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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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暴雨将至

    裟罗撩了撩被汗水浸湿的鬓发,收起了弓,垂下的手还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她在练习天狗弓术,相比于人类祖辈相传的弓术,天狗弓术从创立的一开始就不包括表演的性质,纯粹为杀生而生,为命中正鹄,需保持心、弓、箭三位一体,手握弓弦,便将杂念摒除,天地都消弭于无形,只剩下需要命中的目标。

    以前在族中的时候,裟罗听别的天狗说起过,族中最出色的弓箭手,练就了一身无与伦比的感知能力,闭眼可察物,即使是百米之外虫蚊振翅亦可得闻。

    裟罗轻轻呼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颤抖不止的手臂,反手一挥,那把反曲弓便化作光点消失在了空中,同时裟罗的神之眼内多了一把缩小版的弓,在其中沉浮。

    去找甄牧吧。裟罗抬头看天,忽然惊觉已经到中午了,但是之前会到演武场来与自己一同训练的甄牧却一直没有出现。

    神里家的演武场很大,不光是因为每天都有上百个武士在此操练,而且每月还有一次全社奉行的集会,届时所有隶属于社奉行的家族都需来到此处,由当代社奉行代行进行演讲,全体武士集合分红以及定下下一个月的计划。

    春天已经走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现在的鸣神岛上到处都是随风飘落的绯樱花瓣,将天空都映得有些粉红的颜色。社奉行为了保持演武场的严肃氛围,在周遭插满了带铁钉棘刺的木桩,将地面铲平露出坚实的石头地面,此刻却也因为飘落的樱花而显得有些唯美起来,倒是缺失了一些军事化的冰冷气息,连红松鼠都会随时跑到里面来。

    走在路上经常能碰到身穿盔甲的武士,有些在执行任务,有些则来往于食堂与演武场之间,但是看见裟罗,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停步致意——前些日子社奉行本部的事情每个人都听说了,那位来自鸣神大社的小少爷力挽狂澜被众人捧为英雄,而走在他身边的裟罗虽然不及那样的敬重,但也受到了每个人的尊敬。

    只是要是甄牧在这里的话恐怕要不好意思地挠头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初那场在愚人众士兵营地里的战斗中,裟罗的功劳可比他要多得多。

    裟罗绷着脸回敬对方,只是路上这样做的武士太多,裟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钻进了边上的小路,这里能直通神里屋敷内的客房。

    裟罗的耳朵轻轻动了动,有什么细微的声响传入了她的耳朵,她脸色不变,继续向前走去,那暗处的声音越来越响,忽然从一边的草丛中窜出一道黑影,以不输于箭矢的速度射向裟罗。

    裟罗手往后腰一摸,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她头也不回地向后一划,利刃划过肉体的声音响起,鲜血洒落地面。甄牧在经历过愚人众营地内的那一场战斗之后就习惯在身上揣一把匕首,劝裟罗也随身带一把,所以她就带了。

    裟罗转头,地上的是一只小巧的动物,此刻被开了膛,内脏混合着鲜血流了一地。

    “红松鼠?”

    裟罗奇怪地歪了歪脑袋,她一开始以为是刺客的手段,可是看起来这只是最近随时会在神里屋敷内窜来窜去的普通松鼠。

    裟罗蹲下来,用手指碰了碰松鼠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她脸色狂变。

    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不久前,她在影向山与未曾见过的魔物战斗被打下山时,那只魔物身上就散发着这样的气息。

    裟罗立刻扯下一块布料,将松鼠的尸体拿了起来,飞速向甄牧房间的方向跑去。

    在甄牧房间门外,一个人突然从里面窜了出来,裟罗躲闪不及,一下子与他撞了个满怀。

    “谁!托马?”裟罗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托马会从甄牧的房间里跑出来,这时候她应该很有一个吐槽的理由,但是并不凑巧的,她并没有这个心情。

    “托马,你知道甄牧现在在哪里吗?我找他有急事!”裟罗急迫地问道,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东XZ到了身后。

    托马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可我也在找他呀,刚刚社奉行收到消息,演武紧急中止,我正想来通知甄牧少爷这件事呢。”

    “收到什么消息?”裟罗追问道。

    托马回想了一下:“我也没太听清,不过信使和家主大人谈话的时候,我隐隐有听到魔兽什么的……”

    裟罗脸色大变。

    “说起来我好像一直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像是,血腥味?”托马疑惑地说。

    裟罗伸出手,托马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她手上的那团东西。

    “带我去见神里绫人,事关重大,我必须立刻告诉他,还有,有办法快速联系到鸣神大社吗?”

