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壶好酒
“颜芷荷,这本是菊儿与梅儿之间的事,与你何干?你偏要在这胡搅蛮缠!”褚黎烟见势不妙,怒声阻止道。
“是啊,我还想问夫人呢,本是你们三人去赴宴,与我何干?硬生生的要把菊儿打扮成我的模样?”
“褚黎烟!”颜卓英怒吼道,“你原来是对着荷儿去的!为了害荷儿,不惜把梅儿也搭进去!你也太歹毒了!”
“将军何出此言?”褚黎烟一向骄纵惯了,并不示弱,“现在无凭无据,难道将军要仅凭颜芷梅的一面之词和颜芷荷的无端揣测就定我的罪不成?”
“将军——”
“何事?竟这样莽莽撞撞的闯进来,半点规矩也没有!”颜卓英正在气头上,见家丁急匆匆来报,不由得不耐烦起来。
“将军,炫王爷来访。”
“炫王爷,他来做什么?”颜卓英疑惑道。
“炫王爷说来给将军送一壶好酒。”
“好酒?他这个时候来添什么乱!本将军现在这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喝酒!先把炫王爷请到书房——”
“正厅这样热闹,为何要请本王去书房呢?”颜卓英话还没说完,燕知炫已经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莫不是镇远将军还没把本王当成一家人吧?”
“参见王爷,末将不敢!”颜卓英慌忙带着家人施礼跪拜,“只是家事繁杂,怕污了王爷的眼,所以才想请王爷去书房稍候片刻,并无他意。”
“那就好,那本王就不必回避了。”燕知炫说着,已经自顾自的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颜芷荷忍不住想笑,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不仅不请自来,还“不请自坐”,仿佛丝毫看不出他是不受欢迎的那一个。
燕知炫突然来访,褚黎烟更是慌了神,有了上次的事,她真不知道燕知炫能做到什么,又会做出什么。她这次害的,可不只是府上的人,燕知炫虽然因为生母的原因在后宫和前朝都不得脸,却也是皇子,谋害皇子,可是杀头的罪过!若是事情败露,恐怕尚书大人也难以保全她!想到此处,褚黎烟已经吓的脸色惨白。
燕知炫看着褚黎烟脸上没了血色,知道她已经自己先乱了阵脚,沉声道:“颜夫人不舒服吗?脸色怎的突然这般难看?”
“谢王爷关心,臣妇并无不适——”
“既无不适,脸色何故这样苍白?想必是冷了吧?”燕知炫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语气之中,似乎不掺杂半分怒意。
“是的,臣妇晨起匆忙,穿的有些少了——”
“本王这有一壶好酒,正好给颜夫人暖暖身子。诺心,拿个杯子过来。”
“好酒?”褚黎烟听闻一个“酒”字,更加慌了神,那壶酒剩下的她早就命人处理掉了,燕知炫的酒——
“是的,好酒,就是昨晚皇后娘娘赐与颜夫人的那壶好酒,只是颜四小姐喝了一杯,剩下的颜夫人就要倒掉,本王觉得可惜,就收了起来。本来想着今日来物归原主,不想本王来的这样是时候,颜夫人此时正需要这样一壶酒来暖身子。”燕知炫虽然面色平静如水,话语里的冰冷却可以把整间屋子里的人吞没。
话音刚落,诺心已经拿来了酒杯,可是,说起来,褚黎烟也是她的主子,正在为难之时,匿影拿过杯子斟满了酒。褚黎烟是诺心的主子,可不是他匿影的主子,匿影把酒端到褚黎烟面前,冷声说道:“颜夫人,请!”
“王爷,臣妇——臣妇今日身子不爽,不宜饮酒。”褚黎烟已经吓的抖若筛糠,语无伦次。
“又跟本王玩前后矛盾那一套!褚黎烟,你能不能有点新鲜的?”燕知炫终于不耐烦起来,“你不是说昨晚的酒没有问题吗?如果没有问题,你就把这杯酒喝下去,自会证实你的清白!”
“臣妇,臣妇——”褚黎烟声音颤抖的辩解道,“酒是皇后娘娘赏赐的,是否有问题,臣妇不知——”
“刚刚不还坚称酒没有问题吗?转眼就推到皇后身上去了?看来你对皇后也并非忠心不二啊!不知你刚刚的话若是传到皇后耳朵里,她会作何感想?”颜芷荷讥讽道。
“颜芷荷——”褚黎烟怒声喝道。
“称炫王妃!”燕知炫冷声打断,“褚黎烟,本王半句也不想跟你废话,你若不想现在就死在本王的剑下,你尽管撒谎。接下来所有问题,本王都只问你一遍,记住,只一遍。”
“这壶酒加了暖情药,是不是?”燕知炫面沉如水,怒声问道。
褚黎烟不想承认,但是,她又不敢不承认。燕知炫诨名在外,再加之上次的事情,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燕知炫对她爹是没有半分顾忌。她若真惹怒他,他完全可能一剑要了她的命!
但是,褚黎烟也清楚,如果这次她承认了,颜卓英就算看在老尚书面上不杀她,不休她,她和颜卓英之间也会彻彻底底的走向尽头——颜卓英再也不会原谅她!
想到自己为颜卓英努力半生,算计半生,最终却落得被他厌恶嫌弃,褚黎烟心如刀绞,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是!”一个“是”字,终结了她对颜卓英一生的痴念与幻想。
“褚黎烟,你——”颜卓英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冲到褚黎烟面前,一个巴掌就结结实实的落在了褚黎烟的脸上!
“你敢打我?!”褚黎烟本是跪在地上,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她一时不稳,伏在地上,对着颜卓英怒吼道:“颜卓英!你以为你是谁?若没有我褚家,没有我父亲赏识提拔,你不过是个小蝼蚁,如今你贵为将军了,就开始嫌弃我了,厌恶我了,颜卓英,你他妈的混蛋!”
“褚黎烟!亏你说的出来!你以为我愿意吗?如果我能选,我宁愿不是什么镇远将军,我只要与倾儿行医采药,云游四海,生儿育女,相伴终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先是娶妻纳妾,后又让她无辜惨死!”
“‘倾儿’,好个‘倾儿’!死了那么久了还能让你这样念念不忘!对,我就是恨她,恨她夺走了你,我就是恨她的女儿,夺走了本属于我女儿的父爱!”褚黎烟眼睛猩红,转向颜芷荷,怒吼道,“那酒里就是加了暖情的药,任谁喝下去都会煎熬难耐,我就是要你这死丫头痛苦!我就是要燕知炫沾染了其他女人,看你痛不欲生!只可惜,苍天无眼——”
“不,是苍天有眼。”颜芷荷云淡风轻的说。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镇远将军自己处理吧。这毕竟是镇远将军的家事,本王也不便多言。”燕知炫说着,不及众人施礼完毕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不便多言”颜芷荷暗自好笑,这也叫“不便多言”。她用余光目送他离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又让她多了些许喜欢和欣赏。