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教外史重铸骄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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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角斧的刻印

    “所以,那个老人家就是它吗?”

    我梦中的阴影在此刻被勾了出来。

    “最后一位尚存的石源神哦。”

    牝马转头小声笑道。

    “老古董。”

    然后两面都是刃的斧头突然出现横停在我和牝马脖子的空档处。

    几乎是瞬息之间。

    “不好的气息……”

    刀刃贴近了我的脖子。

    右手的刺痛感此刻加剧,我忍不住蹲坐下来按住右手。

    “费这么大劲去维持一个本就没多少剩余的残魂……有意义吗?”

    “这个小可爱就交给您喽。”

    牝马对着前方摆了摆手,然后把脸贴近我的耳边。

    “放心吧,她会帮你的,好好求她就好。”

    我看着牝马慢慢隐于林地的背影,总有一种被卖掉的感觉。

    “人子,说出祈愿吧。”

    “请您,索缚这躁乱的力量。”

    “代价为何?”

    “此躯,即献于辉光,归于漫宿。”

    “凭此污浊之躯?”

    “无知的人子,渴求神力的涤荡。”

    “你很博学啊,人子,几千年前通晓者的请愿辞是从哪里听到的?”

    “多谢夸奖……?”

    无时梦境出现的奇怪语句,原来是这个来头?

    记得这种语言叫做伐河语吧。

    能听懂真是太好了。

    “也不想被他们叫做老古董呢。”

    斧头落于地面,一个人影从面前的光里走出。

    “能记得千年之前的辞句,无生气却又停于现世,你大概就是那个被光之种选定的人吧。”

    尊者的视线自上而下看着狼狈的我。

    “和戴冠之孶的契约可真是不明智的选择呢。”

    刺痛在此刻从躯体各处蔓延开来,这是灵魂被戴冠之孶的力量侵蚀的缘故。

    “既然是承载大功业之人,我尊重你的每一步选择。”

    双角斧把插于地上的斧头提起,毫不费力的对准我的右臂。

    “现在,来解决一下小问题吧。”

    刃光在离我的脸几乎没有距离的地方闪过。

    我很清楚的看到右臂飞了出去。

    身上的刺痛感缓解了不少。

    “这是……”

    我站起身,看着离我老远的胳膊。

    “用一些必要的措施加以封存吧。”

    飞出的右臂凭空浮起,飞向双角斧的方向。

    在双角斧低声的祷唱后,手臂上浮现出斑驳的纹路。

    “戴冠之孶的力量一但沾染就难以祛除,只有像这样做出一个力量的容器来,才不至于被侵染到灵魂。”

    双角斧把手一挥,胳膊重新回到了我的肩膀上。

    “记住,不能过度使用戴冠之孶的力量,不然,你的这具躯体难以为继。”

    “我明白了,不过……”

    “当然,就算把力量封存起来,你也不能再进入漫宿。”

    “为什么?”

    “因为戴冠之孶有那种想法,它就会动用一切的手段加以实现,它的每一份力量即是它的本源所在。所以,沾染了它的力量的你,不能再前进了。”

    “好吧,感谢您的帮助。”

    “再见了,人子。”

    人影与斧头一起消失在漫宿钴蓝色的光中。

    我无奈的离开。

    当我走进林地的林荫中时,牝马从一棵大树后冒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她急匆匆的绕着我打量。

    我举起爬满怪异纹路的右手。

    “还是没办法啊,不能穿过纯白之门……”

    我不由得叹气,摇了摇脑袋。

    “你进不去,找个能进去的不就行了?”

    牝马凑了过来。

    这时我和牝马的脸处在可以感受到对方每一次呼吸的位置。

    “你也可以夺取对方的影响之类的吧。”

    我点了点头。

    “而且像是典籍秘宝之类的东西,比起寻找,还是夺取更有意思不是么?”

    她的眼中闪着妖艳的光,我在如此近距离的注视下不由得口干舌燥。

    牝马转身背对着我,开口道。

    “达成目的总有不同的手段,总感觉你会找到最有意思的那一种呢。”

    她回眸,迷离的眼神总觉得会从我身上带走一些什么。

    “好啦,那两位的亲热时间应该结束了,好好道个别吧。”

    “我知道的。”

    “再见啦。”

    “再见。”

    她走回林地的深处,我走向沐春林浊莪二人的所在地。

    没费太多功夫,穿过林荫,他们二人就坐在那里。

    飞蛾仍然环绕,青苔依旧盘旋,那一片领地依旧是他们的。

    我总觉得贸然前往是不解风情,可无奈,林浊莪的灵魂力已经寥寥无几。

    “林先生?”

