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教外史重铸骄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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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弃者与追猎者

    “格雷斯神父,真是感谢您能到我父亲的葬礼上帮忙。”

    “格雷斯神父,又在给孩子们买生活用品吗?”

    “格雷斯神父,那些从城里逃出来的人真的没问题吗?”

    “咱们镇子多亏有格雷斯神父在,才能不至于被上帝抛弃哟……”

    “格雷斯神父……”

    “格雷斯神父……”

    ……

    我在镜中域湖水的倒影中看到了那个名为格雷斯的男人在这个镇子的日常。

    平等的为每一个逝去的人举行葬礼,所有的捐赠全部用于教会收养儿童以及流浪者的资助,耐心倾听每一个前来找他诉苦的人的烦恼,不抽烟不酗酒,生活规律,待人和善……

    想要破坏一座堤坝,需要一个缺口,然后让它扩大,从而达到目的。

    破坏一个人的形象也差不多是这个道理。

    而这个人,我就算想要改变镇上人对他的看法,即使是借助司辰的力量,也需要一个能让他们相信格雷斯是异端的可能。

    哪怕是一丁点的模糊不清。

    可这个人已经完美到,无论是谁,都是无比相信这个神父的所为是为了镇子上的人们。

    我闭上右眼。

    人们也被从镜间域放回。

    我扫兴的掸了掸身上的灰。

    “处理好了吗?”

    心奴带着着那三个被称为女巫的人来到我的面前。

    架在台子上的十字架已经被烈火吞噬殆尽。

    “好奇怪啊,已经结束了吗?”

    “神父已经回去了吗?”

    “看起来最近晚上不能再喝的这么多了……”

    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

    “老板,关于她们,你怎么打算?”

    “这附近的旷野上有没有什么废弃的房子什么的,她们毕竟不能再见到镇上的人们了。”

    “一些其他的镇子搬迁的遗址倒是也有,不过你确定吗?那样的地方,能住人的房子基本都被一些强盗和流浪汉占掉了。”

    “你觉得我会是怕强盗和流浪汉的人吗?”

    “我是怕跟着你的人受伤……你的一些决策总会把身边的人带进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我无话可说,抓了抓后脑勺。

    心奴无奈的看着窘迫的我,叹了口气。

    “在你找到合适落脚点之前,还是暂时在我家住着吧。”

    她得意的叉着腰,然后转身面向身后的她们。

    “没有房间,而且还得工作,不过总比在那个十字架上变成烤肉强吧。”

    死里逃生的她们十分木讷,那如同死灰的脸色和僵硬的表情,让人很难不怀疑她们的五官还能不能正常使用。

    “如果这样那就最好了,那在人们注意到我们之前先回去吧。”

    在回家的路上,一切都很正常。

    到了家门口。

    “回来时身上居然还很干净嘛,看来这次你们没搞什么大事。”

    朱乞从门旁探出身子来朝着我们打趣道。

    “咕呜呜呜呜……”

    我刚想回应朱乞,身后的她们突然发出怪异的声音。

    本来就蜡黄的面容,又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一个赛一个瘆人。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老板?”

    “我不知道啊……”

    然后只看到她们突然倒地,再起不能。

    我捂着脑门,蹲在一旁。

    “心奴,这我还是把她们带到附近的旧房子里吧……”

    “那就用附近的地窖吧,至少能照应上。”

    “麻烦你带路了。”

    朱乞一脸茫然的靠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看看今晚上能不能搞懂吧……”

    说着我便把倒下的她们中的其中一个扛在肩上。

    一路上明明没有一点问题,一见到朱乞就突然倒地……

    原因究竟是什么。

    看着躺在地窖里干草上的她们,除了她们仍然在起伏的胸口之外,几乎没有能证明她们是活人的证据。

    我靠在一旁的墙上,扣了些墙上干土嚼了嚼,反正都没味道。

    “老板,不回你的房间吗?”

    “我就在这里看着吧,她们是我带回来的,我有这个责任。”

    “好吧,那你小心一点。”

    “你放心回去睡吧。”

    “就是因为老板你,我最近才放不下心来啊。”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很不靠谱啦,还请大姐头多多担待了。”

    “如果以前遇到老板你的话,我多少得把你拽进我的队伍里呢,真是可惜了。”

    “你以前的故事有空就跟我讲讲吧,毕竟我在那一夜以前的生活可无聊了。”

    “行啊,那就晚安吧。”

    “晚安。”

    心奴轻快的脚步声远去。

    明明身体没有任何感觉,可精神上的疲惫难以避免,我的眼皮越来越沉。

    然后就是清清楚楚腹部被贯穿的痛感。

    我咬紧牙关扯住那条血红色的锁链,可手里的实感又瞬间消失。

    脖子,手腕,脚踝,额头……

    我像被逮住的野兽一样被锁链紧紧绑在树上。

    “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呢……”

    那个血红色的身影落在我的旁边,可爱的脸庞上满是讥讽。

    “白天的事是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机会,直接接助飞蛾的影响改变他们的思绪不就好了。”

    “强行用飞蛾的影响改变他们的话,最坏的结果可是成千上万的疯人,我有控制住一个疯子的把握,一群我可做不到。”

    “所以说你这样的家伙成不了大事……”

    “我当然也知道,本来这种事情找上我就是赶鸭子上架……”

    “那个什么神父,人家就挺会来事的。”

    “是啊,真是个不错的人啊。”

    “该说你是假傻还是真蠢呢?”

    “我是真蠢,人家毕竟是神父,在这种地方和个小王没区别,喜欢自己的人留在镇子里,注意到自己的,不喜欢自己的,扣个异端的帽子踢出去不就好了?我敢打赌,那个带铁面具的修女肯定干过不少这种事。”

    “血与刀攥在她的手里,光与爱落在他的身上。”

    狼捏碎了血红的锁链。

    “醒醒吧,客人来了。”

    现世的身体吃痛惊醒,一抬头,那个冷冰冰的面具借着月色,闪着清冷的白光。

    “格雷斯神父的性癖难道是面具吗?还请你能透露一点情报给我呢,修女小姐。”

    修女的手套指尖突然被刺穿,尖锐的指甲露了出来。

    那个颜色,多少有点熟悉。

    “看来格雷斯神父的癖好比我想象的更加不得了呢……”

    我看着那个逐渐怪化的身形,不由得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