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后。

    诺安躺在床上，盯着眼前晃悠的工作证吊牌，照片上少年有些局促，像是赶鸭子上脚临时被人逮着拍照。

    事实也正是如此，西尔斯，这位文森特机械工坊的人事主管，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安伯特的引荐，只是一通电话的时间，诺安就正式成为了里面的职员。

    只不过，按照西尔斯的意思，他需要临时考察一下能力，这里指的是工作能力，机械工坊一直以来都乐意接受有能力的关系户，当然，有关能力高低的占比是有很大因素的。

    考察评估的标准，诺安的猜测一直是摇摆不定，缺乏了解的“东西”总是让人容易心生胆怯。

    对此，诺安由衷地感谢阿里奇馆主，如果不是他的那份邀请函，或许他到现在还在为后续的房贷而绞尽脑汁。

    前所未有的，无法遏制的，他升起了想要窥探明日的冲动，只要是当作一次简单的测试，放平心态就好。

    头顶灯具昏黄，诺安查看下时间，目前已经接近午夜10点了。

    他将吊牌小心安置在床头，坐起拿起水杯润林下嗓子，立刻感觉汹涌的疲惫潮水般涌出。

    今日的消耗，让他眼皮沉重像是铅球，止不住地往下垂。

    他重新缩回被褥里，一粘上枕头，就昏睡了过去。

    .......

    .......

    “现在不太是熟睡的好时段，你该醒醒了........”

    “嗯.....这幅场景总让我联想到一些图谋不轨的事情，不对，我是一名正直的人，不该抱有这种想法........”

    “或许试下暴力的手段，这总该是有效的.......”

    就在诺安被脸上的灼痛感再度醒来时，一个腔调有些让诺安熟悉的欣喜声音响起。

    “呦.....你终于醒来了！”

    “呃....我是说，比我想象的要慢上许多。”

    诺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空旷的白色空间里。

    眼前，富丽堂皇的王座上周边的波纹，描绘出近似人体的轮廓，他似乎在煽动着手掌，不禁让人联想到是因为温度过高，所导致的行为举动。

    诺安感到疑惑，按理来说，这里并无“温度”一词的概率，嘶......话说为何他总感觉自己的脸部，有股钻心的痛感。

    “神，都不需要补充睡眠吗？”他揉搓着左右脸，好奇地问道。

    听到这话，位于王座上的欧姆弥赛亚，摇头失笑道：

    “幽默的小子，我知道打搅了你的睡眠，不过这次确实是件要紧的事情。”

    “什么事情？”诺安附和问道。

    欧姆弥赛亚低下头，望向诺安道：

    “E-663，C-96，你或多会好奇诡是否与传言一致，是与人类共生的产物，是整个社会的基调。”

    “它可以是，可以是贪念，富有感情的艺术品，一段遐想，又亦是误入歧途的人，嗯......我记得那位名为安伯特的小伙应该是这样说的，对吗？”

    “您说得没错。”诺安点了点头，同时他也在意欧姆弥赛亚提及这段话的意图。

    有没有一种可能，安伯特的详细诉说的背后，与实际情况上有些出入？

    涉及诡的话题，巡检司内部的渠道记载的资料，给出的答案也是大同小异，但都被标识了【存疑】，或许就连官方本身就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同样针对【诡】的话题开展了各式各样的许多实验，结论可想而知，大多数情况下，所赞助的资金都打水漂了。

    欧姆弥赛亚用食指敲击着扶手，想了十几秒道：

    “【亲眼目睹诡的诞生】，这是我为你量身定制的考核指标。”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带着疑问，不如自己亲眼探究下虚实，或许会给你带来一种不一样的体会。”

    “诡的诞生.......”诺安一下皱起了眉头。

    在项目编号C-96的档案中记载过，它是白银城画家—乔纳森·沃利的著作之一，这幅长196公分，宽130公分的肖像画，从构思到上色都是由乔纳森一手缔造的。

    而乔纳森，也许就是能交出完美答卷的考生，这份只有他一人知晓的秘密。

    换句话而言，考核的关键在于【亲眼目睹】，至于是否无意间窥见的，又或是自己一手酿造的悲剧，都算是符合题意。

    思绪纷呈间，诺安差不多有了大致的方向，他眨了眨眼睛，主动询问道：“那考核的期限范围是？”

    “明年的2月13日，相当充裕的时间。”欧姆弥赛亚嘴角微微上翘。

    一年的时间，别说是诺安自己，恐怕让那群做实验的听到后，都要免不了一顿酣畅淋漓的嘲讽。

    “好的.......”诺安平静到近乎没有情绪波动地回答道，他嘴唇翕动，似乎还有好多问题想确认。

    就在这时，欧姆弥赛亚又一次开口：

    “好啦小子，我该去补充睡眠了，你知道的，熬夜对身体状态不好。”

    “........”诺安一时竟找不到语言来反驳。

    滋......

    “小男孩，方便再复述一遍刚才的回答吗？”

    滋......

    短暂交织的雪花音。

    滋......

    “嗯....好的警官叔叔，十六区的驿米阳光公寓，这里是我12年的家，我的妈妈，玫兰妮·汉娜，她是位任劳任怨的好妈妈。”

    自从父亲酗酒酗烟，欠下一屁股债后，这个家就只剩下我，弟弟还有妈妈三人了......是三人没错。”

    “三人？”

    “对，是三人。

    弟弟今年三岁，但是碍于还在妈妈的肚子里，暂时没办法出来，不过我和妈妈前天刚帮他过完生日，所以应该是四岁了。”

    “根据资料显示，你的母亲玫兰妮小姐，确实在四年前有过身孕，但早已服用米非司酮打掉了，难道不是吗？”

    “因为.....妈妈并没有服用呀，只是购买记录，不能说明什么的，不过弟弟好像有点贪吃，这一度让妈妈很头疼，她总是一个人嘀咕，常常忘记做饭。

    你瞧，警官叔叔，我脸上的疤痕，就是自己烧水煮饭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打掀的锅给烫伤了。”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大人来做比较好，结果呢？”

    “妈妈只剩下一副皮囊，这都怪贪吃的弟弟，我明明已经警告过他好几次了。”

    “你放心，负责调查的同事已经赶去驿米阳光公寓，是1066号房间对吗？”

    “嗯呢，警官叔叔.......”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的肩头上好像有奇怪的东西。”

    .........

    “呼呼........！”

    一声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寂静昏暗的房间内。

    克里斯提昂靠在床头，拍抚着胸膛，好像有些难以喘得上气，作为十六区的一名警官，这周已经是他第四次被这梦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