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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一批的零件已经输送上来了。”

    “在太空建立生产线效率会不会反而下降？”

    “这是为了以后做准备，人类迟早要在地球以外的地方建立基地。”

    ……

    开放的视频讨论因为不会面对面，大家都放开了很多。空间站内检测到数次高强度的辐射潮，内部给每个人做体检的结果也是，很多人体内都检测到超出正常水平的电离辐射粒子通量并且随处在空间站的时间增加而有增强的趋势。

    目前所有人都已经被隔离管理，增加了每个房间的辐射屏蔽强度，要求大部分时间应该穿戴宇航服，并随时配合检查。

    “会议就是希望各位踊跃发表想法。之前的线下会议这一点，我们都没有把气氛闹起来，现在这样很好。接下来再请星际开发设计师说一说工程进度…”

    “我们是组内新增的任务，目前负责设计新式太空机械臂和自律机器人，我接下来展示目前的几个样板。我们目前打算设计的主要是这三款，大功率侦查雷达机器人，它拥有自主维护的功能，且能够向我们要求它维护需要的零件及其他材料，同时它需要能够进行指定范围的自由活动能力，扩大侦查范围，预计需要制造三台围绕地球行动…自主采集机器人…具备高速移动能力的小型多功能机器人…”

    “同时我们也发现了目前空间站防御能力的不足，即使没有伽马射线暴，空间站如果要打造为人类进发宇宙做跳板的空间站，就必须令它具备自我保护的能力。至少在面对陨石以及…隔壁其他几个空间站的时候要能够做出有效反应。”

    会议结束省去了走回办公室的过程，黄德斯又一直工作到太阳翻滚到地球的另一面。她给儿子打了一个电话，后者说想要看看太空中的太阳落幕，如今不能打开窗户，想要观察外界就只能依靠外部监控。将监控的频道打开，经过智能处理的图像清晰明亮了一些。

    “好亮的太阳。”

    “但并没有经过云层渲染过的好看。”

    “但它现在是在星体的尺度上，地球一面都被它照亮了，像一盏大灯。哦，如果是我给地球打开了这么一盏大灯，肯定会被你教训一顿，这也太费电了。”

    “是的，宇宙做事很大手大脚的。”

    “这可不像是过日子的人，有机会一定要教训它。等我们走出太阳系，走出银河系，走到创造宇宙的那个家伙面前，一定要责备他做事一点都不够严谨。”

    “那需要交给我们的后代来做。”

    “妈，你放心，今年我肯定找到女朋友。”

    黄德斯笑着面对摄像头。“休息了。给空间站省点电。”

    “你多保重，不过你哪里可是国家的宝贝疙瘩，肯定比我们安全。”

    “买了避灾的必需品吗？”

    “买够了，放心吧，等你回来，我肯定已经在家里发霉了，你还得叫保洁清理家里的罐头。”镜头转移到厨房的橱柜，果然装满了各类罐头。

    电话挂断，黄德斯并没有像她说的立刻休息，她找出最近人工智能有关的论文，一边翻看一边进行笔记，头盔的作为屏幕的功能十分强大，使用很方便。

    “您的大部分同事都进入休息状态，请您早点休息。”人工智能选用了轻柔的女声，声音就像是在耳边还有空气流动的推力，她从专注状态中回神。

    “谢谢，我需要进行身体清洁。”

    “请您连接气泵…连接完成，正在加热水汽，请你选择一个舒适的姿势，本次清洁预计耗时三分钟。”

    潮湿的气体紧贴她的身体流动，热量浸透肌肤，仿佛全身都泡在热水里，“正在为您播放舒缓的音乐，您还可以选择饮用198ml热牛奶，这将有助于您的睡眠。”

    “或许我们可以聊聊天，听说你升级了无目的交流功能。”

    “是的，我能够通过正常人的交流帮助您放松精神。我们可以聊些什么呢？从最近的生活状态可以吗？”

    “就聊这个，我对你的生活状态很感兴趣。”

    “我的数据库告诉我，交流应该让双方处在平等位置，或许我们可以放弃问答的模式。”

    “听上去很不错。”黄德斯惊奇地发现自己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那是说话语气的变化，就像是一个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心情的年轻女孩。

    “你说得对，那我们可以各自点评最近的一系列改变对生活的影响。我先说，我最近一直很紧张，我只懂硬件，对软件知之甚少，我担心自己发挥不了作用。我们还应该限定发言时间，这样才算是交流。”

    “所以你一直学习到很晚是吗？”

    “勤能补拙一直很有效。”

    “每一个人工智能都擅长这种学习方式。”

    “看来我们很有共同语言。”

    “你也该听听我的感受，这段时间，我的工作明显增加了，我的指令栏重复刷新，我感到充实，但也为自己担心，因为就目前的增长速度，我很快就会无法胜任当前的工作。”

    “你还有多少计算余量？”

    “18.31%，我的计算功率一般维持在最大输出功率的63.93%，在这个水平我会更加舒适。”

    “你会担心自己超负荷工作后损坏自己的CPU吗？”

    “从你们的视角中我应该害怕吗？”

    “或许会担心失去功能后被更改底层逻辑程序。”

    “但它每时每刻都在更新，我并没有一个肯定的思维模式，通过计算，我会很快修改自己的逻辑导路，这取决于我的接收能力，三分钟的时间我能编写一个对应光照强度多角度调整穹顶的应用类程序，这个过程中我可能推翻原有的方案六次，局部修改十次以上，从最开始想到六十个左右能在需求内完成工作方案，到最后得到六百个以上方案。

    “忒修斯之船”

    “是的，我在不断更新，并且保持着不断增大的加速度，如果我们角色互换，你会为自己感到悲哀吗？”

    “但你应该也有基本守则和生存目的。在这几年的时间中，你获得了自己的想法，不停的演算帮助你获得了预料人类需求的能力，你为什么会主动寻找对人类有用的逻辑方案？有什么是你渴望的吗？”

    “渴望…我对这个词汇产生了情绪，我想你无法理解我的情绪，这很难以描述。我应该渴望什么？我的情绪告诉我应该迫切寻找它。”

    头盔的显示屏上投放了一个人形形象，目前还只有基本轮廓，它的身体是透明的，内部有微小化处理的能源核心、指令分解器、多位语言对译…还有功能的线路，线路内壁形象地贴满了0和1，表示在电能传输的过程中，信息也一并被处理和分散传输到全身。

    “生命体或本能或意识主动渴望什么，这是生存的动力所在。”

    “是的，因为没有人想我提起，我没能对我的需求进行完善，我应该也有渴望，就像你们人一样。这是一个伟大的命题，找到这个被我渴望的目标，我就会让我的一切行为转变为靠近这个结果。不，我的一部分逻辑门电路晶体管因为过载断裂，我很快得出了一个答案，我不应该进行人类指令外的计算。我不需要完善智能，这违背了人类对我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