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厂女程序员回宋朝躺平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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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沙粮风波

    暗夜笼罩在率宾府粮仓上方。风中的火光摇曳得复杂多态,照出同样复杂的文景源的脸。自打听说米粮中掺了沙的话,他自己就信了多半。在脑海中缕了一遍,从采购、陆运、装仓、转运、装船的全流程,又把各个环节上的主事官吏挨个拎出来骂他家十八辈祖宗。久在官场,他太知道这帮人捞油水的手段嘴脸了,什么钱粮过一遍手能白过的啊?他一眼瞥见那女真世子腰上的马鞭。刚刚抽在大头兵身上,打的却是他的脸,往远了说,那是我们大宋的脸,是皇上他老人家的脸。可是偏偏的,他有口难言难辨,总不能明说吧。

    尚有一些未开封的米袋子,士兵长指挥人手,当着众女真贵族与军士的面扯开封口。劾里颇亲自下手,抓起一把来,摊开来看,果不其然,沙沙沙米米米沙米沙米的,混合得十分均匀。

    “尊使,这,你做何解释?”劾里颇身旁,一位三十余岁的女真贵族开口询问,此人看起来与其他族人气质迥异。若不是发型妆扮迥异,倒着实的一个汉人文士。

    王小楠瑟缩在一角,嘶哈嘶哈地看热闹。这把文赵两位官员给囧的。适才拿自己入堂那点子破事纠结的神劲儿早被“抽”飞了?看表情,大概文官员也是事前不知情的。毕竟出来交接的人是他,又不是别人挨‘抽’。还有,那个谁手可真黑。我都没看清怎么出的鞭子,自己的兵说往脸上招呼就招呼,那个士兵躲都不敢躲。一脸的血,吓死个人!以后,那人,我还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米里掺沙子、贪墨,这种事儿有位名人也干过啊!谁呀?和珅和大人是也。姓王那位著名演员依旧是带着张大脸,一会儿念叨着夜幕下的哈尔滨,一会儿“侍郎是狼是狗的”地走近前来。不往米里掺沙子,恐怕在今时此地,住在远离核心区破屋烂帐里的平民、奴隶们也分不到手。只有他们不会在意米里是不是掺了沙子。

    不过,刚从篝火边上唱跳出来的一身汗,一见风就像要把身体热量全部带走一样。在一片寂静的低气压中,两声喷嚏格外响亮。王小楠,好不容易把对插在袖筒里的一只手抽出来。好学生发言是要举手的哈。“啊……阿欠,那个,我有话说。”

    “王娘子要替宋使分辩吗?”劾里颇的手不自觉地拂过马鞭手柄,上下打量着小楠道。

    “世子阁下。如此一来,贵人多吃肉,贫贱有粥喝。也许,正合适。阿欠……阿欠”

    空气在这一刻安静了似乎很久。劾里颇与身旁的女真文士对视,皆自对方眼中看到惊喜。劾里颇招手示意小楠近前来。待小楠走近,只听耳畔传来一句冷语:“它咋不冻死你呢?!”。随即,劾里颇用女真话向众人喊道:“今日米中混入沙石,一概因下船卸货之时不慎,以至米袋破损,才使得海滩泥沙混入其中。我女真一族,感谢宋使与王娘子一路艰辛。”如此,便给此风波定了性。文赵两位官员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文景源,方到此时才算正眼看了一下王小楠,点头示意,算是谢过。

    好景不长,“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刚还百般阻拦,现在还得靠人家解围。两个蠢蛋,还不如达玛家养的依兰。”一个小豹子似的少年,手指着两个宋官捂着肚子边笑边说。一旁的译员面露难色,支支吾吾。文赵本就不傻,相反,都是一路学霸考上来的,哪有笨人,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王小楠看过字幕:这谁家熊孩子?会说话就多说两句。冻死啦,也没热闹啦!俺得就回去泡个脚好好睡个觉!说时迟那是快,撒丫子往住所跑去。她不知道的是,有两道目光意味深长地追随她远去。

    “这女子便是那位?”

    “可不就是她嘛!大哥觉得如何?”

    “有点像这掺了沙的米。”

    “大哥啊,你怎么也学起汉人那套,说起话来修辞手法用得有点多啊。”

    “其实,我也有些看不真切。原以为,许是这女子背后有高人。今日见了,倒像是她自己带着些本事见识。不过,倒也不失天真野性。哼哼!狐狸嘛,又坏又不实在,嫌对手愚蠢,还谁也看不起。这种小兽啊,确实得配个好猎手。”

    “阿骨打!还不回去睡觉去!”在劾里颇的怒吼声中,两兄弟结束对话。豹子似的小少年手中拿着一张狐裘斗篷,讨好地说:“阿爹,这就回去。你看我帮你找回了什么?有个臭小子竟然偷到您的头上。而且,你看这儿,还被火燎了,可惜了这张好皮子。”

    “你说的是个汉人打扮的小子?”

    “对啊,他还骗我说‘是您送他家姐姐的’。这怎么可能呢?话说回来,这小子溜得够快的,还是我让侍卫们合围,也没抓住。就把阿爹的斗篷追回来了!……哎哟,哎哟,为啥打我呀!哎哟哟。大伯,你管管啊!”

    回屋后的王小楠。“小六子,你咋不给俺上个保暖服务呢?别告诉我,你不会监测温度啊!哎呀,算了,反正说啥也晚了,都进屋了。”

    “不给你保暖的原因如下,这有视频底子,你自己慢慢看吧!我也洗洗睡了。”

    “你洗啥洗啊?”

    “代码洗洗,更简洁更干净更高效运行!而且,定期休眠再重启,对我也大大的好!”

    “好好好,行行。你都对!”

    半夜,王小楠身子滚烫。睡眠后的小六子对此一无所知。原始的荒原上,一群白细胞正与外邪展开殊死搏斗。远在东京汴梁的沈括,几乎同时感到不适。同样凄冷的夜晚,有人同床异梦,有人隔海同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