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厂女程序员回宋朝躺平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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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沈括的抉择

    打司天监出来一路小跑,苏颂急着分享所见之奇观,予那自己还在病中的小兄弟知道。被引进门后,便直奔沈存中所在而来。他人还回想着星空中的奇异闪烁景象,要如何描述形容,这状元郎心中自有无数辞藻。一入院儿,却是扑了个空。沈诚过来告知他,自家公子一早去了上房院儿去拜见高堂去了。苏颂听着,心说,这好啊,能起身说明沈小弟病体康复在望。便自厅中坐下来,接过茶水,轻啄一口。

    要说沈父现今已年过五旬,括儿是他老来得子,平日里爱护得紧。近日来,小儿的病来得凶猛,沈父心中惦记,夜里都不曾睡好。这不是,过了卯十三刻,他便起身出了屋子,一眼瞧见院子正中跪着一人,走近一看,不是自己那幼子,还是谁?惊疑了一声,忙过来搀扶:“括儿,你这是做什么?本就病着,再伤了身子!快起来!”,不由分说,拉起小子先进屋再说。

    ……

    “如此说来,我儿心意已决!当真无心仕途了?”。沈父面色严厉,注视沈括良久。今日儿子的眼神中饱含坦然通达,浩渺深邃,连他这个当爹的也看不懂了。自己那话问出来,总觉一对上那双眼睛,便如垂柳枝条,显得无力的很。

    “爹,娘。请恕孩儿不孝。自古贤臣无数,想来也不差我一人。便将机会让于全心政务之人吧。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奥义无限,儿心中向往,如能探究一二,平生足以无憾。还请父亲母亲成全。”

    沈母笑道:“我儿啊,真是个任性的。他爹,你看呢?虽说科举从仕,自古便是正途,不过括儿志不在此,如若强求……”

    沈父心中不甘,道:“以我儿才学,想来他日高中,亦非奢望。怎么就把大好前程轻易舍弃了?再思量思量吧。”

    沈母也不再纠结,扶起沈括,扶着儿子的额头手心,又把了两回脉。面露欣慰道:“我儿这病倒是好大有好转。”

    沈父心事重重出门上工。他前脚出门一走,沈母笑着坐在沈括对面,打量起来。自己年近四十才生了这幼子。十余年悉心看护、耐心教导,如今已初成儿郎。论诗书才学、华彩样貌皆是出类拔萃。此刻的沈括,气息神态自若坚定,与前段时日那紧绷绷的样子截然不同。沈母见之,一边心中惊喜欣慰,一边又奇怪,这一夜之间换了个精气神,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暗道一声:真是儿大不由娘啊!不如……遂道:“括儿啊,这前途方向,你倒是自作主张了,为娘不为难于你。只是这婚姻大事,你怎么也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括闻言,眼前一阵阵发黑。

    “括儿,括儿,瞧瞧,你这孩子。”,沈母一阵焦急忙乱,不曾提防。旁边的丫鬟可是瞧见了,咱们这位少公子啊,眼皮微抬,嘴角上扬起一个狡黠的弧度,而转眼间又恢复了一副头痛无力的病娇模样。

    沈府外,一大清早门板被人拍的山响。

    “沈公子可是住这里?!哎,你家守门儿的咋这时候还在惫懒?还不请本大匠入座?”胡子拉碴的大叔粗声大喊地喊开了。好在院落不深,待在后院儿的沈诚听了这声音,往事历历在目,满脸苦相地跑来开门,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来,道:“卫工啊,你小点儿声儿,时辰还早嘞。”

    “哎,你小子,好久不见啊!别笑了,你这比哭还难看呢!”

    沈母皱眉,几日来也没得好休息,听着破锣似的叫门声,听着耳生得很。苏颂竖起耳朵,可算是把人给盼来了。

    厅内,卫工抖开一张特制的包裹皮儿,刹那间,满室生辉,十来只手表闪亮登场。沈括身子还有些虚浮,尚未起身,苏颂便代为拿起一支递过来。沈母看一眼厅中的大座钟,再看看手上这块迷你版的。登时困意全无,只留满眼赞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查看了个遍,最后还是忍不住地道:“这,这是如何做到?徐妈,去取一趟我的工具箱来。”

    卫兴接口道:“伯母,先别忙,这手表的内里构造极为精细,寻常家伙什儿实难拆解!我这随身呀,倒是带着呢!用我这个。哈哈,想不到沈小弟这爱器械技巧的癖好,原是传承自伯母。”

    徐妈打着哈欠守望着厅中四人,她心里明镜似的。自己不去厨房跑一趟嘱咐早饭,看来是没人张罗吃了。此时此刻,把那大桌子往厅中央一挪,拿出三块儿表来,人手一支,拆的那叫个专注。沈母的问题一个一个往外抛,工艺问题有卫工,原理问题有沈苏二人。一抛一接,一问多答,厅堂变工坊。

    傍晚时分,沈周忙碌一天,自公房归来,忽觉自己仿佛走错到了别人家,屋子里的俨然已成了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分享心得呢。沈父瞧见那十余只手表,向来老成持重的他也不禁声音高了八度。这是最近才传到京城,只在官宦巨商间有传闻,江南钱塘又出了极精致的钟表,竟然可以随身佩戴。市面上几不可见,只那琼楼拍卖会上有少量的存货,而每当买主入手,则马上坐地翻番,就这,还有价无市呢。他沈周坐镇开封府通判,消息灵通。据他听闻,当朝宰相,还有几位尚书,手中也才各持一块儿。而现如今自己家中这光景,倘若让人知了,容易被打劫的。好吧,定了定心,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敢问卫工,此物,可量产乎?”

    “当下还不成,都是我们工坊中几个熟手,一点一点手工打制,十分费功夫。不过,王娘子说过,待她归来,再想主意,量产也非不可期之事。”卫兴答道。

    沈周感慨:“别看只此一小物,其波及之广,难以估量。你口中所说王娘子,是?”沈父说着看向沈括。沈括微笑作答,“正是孩儿中意之人。”

    北国。

    “表哥,你开门啊!你可真是我亲哥!许琦山,你要躲到啥时候啊?再不开门,我走了啊!转世投胎去了啊。”

    自打惊魂一场,搞得大表哥还闹了个大乌龙,以为她出了意外。许琦山将全部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见了小楠不敢看不说,还溜边躲着走。

    “唉,外面好冷呀!你不开门的话,咳咳咳……”

    门开了一条缝。唉,还是装可怜好使啊。大表哥这称呼还是从沈括那边论的,其实他不过也才是个刚满18岁的小青年,却要把自己的性命压在他身上。抬头望望天,雪花飘落到脸上。王小楠笑得很舒心。才从虚空返回地表,还是这大地踩着实诚啊!所谓亲人与故乡,便是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