驳,非在这件事上犯起了倔,说着当木匠的各种好处,想方设法地劝黄小凤叫儿子回来继续当学徒。
村里是一般女人是犟不过丈夫的,肯定会帮着丈夫劝孩子。可黄小凤就不是一般女人,她干着男人干的活,挣得钱也不比男人少。自己儿子将来想干什么,怎么就做不了主?
做不了儿子的主,林志成总觉得心里不痛快,跟黄小凤闹起了别扭。孩子一回来就磨破嘴皮子在那劝,林子乐被闹得有家不想回。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林雀一家集了三本,逃得逃、躲得躲,一个家四散开来。
“要不,到时候偷偷把他叫来吧,让他找个借口把黄玉糊弄过去。”我给林雀出着主意。
“子乐太老实了,三两下就能说漏了嘴。”林雀微微皱了下眉头。
“我去找他不就行了,我不叫黄玉,她也不敢跟着来。”江明喜忽然开口说。
“她还怕你呢?”黄玉欺软怕硬,小学的时候见过江明喜打过架,从来不敢惹他。
“还能起点作用,而且她喜欢我三哥,肯定会巴结着点我。”江明喜说这话时,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带点小混混的痞气。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雀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说。
“嗯。”江明喜像得了老师夸奖的孩子,笑容里难掩骄傲,又透着点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