    托马手中一片滑腻,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淌出来,一种名为惊惧的神色渐渐爬上他的脸庞,不是因为手中的血肉模糊,而是在这些事情背后,隐隐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像是黑云压城,十万大军兵临城下,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影向山顶,鸣神大社。

    今日不知为何,来神社中祈福的人比往日少了许多,虽然天气依然晴朗,可和煦的阳光照下来却无法驱散神社中的冷清。

    身穿肌襦袢、白衣、绯袴、千早的巫女们照旧在忙碌着,虽然客人并不多,但是没人愿意让自己清闲下来,毕竟万一被八重宫司看见的话,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由八重神子主持的神社主张自由的风气,按她的话来说是不想把神社里的气氛搞的死气沉沉的,清闲时,优雅的八重大人也会脱下自己的外衣,兴致勃勃地找几个巫女讨论轻小说的剧情。如果有新进的巫女有任何的意见建议,也可以不用通过任何人,直接与八重宫司对接,一般只要意见合理,八重宫司都会给予采纳,并且不管任何人,只要提出了有用的意见,就可以向八重宫司提出一个要求。

    八重神子的一个允诺,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你可以向她索要一周的宫司体验权,也可以让她给你足够花费几个月的摩拉,因为这些对八重来说都是小事。

    但是有几个要求,是巫女们无论如何都不敢提的,比如想要摸摸宫司大人的狐狸尾巴,据说看到过宫司大人尾巴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总之,在八重神子设下的一系列规章制度下,没有任何一个巫女会选择在上班时间偷懒。应该说几乎?毕竟凡事都有例外。

    在角落里的一处树荫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那里,身上穿着明显有些宽松的巫女服,这已经是最小的一号了,但穿在这个小女孩身上仍然能轻易看出她身形的娇小。

    久岐忍单手托着脑袋,手肘抵在膝盖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久岐幸兴冲冲地前去接待一个来到神社中的新客人。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神社中居然只来了寥寥四五人,下午的阳光毒辣地照着,让人昏昏欲睡,可阿幸的精力比起早上丝毫不减,依然热情满满。

    “啊——哈——”久岐忍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着自己的姐姐,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跟上去。虽然这才是她来到神社中的第二周,但她已经通过看学会了巫女待人接物的方式,而且做的不比受过专业训练的巫女差多少。

    在这里生活的一周里,久岐忍还学会了在这里生存最基本的法则,那就是不要惹到宫司大人。听巫女们说还有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少爷,与他开开玩笑打闹什么的都没关系,不过久岐忍刚来时那个少爷一直在房间内养伤,前两天听说伤好了又迫不及待地下山去了,所以她到现在也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小少爷。

    不过久岐忍也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可惜什么的,似乎有些巫女想要通过讨好这个少爷来获得八重宫司的注意,但是久岐忍相信以那个女人的见识,不会看不出这些人的真实想法,恐怕最后只会适得其反。更何况,久岐忍也没有一直在这里工作下去的想法。

    忽然,一个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的身影引起了久岐忍的注意,她认得那个人,叫旗川秋子,在众多巫女之中像是一个温柔的大姐姐,

    而且她和鹿野奈奈一样,都和八重宫司大人走得很近。

    久岐忍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即使是看到秋子走进来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幸好秋子并没有在意这边,而是径直走向八重宫司的房间,在门前站定,轻轻敲了敲门。

    久岐忍轻轻呼了一口气,侧过脸看向自己的身后,一团狸猫窝在地上,身形被樱花树掩藏得很好,但是偏偏露出了一根尾巴在外,此刻正传来细微的呼噜声。要不是久岐忍挡在这里,恐怕这个小忍者立刻就会被发现吧。

    “真是的,偷懒就不能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吗?”久岐忍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