    我掀开挡在面前的枝桠。

    他把食指竖起,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出声。

    这时,沐春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分外惬意的睡在林浊莪的怀里。

    林浊莪把手指放在我的额头上。

    “多谢你了,维持我的灵体废了不少劲吧。”

    “也就比把杂草捆起来麻烦一点吧。”

    “好了,别耍帅了;沐春……这以后也就拜托你了。”

    “你这货又是债主又是仇人的,也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总觉得你很让我有放心的感觉。”

    “总感觉咱俩就好像之前认识似的。”

    “是吗?说不好啊……”

    ……

    谈笑间,他的灵体渐渐透明。

    “时候到了呢……”

    他满含深情的看着仍在他怀里安睡的沐春。

    “拜托你了……”

    我走上前,从他怀里接过沐春。

    他最后用手指在我手背上画了两下。

    “留给你的礼物,再见了……不,永别了,朋友……”

    “谢啦……”

    “……”

    真正的别离终于结束了。

    我怀里的沐春把脸深深埋在我的脖子上,双手死死环着我的脖子。

    “我不介意的,哭一下也可以的。”

    “最后的美梦,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

    “梦都会醒的……”

    “呜……呜……呜呜呜呜……”

    “至少,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不是吗?”

    “我和丈夫的收藏已经没有了,这么帮我,你是为了什么?”

    她的语气突然透出难以言喻的冰冷。

    “你。”

    我的脖子突然被绞紧。

    “听我说完啊……咳咳……”

    “什么?”

    “我需要的是你的经验和智慧,你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啊……?”

    她一时不知所措,呆呆的盯着我的眼睛,脸上浸透了红色。

    “是这样吗……?”

    “我需要一个教团助我成就功业,为此总要招揽一些人才不是吗?”

    “可是……我?”

    “你对书籍语言研究的经验,和对秘宝的鉴定,多少跟你丈夫学了一些吧。”

    她点了点头。

    “那我就算卖了你这个人情了,以后就得靠你帮忙了。”

    “好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等下……”

    “怎么了?”

    “放我下来吧……”

    “哦……”

    我略显尴尬的与她站在并排。

    “那个,谢谢……”

    “这时才想起来吗?好吧,不客气。”

    我甩开步子就走。

    穿过月照之途,我于现世的躯体睁开眼睛。

    旁边坐着苏洛恰那。

    “怎么样?”

    我朝她比了个OK手势。

    “不错嘛——等会,你这手上是?”

    “双角斧用来压制戴冠之孶力量的刻印。”

    我撸起袖子,给她看了整条胳膊。

    “你总不能就带着那个花臂回去吧……”

    “怎么了,我觉得蛮帅的。”

    “笨啊,一路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什么了,万一被不好的人盯上,你有十条命也不够玩的。”

    她翻了一下手边的柜子,找到一副黑色的手套。

    “来,戴上吧,暂时挡一下。”

    “好吧。”

    我戴上手套,比我想的要适合。

    “接下来的想法呢?”

    “手套多少钱?”

    “不是!是你的教团计划!”

    “那个啊……我去哪招人呢?”

    她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所以说你啊,只会没脑袋一个人往前钻啊。”

    然后转手丢过来一套燕尾服。

    “来这里给我打工吧,这里会遇到不少有意思的人的。”

    “是吗?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啥?工作时间和工资待遇怎么说?”

    苏洛恰那气愤地捏住我的鼻子。

    “周日全天班,周一到周六用不着你,报酬三百一天,满意了?”

    “老板大气!”

    沐春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看到了苏洛恰那有些仓皇的神情。

    “沐春,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啊,好的,麻烦了。”

    我开口便让苏洛恰那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我引着沐春,回到了那片林子。

    终于,事情暂时尘埃落定。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下。

    哎等等!

    我好像啥也没搞到啊!

    手机的夺命铃声此刻响起。

    我看了看通知……

    超过三百条短信和电话轮番轰炸了一遍我的手机。

    幸亏我没带在身上……

    内容是……

    “我的饭呢?”

    “你人呢?”

    “我饿了!”

    “饿了!!”

    “饿!!!”

    发件人:老师。

    我一脸黑线的盯着屏幕。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的波澜万丈吗?

    平静,永远是被拿来打破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